胤礽转头，挑眉:“德妃娘娘是在关心孤？”
“不！”城漩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又后悔了，摇头:“只是请殿下多照顾一下胤禛。”
“是么？”胤礽唇角的笑是不掩的讽刺:“孤会照顾弟弟的。但也请德妃娘娘转告四弟，若是站不定立场，那是最糟的。”
“结党才是最糟糕的吧……”城漩一阵恼火，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胤礽微微惊讶:“娘娘是在什么意思？”
后宫不可干政啊！胤礽明显是要把他带到沟里去。城漩冷汗涔涔，果然自己道行尚浅。勉强一笑:“没，没什么意思。”
胤礽眼神锐利地看了她许久，才悠悠笑道:“娘娘这么紧张干嘛？孤听你这么说，也是深受启发啊。”
城漩有些不安，这太子如今可是暴君的典型，自己今天这番行为，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不过还是心虚，待太子走后，她看了身边的惠嘉一眼，强调:“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四爷。”
惠嘉低眉顺目:“是。”
城漩怔了许久，突然问:“惠嘉，你天天不在院里，院里的事不用处理么？”
“四爷还没有单独开府，如今在宫中，也没什么事。”惠嘉淡淡说。
城漩十分敬佩，生在局中还能看清局势的人，的确不简单。有点犹豫:“最近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胤禛这个年纪，他的长子该出生了才是。
“平安脉才请过，惠嘉并没什么不舒服。”惠嘉知道城漩在问什么，又道:“倒是秋华似乎有些不妥。”
“秋华？”秋华是谁啊？城漩有些囧，胤禛府里那些格格，她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秋华是去年进院子的，”惠嘉依旧淡淡得解释:“耿氏，管领耿德金之女。”
“耿氏？”城漩微笑，多看小说自然是有好处的，这个耿氏她还真知道，就是那个活了九十六岁特别长寿的，从格格熬到皇考皇贵妃的皇五子弘昼的母亲。
城漩的笑容就这么定在了脸上。照惠嘉的意思这人是怀孕了？
胤禛感觉额娘落在自己身上的奇怪目光，不由得看了一眼一旁的惠嘉，一脸疑惑。
“咳，十三没和你一起来么？”城漩决定先聊一下。
胤禛摇了摇头，道:“十四把他拉去了，说是今天是良妃生辰，要去祝寿。”
城漩抖了抖，是的，良妃。这个抽风的历史又把八阿哥额娘封妃给提前了十年，就在福全逝世的第二年，良贵人就跳过了嫔封妃了。这自然是好事，但城漩却担心或许在这个世界里，良贵人可能也会去世得更早。
“那你为什么不去？”遇上了小八，城漩就不厚道得把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给忽略了:“良妃生辰，你做儿臣的，也该表表心意吧。”
“额娘生辰，”胤禛淡淡说:“也不见得所有兄弟都会来吧。”
城漩被噎了下，不甘心地说:“你和小八一起长大，自和别的兄弟不同。”
“我和小八，不再是兄弟。”胤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道。
城漩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x_ing情奇怪的儿子了:“不是兄弟？”
“额娘不用再说了。”胤禛有点不耐烦:“为什么我和额娘之间除了胤禩不能换个话题说么？还是额娘只是为了小八才愿意和儿臣说话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城漩气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么？”
“是啊，额娘确实是为我着想。”胤禛心里也不自在，说话不由得就不好听了:“这才去拜托太子殿下的么？”
城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早就知道胤禛有个粘杆处的特务机构，但却从没想过他会在自己身边安c-h-a人手！
胤禛看城漩脸色大变，面色苍白，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x_ing子冷硬，做了就做了，头破血流，也不愿回头弥补。只是行礼告辞，还是和惠嘉低声说:“照顾好额娘。”这便出了永和宫。
城漩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就这么落了下了，猝不及防。
城漩不是没哭过，只是却没这么委屈过。她从小到大，从来没那么掏心掏肺对过人，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呀！可是，为什么会这样？胤禛也是这么对佟贵妃的么？还是，他始终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他额娘？
“额娘。”惠嘉呆了呆，连忙递上手巾，宽慰道:“爷最近心情不好，大概是朝堂上的事，额娘不要太介意了。”
在自己媳妇面前哭，好丢脸！
不过，城漩接过手巾，哭得更伤心了。
惠嘉在一边陪着，等她哭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说:“额娘，惠嘉免不了要多嘴几句。爷和八爷的关系，你也不能只指着爷。”
城漩瞪着她，抽泣:“肯定是他欺负小八！你看他这个烂脾气！”
惠嘉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额娘，你心里也清楚，爷是怎么对八爷的。可八爷他，丝毫不领情啊！”
城漩有些茫然，是呀，她一直企图可以启发胤禛来改善两人的关系。可实际上，小八他，也并不是什么没有主见的主呀！他也许就是不喜欢胤禛，胤禛又有什么办法。
那怎么办？城漩有些心灰意冷。
“照惠嘉说，额娘不如找八爷来谈谈。问问他的意思。”惠嘉看着她的神色，小心地说。
城漩微微点头，想了一会，笑着说:“今天不是良妃生辰么？我们不如也瞧瞧去。”
来到良妃的储秀宫，城漩才有那么点感触。这全皇宫怕是只有这储秀宫才会这般单薄。城漩平时只喜欢收集一些古玩，但这里，到处十分清淡，就连盆栽都不怎么鲜亮。听到城漩来，良妃连忙迎到了门口，盈盈拜下。城漩制止不及，只好对拜了一下，明显看良妃眼里闪过一丝讶然。城漩笑着说:“妹妹与我同处妃位，无分贵贱，这私下里，礼节不如免了吧。”
良妃低头微笑，也不言语。
城漩叹了口气，让惠嘉奉上礼物，道:“妹妹生辰，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良妃忙让人收了，低声说:“姐姐费心了。”
城漩东张西望了番:“八阿哥他们呢？”
良妃说:“刚刚四阿哥来，带了十三阿哥去。我也就让八阿哥他们也散了。”
城漩怔了怔，明明良妃是很想让八阿哥留下的，不是么？为什么让他们这么快走。也许知道原因，不过城漩还是不客气得把罪责归咎到自己四儿子身上。
“胤禛太不懂事了，该留十三多陪陪妹妹的。”
良妃十分惶恐的模样，连忙摇头。
城漩想了会，觉得良妃是怕落下口舌，阻碍八阿哥的前程，不由又叹了口气。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方法，说:“妹妹愿不愿意到永和宫去看看？”
良妃显然不解其意。城漩刚要解释，惠嘉赶着说:“额娘，惠嘉有话想和你说。”
“哦。”城漩点了点头。
良妃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退到了一边。
城漩有些不高兴，责备惠嘉不懂事。惠嘉也没什么神色，道:“八阿哥的养母是惠妃娘娘，良妃没封妃之前也一直住在惠妃的宫中。良妃娘娘自知地位特殊，才足不出户，额娘何必……”话没说完，但城漩懂了，这媳妇是说她多管闲事了呀！
只是惠嘉说的也不无道理。
“而且，”见城漩动摇，惠嘉继续说:“额娘的好意，或许对良妃娘娘和八爷也不是什么好事。”
城漩不悦，但看了看良妃的方向，叹气。
从储秀宫回去，城漩还是生气，越想越气。但进到永和宫的那一刻，又忍不住笑了，越笑越灿烂。
“小八，你怎么在这？”城漩笑着问。
胤禩谦和地微笑:“儿子来看看母妃，母妃不高兴么？”
“自然是高兴的。”城漩笑:“是你四哥让你来的吧。”
胤禩呵呵一笑:“四哥不是有意的。”
“哪有母亲生儿子的气呢？”城漩摇头，完全忘记自己开始还气的半死的事，十分大度得说:“小八，我担心的是你。”
“母妃请说。”胤禩微笑如故。
“我是看着你和你四哥一道长大的，你们关系一向很好。不是么？”城漩担忧地说:“可是都这年纪越大，怎么还越生分了？我看得出来，你四哥是很珍视你的。你，你一定要寒他的心么？”
“现在……”胤禩摇头:“四哥会理解的。”
“你不说，他怎么理解？”城漩有点急了:“他还以为你是……”
“可母妃都能理解呀！”胤禩不解。
什么叫连她都能理解？城漩黑线，她是很迟钝很笨么？郁闷得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胤禛太珍视的东西，他就因为太在乎，而失去判断力的。你说什么，他都会当真的。”
胤禩不语，城漩只好继续苦口婆心:“什么困难一起面对不好么？你愿意带上小九小十和十四，为什么要把你四哥排除在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