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胤礽已经得释。听闻御书房的热闹，是怎么也要进去c-h-a一脚的。
“保成，你怎么来了？”康熙对于胤礽的到来有些惊讶，却并不反感。
“皇阿玛，今天的事，儿臣已经听说了。”胤礽装乖儿子装得很过瘾:“储君择贤，既然人心所向，儿臣也心服口服。这些日子，儿臣已想清楚，皇父对儿臣的恩宠，儿臣有愧。”
“说什么呢？”浪子回头，康熙几乎热泪盈眶，以前的种种，居然都选择x_ing的遗忘了，只觉得自家儿子还是什么都好:“都是胤褆那个孽子，害你被魔怔住，才有那些举止。朕没弄清真相，冤枉了你，这太子之位自然非你莫属！”
非你莫属！
这老爷子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余下的人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胤礽叹了口气，索然无味。这便是天子恩泽，别人求也求不来，他却有点受够了。受够了被动，真的，受够了。他有时在想，若是让他和皇父异地处之，或许结局也是相同。看了一眼胤禛，胤礽施施然告退，胤禛最会收拾烂摊子，就让尴尬留给他们吧。
胤礽的特权他们兄弟永远没有，胤祉和胤祺当成摆设在这里耗了一天，康熙不语，他们却始终不能要求先行告退。
“得了！”宝贝儿子离开，其他的人也变得无比碍眼。既然宝贝儿子已恢复正常，那也该大赦天下，这些兔崽子那些不敬之罪都免了，挥了挥手:“都跪安吧！”
一路上，胤禩只是不发一言，胤禛走在他的身侧，目不斜视，却不紧不慢可以和他步伐一致。小九小十知道惹了八哥生气，可怜兮兮地跟在八爷身后，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一般。
到了宫门口，胤禩看了看停在那里的几辆马车，向胤禛说:“不如四哥和我一辆吧。”
胤禛点了点头，把自己的马车让给了小九小十。
“四哥，今天谢谢你了。”半晌，胤禩才缓缓开口。
“不必，”胤禛淡淡说:“我俩之间，不必言谢。”
胤禩短促地笑了声，低声说:“可不代表我原谅了你。”
胤禛的脸上也带了点笑意:“我一直爱着你，你便总有一天会原谅我。”
胤禩别过头去看着随风摆动的帘子，不经意地问:“四哥，痛么？”
“什么？”胤禛不明白。
“额头。”胤禩道:“磕的那么重，不痛么？”
胤禛笑，有点压抑不了得想开怀大笑。但还是正了正色，摇头:“有小八的关心，四哥当然不痛了。”
胤禩有些羞恼:“你和谁学的？这么没正经！”
胤禛语塞，失笑。仿佛回到了从前，这样的小八，很久没见了。
“值得么？”胤禩叹息:“你养精蓄锐这么多年，我挡在前面，你正好隐后，为什么站出来，让皇父对你也有了戒心？”
“天下与你，”胤禛淡淡说:“我情愿选你。”
胤禩怔怔地看着他，良久，又叹了口气:“四哥，你这又是何必？”
“小八，”胤禛的眼神很温柔:“我们已经被绑到了一起，不可分割了。从此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胤禩不答。
胤禛的吻轻轻落在他的额头，胤禩能感到那轻微的颤抖，只听他四哥说:“小八，我等你的答复。”
答复？
胤禩看着屋外飘落的大雪，微微出神。不由想起了自己儿时的许诺，他想:如果四哥一直对他那么好，他想要什么，自己都会愿意给他。
他四哥的确一直对他很好，但他要的……
胤禩觉得自己疯了。
他大晚上跑到胤禛的府邸门前程门立雪，却还是没有勇气扣响那道门。
“爷，要不回去吧。”不知站了多久，怕是高明也有些熬不住，终于开口道。
“我该回去么？”胤禩有点茫然。
高明欲哭无泪:“可光站在这，一点意义也没有啊。”
话音未落，门吱呀开了。苏培盛看着门前两人，不可谓不惊讶:“八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四爷还让我送些糕点到你府里去……”
胤禩困难得眨了眨眼，微笑:“我来找四哥。”
“哦，”苏培盛立刻反应了过来:“八爷，快进门来呀，外面多冷啊！”
“嗯，”胤禩点了点头，低声说:“可是，我好像有点僵住了。”
很丢脸地被四爷府的人抬进了四爷的屋子，胤禩偷偷瞥到他四哥的脸差不多比碳还要黑了。
“四哥……”胤禩可怜兮兮地说:“我膝盖好痛。”
“活该！”胤禛冷冷地说，但还是走了过去，半蹲在他身边，用手轻轻活络着胤禩僵硬的膝盖。胤禛的手很热，慢慢温暖着胤禩麻木的身体，灼热了他的心。
“四哥，你骗过我么？”胤禩突然问。
胤禛的手微微顿了顿，却回答的很果断:“没有。”
“我知道。”胤禩笑了:“那一定是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他看着胤禛的神色，继续说:“比如说，我额娘的事。”
胤禛低了头，光晕层层叠叠，让他本来不明朗的表情更加模糊:“对不起。”
胤禩微笑:“今天我给四哥一个答复，我愿意和四哥一路。但我也希望，四哥从此对我也不要太多保留。至少，和我相关的事，都告诉我。”
胤禛没有回应。
胤禩有点失望:“四哥不愿意？”
“自然不是，”胤禛叹息:“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胤禩的笑容有些僵硬:“四哥的意思是……有很多事瞒着我么？”
胤禛淡淡一笑:“你想多了。”过了一会，这才悠悠地说:“良母妃的事，我的确知道，可是却不是全部。”
胤禩目光清冽:“正好，我或许知道你不知道的那一部分。”
“嗯。”胤禛点了点头:“良母妃来拜托我，说一定要照顾好你。她是在诀别，我看得出来。但问她原因，她却什么也不说。”
“你为什么不阻止？”胤禩有些激动:“提前告诉我，也好啊！”
胤禛摇了摇头，看着难过的胤禩，什么也没说。其实，他可以告诉他，良妃就算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几年了。她被人控制了一辈子，低眉顺目了一辈子，是希望在最后的生命里，自己选择一次，为胤禩，实现自己最后的价值。
只是，那是胤禩的额娘。胤禩并非不懂，只是不能接受。那他也只能迁就，让他怪他怨他，找到情绪的发泄口。
“四哥，”胤禩平息了下情绪，问:“胤褆的巫蛊之事和我额娘有关么？”说到胤褆时，不免有些咬牙切齿，很多事，和他都脱不了干系。
“嗯。”胤禛点了点头:“良母妃有一次不慎听到惠妃和大阿哥谈话，胤褆说你聪明太甚，怕有一天也会是他夺储的障碍。说有一个相术之人叫张明德，有些道术，琢磨着利用他的巫蛊之术来打击你。顾着兄弟之意，也不把你致于死地，又不会妨碍他，正好。”胤禛淡淡道:“我想着这件事，便让他坐实这巫蛊之名，也不至于脏了我的手。”
“你怎么让三哥知道的？”胤禩幽幽地说。
“不过是让三哥真的看到了那些东西罢了。”胤禛轻描淡写:“那些东西，那个什么张明德的不是有很多么？”
胤禩若有所思:“这样甚好，张明德也是个祸患，被处理掉了也好。”
“三哥自己动的手就更好了不是么？”胤禛仰头问:“腿有没有好点？”
胤禩点了点头:“很好。”也不知在回答哪一个问题。沉寂了许久，说:“四哥，记得你大婚那一年，我执意和胤褆一路么？我是受制于人，迫不得已。”
胤禛听他说下去。
胤禩恨恨地说:“额娘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从来都不知道原因。额娘一直说是因为年轻时受了寒的缘故，但那年我知道，原来惠妃一直在给额娘喂一种毒药！”
胤禛很震惊:“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胤禩说:“那种药吃了便得一辈子吃下去，若是不再吃，便会生不如死。可太医来看，却不能诊断出来。我不能看着额娘痛苦，只有听他们摆布。”
“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胤禛皱了皱眉。良妃在宫中毫无背景，只能仰仗惠妃，所以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胤禩闭了闭眼。
胤禛站起身，微微把他揽进怀里，像儿时一般抚慰道:“小八，四哥在这里呢。”
四哥在，就不必害怕了。
胤禩吸着鼻子:“我本来想把事情都解决了，再和四哥说清楚的。”苦笑:“可惜，面目全非，乱七八糟。”
“无事。”胤禛莞尔:“以后我们俩一起，便无往而不胜了。”
“呵，”胤禩忍不住挖苦:“算了吧，等皇父复立了太子，你觉得我们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