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康熙冷冷地说。
“臣妾等着看。”城漩哆嗦了下，几乎要流泪:“皇上是皇上，还是一个父亲。是先是皇上，还先是父亲。”
“若真的这样，你又有什么好处？”康熙沉默了会，平息了一下心情:“你……”话说到一半，却顿住了。
城漩微笑:“皇上该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该结束的
这年，黄河洪水情况恶化。康熙皇帝听说后，决定派出皇子来担当灾区筹款的任务。
这差事并不是个好差事，发洪水，穷的都是百姓。那些没啥良心的地方官，官官相护，不知捞了多少好处。现在突然要派皇子去整治，这盘根错节，全部挖出来，怕是要挖上几车的人——还是那些都有十足利益相关的人。
朝堂上，胤礽抬眼微微看了一眼康熙，又垂下眼帘去。那姿态十分明确，这趟浑水，他是不愿意蹚的。康熙微微有些失望，这太子初初复立，若他就能办成一见大事，那必可以收回不少人心。不过很显然，他的宝贝儿子，和他的思考方向有所偏差。胤礽想的是，他这才刚刚复立，还是不要太惹麻烦，节外生枝的好。
太子表明了态度，那与之对立的八爷也很快表明了态度。
“皇阿玛，儿臣愿往。”
照说一向温文尔雅的八爷是不喜欢得罪人的活的，但现在这个时候，毕竟要在康熙面前好好表现。
“儿臣愿随八哥同往。”见自家八哥发了话，小九连忙也上前一步，请命。看了一眼旁边似乎也有意向去的胤禛，大大得意了一番。
不过单纯的小九，你是请了命，允不允是康熙的事。
“胤禛，你怎么看。”康熙不动声色地看向同样不动声色的胤禛，淡淡问。
胤禛上前一步，恭敬地说:“回皇阿玛，灾区筹款属于户部的事，是儿臣份内之事。”
康熙点了点头:“好，那就命你去吧，小九你也跟去，和你四哥多学学。”
被晾在一边胤禩暗叹了声，对上了胤礽似笑非笑的目光，微笑。退后，隐在人群中。尴尬是有的，但其实比最坏的结果要好上那么一些。毕竟他现在和四哥是联盟，所以他们俩谁去都一样，谁被皇父待见也都一样。
的确，都一样。应该……都一样吧。
胤禟却并不这么想，看着一锤定音的皇父目瞪口呆，刚想说什么，又怕连累他八哥，只好委委屈屈地领旨下去。
八爷府中。
胤禩轻酌着杯中的甘酿，却没有品出滋味。
胤禟义愤填膺:“八哥，为什么让四哥去？胤禛他什么意思？”
“四哥……”胤禩轻笑了声:“趁这个机会，和你四哥多亲近亲近。”
“八哥！”胤禟跺脚:“你分明……”
胤禩皱了皱眉:“别乱说！”看胤禟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胤禩叹了口气:“小九，你知道，我以前也想过，或许可以……”话及时掩住。
胤禟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努力赚钱，结交朋友，就是为了支持八哥！”声音微微弱了下来:“从小到大，哥哥都是明白……明白弟弟的心的。”
“可是该是梦醒的时候了，”胤禩闭了闭眼:“皇父不属意我，我再怎么努力也用。”
“不是的。”胤禟急切地说:“朝上的大臣都属意你，如果他们都支持，那皇父会改变看法的！”
“皇父不会的。”胤禩细细看着胤禟的眉目，笑着转开了话题:“我们小九长大了，越来越俊俏，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希冀做你的福晋。”
“八哥，我……”看着胤禩坚定的神色，胤禟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也罢，不论八哥要弟弟做什么，弟弟都是甘愿的。支持四哥……就支持四哥吧。”
感觉着胤禟暗淡下来的心情，一向从容的胤禩竟也有些许无力。手足无措，因为，终究还是让深爱他的人失望了啊……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待胤禟告辞去了，待胤禛又来拜访。
“四哥，”胤禩闷闷地说:“又和我抢活干。”
胤禛笑了笑:“怎么？生气了？”
胤禩瞥了他一眼，扬眉道:“能不生气么？这人前人后，我多尴尬！”
胤禛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本是想和你一起去的。胤禟太冲动了！”
胤禩哼了声:“和小九没有关系！”
胤禛正色道:“怎么没关系？他什么也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胤禩本理解他的意思，但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太可恶了。不由得就赌起气来:“是啊，我们都是冲动，给四哥添麻烦了……”说完，又有些后悔。怎么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胤禛看着胤禩纠结别扭的表情，不禁微笑起来:“小八给我添的麻烦，我都甘之如饴。”眼里尽是宠溺:“何况小八怎么会给我添麻烦。”
胤禩白了他一眼:“四哥，我一直以为你是很严肃的人。”
胤禛戏谑:“你是想说不解风情？”
胤禩无语。
胤禛揣度他心里的结解开了几分，又道:“这灾区筹款的事的确，我也不主张你去的。如果要去，也该我和你一起去。”
胤禩默不作声。
胤禛继续说:“你善交朋友，为事谨慎，总想着留条后路。但这水患之事已闹到皇父那里，这就是仅得罪几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了。说的是筹款，但很重要的却是要惩治贪官。杀一儆百并不适用。”
胤禩本能想反驳，但胤禛句句都陈述事实。脑子里转了千百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半晌，才低头饮茶，缓缓道:“这几年的复杂我也有所了解，不仅有太子的势力，还有皇阿玛的亲信……怕是四哥也留了人在里面。”
“小八你呢？”胤禛并不回避，只看着胤禩。
胤禩笑了笑:“四哥何必问我，我的一举一动你该早是明了。我不曾瞒过你，不是么？”
胤禛喟叹:“原来你都知道。”
“本来是不知的，”胤禩眨了下眼:“不过，四哥既在德母妃身边都安了人，没理由不在弟弟这疏忽，所以我就查了一番。不过四哥是好意，不代表弟弟会领情。以后若是有什么事，直接来问就好，若能告诉你，弟弟一定会告诉的。”
“我已经把人撤走了。”过了一会，胤禛才说:“额娘那，也是。”
胤禩笑了笑:“我知道。”犹豫了下，他凑过去，在胤禛的额上亲了下:“你自己小心，还有，照顾好小九。”
胤禛扬眉:“这个吻是为了小九？”
胤禩心里气恼:“是又如何？”
“那我就不照顾他了。”胤禛道:“他是财神爷，正对了那些贪官的脾胃，还用得着我照顾。”
“小九他……”胤禩反应过来，胤禛是又开始恶趣味地逗他玩了。顿时转变了方针政策:“四哥说的也是，那我还得请小九照顾你，不知道亲在额头上好不好。四哥分量挺重的样子，要不要……”胤禩笑眯眯地点了点他的唇。
四爷横眉，果断道:“我会照顾好他的！”只不过这个‘照顾’得先打上双引号。
胤禩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就麻烦四哥了，其实对小九，也不用太照顾。比照四哥对十三弟的就行了。自然，小九也是弟弟，四哥不能厚此薄彼嘛。放心，四哥不在京的日子，我也会‘同样’很照顾十三的。”
胤禛一时哑然。
胤禩又亲了他一下，这次是亲在唇上。
恩威并施，很好，是八爷的手段。瞅了瞅八爷的后院，胤禛有些不爽:“亲了我，就不能再这样亲别人。”
胤禩失笑:“我记得四哥府里又有几位嫂嫂要给四哥添阿哥了吧。”
“我没亲过她。”胤禛如是说:“我喜欢你，她不一样。”
胤禩道:“我又没介意。”别过身去，慢慢踱步到一棵树下:“我府里的树长得真不错。”
“是不错。”胤禛附和道，看着那人一直漫到耳根的红晕，笑意浅浅。
胤禛离开的那日，来宫中和城漩道别。
城漩心不在焉地逗着小弘皙，感觉到胤禛看着弘皙的目光有点不悦，笑了笑，对弘皙说:“那是你四皇叔，他要去给你皇法玛办事了。你以后也要向他学习，做个好孩子，知道么？”
弘皙用力点了点头:“嗯。”
城漩笑道:“你放心吧，你府里的事我帮你看着。”
“那劳烦额娘了。”又看了眼弘皙，胤禛道:“惠嘉年少，也有很多事要向额娘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