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笑:“八哥何必在弟弟这浪费时间？既然已和四哥摊牌，怎么不趁热打铁？”
“不急。”胤禩笑着说。胤禛那里，是不急，他们俩要算的账是需要一辈子的时间的。但还有一个人那，真的是需要走一遭了。
临行时，还是小小地膈应了胤祥一下:“五叔能把事情遮盖了去，四哥是不想查，但若是开始查了，你必定要一个谎盖一个谎，那既是谎言，还能天衣无缝么？”
当胤禩到胤禟府前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跟着他的高明说:“你先回去吧，和福晋说，爷今夜可能不回去了。”
正当要扣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推开了。
对上的，是他四哥y-in沉的一张脸。
胤禩笑着打了个招呼:“四哥，这么巧。”啧啧，看这架势，是被小九赶出来了？四哥这么久还是不了解，小九不待见人的时候，就是皇父也要对着干。
“你要在这待一晚上？”胤禛开口却是问这话。
胤禩嗤笑，虽然勉强达成同盟，可是四哥，在你没有实际行动之前，我们还是仅维持平淡的关系好了，管那么多干嘛？
胤禩不答，胤禛便又问了一遍。
胤禩笑了笑:“四哥的烂摊子，总要有人去收拾。”
“仅仅是这样？”胤禛怀疑地看着他。
得了，他是知道了。十三在编排他的时候还不忘把小九拉下水。不就是和你家十四勾肩搭背了一段时间么，你至于么？
胤禩叹了口气:“四哥以为呢？”
胤禛皱眉。胤禩上前了一步，与他面对面。看他这样，还是同情他一下吧。轻轻道:“四哥别愁眉苦脸了，你太累了，修养一段时间，有事情弟弟担着好不好？亏空的事，别钻牛角尖，以后这都是你的功绩。”
胤禛慢慢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没有说话。
“四哥！”胤禩惊了惊，难道真被打击到了？
“别担心了。”胤禛眼神柔和了下来，但还是冷淡:“我先走了，你晚上有空过来吧。”
胤禩瞪着他的背影，奇怪，他们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么？
暂时先把胤禛抛到了一边，事情总要一件件地做。过了轻狂的年纪，就不该这么不淡定。
胤禟的后院歌舞升平，那里不知何时搭了个戏台子，正演着一出牡丹亭。胤禟在那吃着瓜果，身边围了一圈如花似玉的姑娘，又是给他捶腿按摩，又是给他剥果皮。
感情这人刚刚就是这么接待胤禛的？难怪那人气的厉害。
见到胤禩来，胤禟也只转头看了一眼，又盯住了戏台子，偶尔和他身边的美人调笑几句。
还是在生气啊。胤禩有些无奈。刚要说话，却又只听胤禟说:“八哥来我府上，谈谈风月，那我赞同，若是来当四哥的说客的，弟弟便不奉陪了。”
的确。胤禛刚走，他就来了。的确像是当说客的。
“小九倒是真心要和八哥决裂了么？”胤禩问。
“八哥何出此言？”胤禟拂开了一个美人送过来的葡萄，站起身来，缓缓踱过来。
胤禩站着没动，他知道，他家小九在紧张，连手都在颤抖。所以，他等他平静下来，他等他整理情绪，他等他先开口。这是胤禩的包容，是胤禩的优雅，自然，也是胤禩的残酷。
“八哥。”胤禟唤了一声，又上前了一步。
两个人的个子差不多高，胤禟似乎还要高上一点。贴得那么近，几乎鼻息相闻。胤禟瞥着胤禩淡淡的唇色，喉结微微动了动。
胤禩的眉目明晰如画，笑容浅浅。他就站在他的面前，干净又宁静。
胤禩的眉目明晰如画，笑容浅浅。他就站在他的面前，干净又宁静。
胤禟又向前挪了一步，原以为胤禩会退，但他却依然纹丝不动。倒是胤禟有些茫然，叹气:“八哥，你真狠。”
“小九，”胤禩忽略了他话中的意思，淡淡道:“我们是兄弟。”
胤禟的眼睛一点点暗淡，适时地转身，又回到了位置上。戏台上的人还在咿呀唱。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胤禟挥了挥手，不耐烦了:“都散了吧。”
有美人怯怯地倚上去，胤禟挥手挥开，漂亮的脸已是一脸冷戾。
那女孩重重跌在了地上，其余的都惊慌地低头退开了去。胤禩惋惜，这是和谁学的坏毛病，一点不怜香惜玉。
本来热闹的地方，就这么寂寞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仿佛不曾交集，却又千丝万缕。胤禟觉得，自己再怎么下定决心，都不可能割接和他的联系。
“八哥是为何而来？”胤禟有些疲倦。
胤禩笑了笑:“小九，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八哥么？”
“我是不相信四哥。”胤禟说:“这么多年，他有做过什么吗？他只会要求，他只会索取。他让你一切剖析给他看，一点点沙子都不容。但他却什么也都不愿意告诉你，不是么？八哥，你吃的亏还不够么？他都抛弃你了，你何必呢！”
胤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感情这件事也有你的一份子？”
胤禟变了变脸色。
“不如给我个解释？”胤禩漫不经心地说。
胤禟冷嗤了声:“八哥想要什么解释？看着你堕落，弟弟自然要做些事。”不是这样的，心里叫嚣着要说实话，他不过是被十三摆了一道。可，是想看看八哥生气的样子。
胤禩却没有生气，甚至微笑得更加灿烂。
“八哥？”
胤禩淡淡道:“总觉得事情都被十三做了有些不甘心，再加上小九，更平衡一点。”
胤禟挫败，这是开玩笑，别以为他听不出来。
“过去的事是八哥不对。”胤禩正色说:“我是一直想四哥上位，忽略了你们的意愿，所以现在，那便不必这样。”
“八哥是要和四哥彻底分开了？”胤禟激动地问。
胤禩摇了摇头:“小九，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会和四哥同生共死。无论以前，现在，还是未来。”
胤禟顿时心头凉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这必定是一个开始。”胤禩道:“我也需要有自己的势力，自己的生活，我无法只为四哥而活。我有兄弟，有亲人，有不可割接的东西，无法抛弃的东西。爱着一个人，若你永远顺着他的心意，那他只能在疲惫的时候想起你。”
胤禩看上去是从没有过的意气风发:“所以，只有和他比肩，他才能时时看得到你。”
胤禟寂寂无言。
胤禩笑着说:“小九，你是我最珍视的兄弟，我以后不会伤害你，推开你，也没有人能伤到你。小九，我们和好吧。”
胤禟只看着他。
八哥对他和对四哥的方式完全不同。比如说，八哥就从来不会和四哥说:我们和好吧。
为什么？这不是因为亲密，而是生疏。八哥不懂么？他们既没有决裂，又何谈和好？
八哥想成为与四哥并肩的人，希望四哥时时可以看到他。那他却只希望能时时爱着八哥，希望有一天八哥能记起会想起，就算只能在疲惫时才想起，也是好的。
“八哥。”胤禟终于开口:“我也说过，一定会和你同生共死的。无论以前，现在，还是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的死去活来，我明明计划十万字完结的……
☆、四爷的承诺
从胤禟那出来已经很晚，想了想，还是踱去了雍王府。老远，就看到苏培盛站在偏门那里四处张望，看样子，是等了许久了。
胤禩不由得笑了，真是的，苏培盛也是他身边的老人了，这种留门的事还让他做，四哥也太欺负人了。
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八爷，你可来了。”苏培盛很快迎了上来:“从九爷那回来，四爷一直沉着脸，谁也不敢靠近呀！”
胤禩笑笑:“我来了又有什么用？这些日子，四哥可不待见我了。”
“奴才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么？”苏培盛道:“八爷您和我们爷，谁也离不了谁啊！”
这世界，真的会谁离了谁就不能活？谁知道呢？胤禩点头:“那我瞧瞧四哥去。”
书房的门掩着，但胤禩还是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那人低沉的声音:“得了，苏培盛，你也别守着了。都敲了几回门了。算了，他……他不会来了。”
胤禩怔了一下，推门而入。
“你……”胤禛不悦地抬头，又愣住了。
胤禩灿然一笑:“四哥，还等么？”
“八弟若是会来，多久都等。”胤禛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前，先回了一句。
“弟弟怎会让四哥等太久？”胤禩仔细地关好门，慢慢走到他身边:“四哥在写什么？”
胤禛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他，在他俯身的那一刻，胤禛清晰明了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