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时小慢依然不防备:“我二十一了。”
二十一?四岁的女儿?十七岁就生了孩子?
越驰心中有些不喜,越驰是个严肃的老古板,玩过的男男女女也不少,但他向来厌恶个人问题很乱的那类人。可是时小慢又是实实在在的傻,不似那种会瞎玩瞎闹的,这点看人功夫,越驰还是有的。
越驰还想再问问,手机响了。
越驰拿出手机,傲慢的眼中闪过不耐。
但他还是接了。
一接通,对面便是女人的哭声:“小驰你到哪里了?那个贱人又来家里了!你快回来啊,你快回来,霖霖说不过她,她不肯走,搅得家中……”
“您是越夫人,越霖是越家二少爷,要知道分寸。”越驰声音沉沉,这代表他已是极度生气。真是越来越能耐,什么样子的人都能吵起来。
对面依然在哭:“我们不想与她吵,可她实在是欺人太甚!她趁你爸爸不在家,更是趁你不在家,上门挑衅我,我——”
越驰挂了电话,对司机道:“前面停车。”
“是。”司机将车开到路边停车带,越驰拿上大衣就要下车。
时小慢慌了,立刻坐直,慌张道:“越,越先生。”
越驰这才想起车中还有一个人,原先想着既然再次碰上,那就再逗一逗,顺便帮帮他。陪他去一趟医院也不是不可能,帮他女儿治病也可以,权当心血来潮做件好事。
可越驰现在哪里还有这份心情?
虽说生得是不错,真要跟他越驰从前瞧上的人比起来,也不过是一般。
也就是火车上一时新鲜乐趣。
越驰甚至没再回头看他,用劲甩上门,走到后头另一辆车外,驾驶位上的司机下来。他上车,开到前头拐弯,往郊外驶去。
时小慢见越驰走了,也不敢再坐车,抱着女儿拎上包就要下车。
司机已经将车往前开去。
“停,停一下——”时小慢更慌。
虽说老板走了,司机为越驰开车多年,是个明眼人。现下也不过多开会儿车,况且谁知道这人以后跟老板有没有牵连呢。司机笑道:“你坐稳了,我顺路的,别担心,你可有落脚处?”
时小慢回头看看越驰开没了影的车,再看看车前无比陌生的街道,小声而又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您送我去医院吧,我早些到,明早好挂号……”
“行。”司机笑,将他送去了医院。
于越驰而言,这事终究是成了一段转瞬即忘的c-h-a曲。
哪能想到,后来真如司机所说,两人又有了牵连,甚至有了越来越多的牵连。
此时,越驰将车开到郊区一处深深院落中。瞧见是他的车,一道道门自动打开。
越驰的车直开到正房外的院子里,直直停着,他沉着脸,开门下车。
家人看到他回来,个个如同见了救命菩萨,只会说“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他走进已经打开的门中,人还未到厅中,便听到几道激烈争吵的女声,以及一道哭泣的声音。不用多说,争吵的那几个,是来挑衅的贱人与家中佣人。哭的那个,是他那没用的嫡亲姨妈兼他的继母。
越驰不耐烦透了,身上气压低得身边的人将腰越弯越低。
等他人现在厅门旁,瞧见他的佣人们立刻得意道:“我们大少爷回来了!”
背对他的人,沈月清,他父亲近来最得宠的情妇,的确有点本事。显然吵架吵赢了,更令她趾高气扬,说话便有点飘:“我呸!别拿这套哄我,你们人人怕他,我沈月清可不怕!就是他站我跟前,这儿,我也照站不误!”
越驰往她越走越近。
他那没出息的姨妈终于也看到了他,立刻哭得更厉害。
沈月清终于察觉不对劲,嘴中边道“等我生了孩子,你们通通滚蛋”,边回头。越驰恰好走到她跟前,她的头刚调回来,越驰一个耳光甩过去,她狠狠跌到地上,“咚”地一声响。
这下好了,姨妈不哭了,笑着就上前来抱他。装死的越霖也不装了,起身先上前踹了沈月清几脚,又骂了几声“贱人”。
越驰推开姨妈,上前拎起越霖,正手反手甩了他两个耳光。
越霖跌到沙发里,疼得哭着连声喊“妈”。
姨妈心疼地去抱越霖,回身看越驰继续哭,还道:“小驰,这个贱人太过分,霖霖是给我出气,你上回打在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呢。”
越驰想到自己急忙赶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摊烂事,心中越发气。
偏偏他还真不能不回来解决,光靠这对没用的母子,以及他那个玩x_ing大的父亲,这家中怕是早被来路不明的各式狐狸给占领。闹到外头,人人都知道的话,谁不笑?
他们不要脸,他越驰出门在外,好歹还要点脸面。
他扔了手中大衣,伸手指地上那疼得出不了气的女人,连看一眼都不屑,教训:“不过一个东西,你们俩怕成这德行,说出去,丢的是谁的面子?”
他们母子不敢说话,光知道低头哭。
越驰又看家中佣人,冷笑:“随随便便一只狐狸也能放进来,这家中是没人能好好干活?行,不能干,就给我滚,现在!”
人人吓得只差要下跪。
越驰扯开领带,再指帮腔的那几个:“既帮着吵,却连一只狐狸都吵不过,丢不丢人?”
她们一同低头,恨不得化身尘埃。
越驰越看越烦,屡教不改,只能再道:“将她拉出去,往后再敢随意放人进来,你们就统统滚!”
“是!”几个男的立刻上前去拉沈月清,可是他们刚到跟前便是狠狠一骇,随后便回头看越驰,“大少爷,她,她——”
越驰瞟了眼,沈月清身下一摊血。
原来那句“生了孩子”倒不是戏言,是真有了身子,难怪敢来家中闹。
越驰还没发布指令,越霖先跳了起来,得意道:“是我踢的!我专门往她肚子踢的!”
这他妈什么混蛋事儿?
这种事儿还得意上了?
越驰与旁人已很少动怒,甚至人们常常摸不透他的心思。可看到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越驰气得拿起一个琉璃杯子朝他掷去,精准掷中。越霖扑到他那没用的妈怀里继续哭,越驰则是冷着脸吩咐人送沈月清去医院。
人被拉走后,家中打扫了一番,这事儿勉强就算过去。
从前,越驰还劝劝他的姨妈与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么多年过去,越驰已懒得再劝,他回身要走。
姨妈倒高兴了,要留他吃夜宵。
越驰冷笑,气都气饱了。他看了越霖一样,直把越霖看得往他妈后头缩。
越驰回自家的路上,没再自己开车,他靠在车后座,觉着方才那通破事儿比奔波开会还叫人累。
半道上,他的手机又响,他不耐烦地将手机扔给副驾的保镖接。
保镖接了,立即回报:“老板,您家人说那位沈小姐只是流血,孩子还在,她不肯打。他们去找医生详谈的时候,沈小姐,溜了……”保镖说到最后,也有些无语。
越驰更是头大,他很早就搬出来住。虽常常不得不去帮忙收拾烂摊子,但家中事,他一概不问,是真懒得问。家中一切人事安排,都是他姨妈负责。可瞧瞧,她的人,真是什么事儿也做不好。
常去的医院,常打交道的医生,一个受伤的大活人,说丢就丢?!
越驰也不知自己上辈子欠了谁,摊上个这种妈,又摊上这种姨妈。
若不是他外公临过世时交代他照顾这对母子,他怎会过问?外公待他好,他自不能不听老人的话。
越驰伸手揉自己的鼻梁,叫保镖去安排人找沈月清。
找到沈月清,是五点多钟的事。
越驰睡了会儿,得到消息后,亲自去医院。毕竟沈月清肚子里有孩子,他是越驰,越家大少爷。越霖便罢,就当养了玩,也占不去他更多。他绝不允许家中再出现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他就是这样冷血而又自私。
所以,这件事,他亲自去盯。
沈月清窝在一个公立医院里头,她倒也聪明,专往这种人多的地方钻,以为能避开越驰。
越驰却不是他那个傻姨妈与傻弟弟,即便是人多的公立医院,他也说闯就闯。等他带人走进急诊室,清了场,正要往沈月清窝着的那处继续清场时,他先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说话:“你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