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宠辱两忘 作者:我独顽且鄙【完结】(59)

2019-06-21  作者|标签:我独顽且鄙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只想说写个开头,谁知道越写越顺……

  话说看看这文的数据,更坚定了只写自己想写的东西的决心……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

  “你是我的英雄,将军……”叶颖倒入赵让怀中,耳贴着他的胸口,如他们初定情那一夜,她看入他的眼,喃喃而出的,也是这一句。

  见赵让未作回应,叶颖痴痴又道:“将军,我们回南越好么?南越还是你的呀,我们带贤儿回去,回我们自己的家去……”

  她边呢喃,边啄吻着赵让的唇,而当赵让以一声弱不可闻的低叹结束这场尚未开始的鸳鸯缱绻时,叶颖难以置信地目定口呆。

  他明明情动,那与寻常悠长稳重有所不同的微乱呼吸,以及在她挑逗下勃发的雄姿,都曾是她无比熟悉的鱼水之乐前兆,为何?

  在叶颖的呆若木j-i中,赵让默默将外袍除下,为她裹紧上下,半转把窗关紧,回身未及发一语,面上便遭狠狠的一掴。

  他相依为命十年的结发妻子双目充血,嘴唇剧颤,喘气之声丈外可闻,她哆嗦着身子,举起的手掌却无所撼动,向着赵让,一掌接一拳。

  与之前不过给子玉一个小教训不同,叶颖是用尽全身气力,她的怨憎与屈辱,灌注在捶打向赵让的疯狂中,不如此不足以解恨。

  赵让不曾躲闪阻止,更别说还手,他由着叶颖由掌而拳,向他发泄,仍是一声不吭,直到叶颖停手,乜向他恨笑道:“好!好!你要伺候那狗皇帝是不?他不阉你,我来!”

  她真失魂落魄般在屋内乱转起来,仿佛在寻觅可供使用的器具,然而一来激动,二来眼前皆为泪水迷糊,她凌乱踉跄的脚步愣是把自己绊住了,差点摔倒的瞬间,她跌入那曾无比熟悉的臂弯中。

  这一下,彻彻底底地耗尽了叶颖所有的好胜与固执,她猛抱住赵让的手臂,把头埋于其间,蹭干了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继而张嘴大口狠狠地咬下去,感到拥着她的人身子一僵,她愈发使劲。

  当隔着衣物尝到了血腥味道,叶颖松了口,推开赵让,脸色狠戾,声音沙哑:“为什么?”

  赵让的双颊已现红肿,唯双眸如常,他眼中的复杂与苦痛,叶颖看不明白,只觉那目光深邃如古井,见他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为了那狗皇帝?你……你真的还是男人吗?”叶颖震惊摇头,悲呼道,“究竟为什么?”

  赵让抬手,擦去双唇上的血,在叶颖的泣声中轻轻开口:“我……做不了你的男人……你在这冷静会,看着贤儿,我去外面走走。”

  待到门边,他倏然止步,不回头而向叶颖道:“六妹……随我来了金陵,我未能保护好她,对不起。你和贤儿,我定会设法——你……暂且稍安勿躁,凡事三思而后行。”

  叶颖如梦初醒般,闪身纵跃到赵让身前,双臂张开,挡在赵让面前,眼中悲意荡然无存,只剩彻骨的愤憎,她高扬起头,紧绷着唇:“你不许走。你向我说一句,你抛下我,是为那皇帝?”

  赵让略略点头,叶颖剜着赵让,不依不饶:“我要你说。”

  “……是……”赵让无奈,抬步欲走,叶颖却仍是不让,她挺直了腰背,定定地直视他,一字一句地再问:“是你违背你我盟誓了,是不是?”

  “……是。”

  “你曾与我所说的,男子汉一诺千金,都是谎言吧?”叶颖放下手臂,嫣然笑道,“是了,你还教过贤儿,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师——将军,可否用你欠我的一诺,得你一跪?皆以黄金计数,你并不亏吧。”

  她嘴边噙笑,眼角却不自觉地滑下泪来。

  赵让沉默,片刻后开言,目中已赤,他涩声道:“好。是我问心有愧,有负王女。”言罢不再多话,默默向叶颖双膝跪倒。

  直到此刻,叶颖终是信他心意已决,将屋门让出,泪流满面,怅然低吟:“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将军,待贤儿醒来,你亲自与他说罢。”倏尔“哈”了两声,似笑非笑,也不再向赵让多投一眼,快步走入屏风另一侧。

  待叶颖身形消失,赵让眼中终究是盈满泪水,他趁其夺眶之前,扬头闭目。

  这首古乐府最初还是他诵读给叶颖的。长夜漫漫无眠时,她曾依偎在他怀中,看惯他秉烛夜读,也吵嚷着要认汉字。叶颖不愿习读史书兵法,赵让便找来些朗朗上口的古诗教她,夫妇两人,虽因他公务繁多,少有花前月下,然确也曾有过荡气回肠的恩爱时光。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赵让起身时候,无意间低头,那悬于胸前的玉已不再是多年随身的那枚。

  这块新玉,也是他的诺——夫轻诺必寡信,他向来持重,不敢率x_ing而为,奈何身不由己,无从辩白。

  将玉翻起,赫然四字“上善若水”,赵让将其在掌心握了一握,大步出门去。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其间真意,应物无穷,游刃有余,赵让自忖尚无此境界,不过事已至此,纵然心有千千结,亦不能作茧自缚,自当寻求一个“抗兵相若,哀者胜矣”的结果。

  唯有欠债负人,方能坚守他心中大道……

  叶颖呆立在床前,听见门开又关的声音,猛然跳起,此时她眼中早已干涸,泪痕亦浅,她侧耳静听,确认再无声音传来,深吸口气,迅速地将赵让为她披上的外袍丢开,重将衣物穿上。

  适才披散头发而随意掷落于地的头饰,她一一捡起,将其全部包裹在那件男子外袍中。

  末了,叶颖重新立于床头,弯身低头,默默察看熟睡的贤儿。

  六岁的孩子沉于美梦,浅浅而笑,浑似不知人间险恶,妖孽横行,随时有邪佞之物欲夺其小命。

  叶颖伸手,为贤儿重新掖好被子,长吸口气,把外袍扎成的包袱提在手中,也出了寝屋。

  出了院门,叶颖才知这寺庙之大,超乎想像,她走不多时,竟已是不辨东南西北。她与贤儿抵达金陵之后,安排入住的是城郊处,几不曾在城中闲逛,现下竟连个破庙都出不去,她又气又急,怕到天亮事便不遂,正为难间,忽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个不高不低的声音:“赵夫人,您这是去哪?”

  叶颖回头望去,竟是她早前给过一巴掌的子玉,那女子孤身立于月下,娉婷婀娜,身姿绰约,向叶颖拜了拜,笑问:“夫人与将军久别重逢,不正该如胶似漆么?”

  “你——”叶颖声音一哽,扬了脸道,“别再称呼我夫人了。他赵让要作皇帝的妃子,把我休了。我要回南越去,你们留着我也没用,让我走。”

  子玉脸露讶然之色,她沉吟片刻道:“赵将军重情重义,断然不会将夫人置于险境,夫人您……”

  叶颖不耐烦地打断子玉,她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你们带我和贤儿来,不就是为了能让他听你们话?他已选了那皇帝,你们要我何用?我不是已经把他的儿子留给你们了吗?”

  这话绝情如斯,便是子玉也不禁动容,她瞳仁微缩,半晌无语,抬眼见叶颖神色坚如磐石,不禁长叹一声,竟是开口相劝:“赵……唔,小姐,您真要抛夫弃子吗?纵然赵将军移情负心,但孩儿可是您十月怀胎所生,是您的骨血啊。”

  叶颖凄然一笑:“我此次来,早已下了他若能狠心,我便较他更狠的决心,他的孩子,我一概不要,他既不在乎,我何必在乎?”

  子玉默然,她款款前行了几步,到叶颖跟前,携起五溪王女的手,直视其眉眼,又问:“您与妾身说说您的打算,妾身才能作定夺。”

  “回南越去。滇桂国主要娶我为后,我要靠五溪百越族的兵力,与之联合,重新将南越夺回来。”叶颖道,她目光闪烁,亮若寒星,“至于孩子,只要是我生的,便有资格作这南越的王。”

  子玉瞠目,良久方唏嘘道:“您果真是不同凡响,妾身不及。”

  叶颖又是一笑:“他不愿作我的英雄,我能怎么办?”

  “既是如此,”子玉点头,“此事大有可为,只是不必急于一时。您不妨随妾身来……是了,究竟要如何称呼小姐?”

  “我……我叫叶颖。”脸色黯了黯,叶颖仍平静地答道。

  “妾身闺名子玉。妾身与叶小姐所想不谋而合,从来痴情女儿负心郎,男子何曾是倚靠或归宿?就是这身上掉下来的r_ou_,妾身……不若叶小姐洒脱。”子玉柔柔一笑,也长出口气。

  子玉与叶颖相会之时,赵让亦有“偶遇”。

  他从院中出来,微一思索,便一路向那琉璃塔而去,那是最好辨认的标识物,只消找到它,便不难以此为中心,摸索寺庙的四面八方而不致迷失方向。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琉璃塔眼见仅在眼前,赵让忽顿了脚步,原地朗笑道:“秋夜寒意重,闲庭漫步似无助于取暖,不若大伙来拆几招如何?”

  话音落后,四周仍是沉寂了须臾,不多会儿,暗处传来数人的脚步声,赵让这才转身,本带笑的脸色乍见领头人时霎时消失殆尽。月光虽不明亮,但距离如此近,他不可能认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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