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善收紧双臂,抱紧了咏棋。
他把自己的脸,无声无息地,贴在了哥哥的背上。
咏临晚上陪了母亲吃饭,饭后聊了大半个时辰,已经不大坐得住了,三番两次想提起咏棋的话头。淑妃知道他的心事,停了闲聊,命宫女们将各种点心蜜饯都撤下,对咏临道:“你路上辛苦了,早点休息。你哥哥大概被你父皇布置了功课,不知要弄到多晚,明天再见面吧。”
咏临虽然大剌刺,但也看出母亲脸上隐有愠色,恐怕是不喜欢自己对咏棋哥哥比对同胞哥哥咏善更亲近。
其实在他心里,咏棋也好,咏善也好,都是极好的兄弟。
咏棋为人温和,从小对他多有照顾,个性人品都是一流的,自然喜欢。咏善却是他的孪生哥哥,天性里就透着亲热。
当即只好答应了,乖乖躺下睡觉。
在软被窝里翻来覆去,碍着母亲就守在帐子外面,也不大敢爬起来偷溜,又捣腾了大半个时辰,旅途上积聚的睡意袭了上来,到底还是沉沉睡去了。
过了四更,梆子响起来,咏善才坐着暖轿徐徐过来。
淑妃宫里正房烛火大多熄灭了,只留下一根放在角落里,照得垂帘家具等影影绰绰。
“母亲还没睡?”咏善脚步无声地走进来,看了一眼垂下的帘帐。
淑妃坐在一张新贡进宫的黄花梨乌木滚凳上,背后靠着狐狸皮褥子,似乎正在出神,听见咏善说话,略惊了一下,才回过头看着儿子,轻轻道:“来了?吃过了?”
“吃过了。现在已经四更了呀。”
“知道是四更,刚刚才听见梆子响。我问的是夜宵,这么晚,天又冷,吃点东西再去睡。”淑妃说着,命人吩咐弄一碗热的莲子汤来,因为咏临已经睡着了,说话都是压着声音的。
宫女们低声应了,蹑手蹑脚地出去,很快又蹑手蹑脚地端了热汤进来。
咏善道:“放在桌上,我等一下吃。”走到帐边,用手指勾起帐子一角,往里面看。
咏临睡得正熟,睡相却不是很好,半边脸踏在床单上,双手把大枕头抱了,淑妃刚刚帮他盖好的被子又踢开了一个角,露出赤裸裸的一个脚掌。
另一个自己,就躺在眼皮底下。
咏善无奈地摇头:心里也觉得有点好笑,转头吩咐宫女,“多弄个枕头过来。”低着头,摸摸咏临的脚掌。幸亏房子里有地龙,又生着火炉,咏临的脚掌倒是暖烘烘的。
宫女忙找了枕头出来,咏善接了,亲自托起咏临沉甸甸的头,把枕头塞进去,又帮他把被子拉上。全部弄好了,直起腰回身,正好看见淑妃凝视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