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得好,所有的伤痛都得铭刻在心,伤好了疤也得留,不然以后会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谁说的老话?我怎么没听过?”
“可能是我老爸说的,记不得了,我的意思就是你得长个心眼儿,八年了都,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跑路……”
“不会。”
“行行行,你情深深雨蒙蒙我管不着,也是,我一单身贵族为啥要Cào心你一恋爱平民的事儿。”
“小花名呢?你俩卿卿我我的时候可没少膈应我。”
“乱讲,可没有,他就是一弟弟。”
“我也有表弟,人家也没有整天想着要给我做饭洗衣服暖床啊。”
“哪有暖床?”
“你每次喝醉了都是他把你弄回去的,别告诉我小花名啥也没干,这根本不科学。”
蒲羽脑子一懵,一只手紧紧抱住自己:难道他真的干了什么?可是我喝醉了啥也不知道啊。回忆每一个宿醉的清晨,那瘦瘦小小的花名就趴自己床边守着,想到这里心一抽,不是个滋味儿。
“他一大学生,大好青年,我能祸害他吗?再说了,我直的。”蒲羽的思绪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弯弯更健康……”
“闭嘴!”
“行了,我到家了,你走路看路,不然人花名还得去医院照顾你,挂了。”
挂机的嘟嘟声把蒲羽从无尽的冥想中拉回来,忽然电话又响了。
“蒲大少,怎么还没到?”是个男人的声音,周围觥筹j_iao错,女人的声音微小而杂乱,蒲羽忽然觉得心烦。
“堵车,我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花名现在在哪里呢?
事情是这样的,两个人出去旅游到一半,忽然他爸一个电话就把他叫了回去,飞机上明显冷凝的气氛他不是没察觉,只不过他没空注意花名好久都没说话。
他爸给他找了个女朋友,按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毕竟这一幕自己都肖想多少年了,虽然年少的时候花心了些,可长大以后他都有收敛,只不过从前老是换女友的恶劣事迹让他在圈子里的名声不太好,虽然不至于臭名昭著,但正经人家的姑娘一般都不会选择这种“有前科的渣男”。
喜欢就在一起嘛,不喜欢就拜拜呗。
这是他那时候说的话。
但现在他不那么想了,人还是得稳定下来,他爹给他物色女朋友是好事,但是为什么要在他旅游的时候呢?打电话进来的时候花名正给他捏肩,yá-ng光洒在身上舒服得要命,对面的比基尼美女有小麦色的皮肤,在他视线里来来回回好多次……
不爽!
回家匆匆让司机把花名送回去,自己跟面试似的穿个正装到饭店去,人姑娘已经等在那里了,自己吃饭的时候坐如针毡,问了好多不该问的问题,最后姑娘全家齐齐摇头。
他爹事后骂:
“你不是挺油嘴滑舌的吗?怎么一上阵就尥蹶子?”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回来的路上就j.īng_神不振,好像完全对这件事提不上心,心里堵得慌,找不到人倾诉找不到人纾解,阮离自己都单身八年了,花名又是个没出社会的男孩,酒r_ou_朋友又不靠谱。
权衡了一下,他还是打算找花名。
但是,对方不接。
他有些焦躁,连续好几天了,他给他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有任何回应,一气之下昨天今天都没联系花名,以前嫌他老是黏着自己,当时觉得特麻烦,但是现在没人黏着,从头到尾都不适应。
什么毛病!
没办法,看着联系人那一栏,还是没骨气地摁了下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sorry……”
蒲羽气得一脚踹上了路边的垃圾桶,旁边打扫卫生的大妈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他只好一边道歉一边帮大妈把垃圾弄回去。
很挫败啊,这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走着走着,上了一辆公j_iao,公j_iao这东西,自打他开始把妹就没坐过了,已经接近傍晚,下班时分人潮汹涌,车上很挤,他被挤得烦,随便到了一个站就下了车。
下车抬头,忽然发现这里是大学城,再往前走个几百米,应该就是花名的学校。
反正都烦,无所事事,倒不如去看看花名在搞什么幺蛾子。
花名当年进校的时候,因为离家远,在A市举目无亲,还是找蒲羽帮忙搬的东西,蒲羽回忆了一下,大概记得他寝室的方向。
大学的生活,还真是挺怀念的,看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蒲羽自嘲,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花名的寝室楼下,大三的学生,搬出去住的有很多,花名倒是一直住在寝室,除了蒲羽醉酒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时候……
顺着记忆爬了四楼,蒲羽来到427寝室门口,手一抬刚想敲门,忽然注意到自己的着装有点随便,于是整理了半天头发,把衬衣的领子扣好,这才敲门。
门开了,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请问你找谁?”
“我找花名。”
男生摇摇头道:
“他不在。”
“我可以等他。”
“不是的,他前几天搬出去住了。”
“为什么?他搬哪里去了?”
“他被一家游戏公司招过去了,离学校远,平时实习不方便,好像是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具体是哪个公司他也没说,你还是问他吧。”
“哦,好,谢谢你。”
“不谢。”
一直走到大学门口,蒲羽都是懵的,花名找到实习公司的事情,从来没和他提过,所以这小子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挂掉宣城第十四个电话以后,阮离终于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不一样的名字,接到电话以后却听见蒲羽天崩地裂的咆哮:
“花名跑路了!他不要我了!兄弟啊我该怎么办?!”
“……”
“他不接我电话,短信也不回,还搬出学校了,我就是想让你,帮我问问。”
“你惹他生气了?”阮离好笑地问道,也不知道蒲羽有没有开窍。
“我不知道,但应该是的,这都不重要,我现在要找到他,你帮帮我。”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委屈巴巴。
“我打给他,你要不要过来听?”
“要!”
出租车在被逼着不断超速的情况下到达了阮离公寓外,司机战战兢兢地接过那笔血汗钱,逃命似的开走了。
蒲羽乖乖坐在一旁,看着茶几上的电话打通,心里一紧,阮离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打开免提。
“离哥?你找我?”电话是花名软软糯糯的声音,蒲羽忍不住要开口,结果被阮离捂住嘴巴。
“这几天你都没上线,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没事吧?”
“没事,这几天忙着实习,没时间上游戏。”
“哦,那就好,就是你羽哥,天天找你,还跑你寝室去了,结果没找到,醉得一塌糊涂,我实在是没辙了……”
“他又喝酒了!”花名果然急了,阮离全程姨母笑,还故作忧心:
“是啊,你看这怎么办呢,赖在我这儿一直喊你名字呢,赶都赶不走。”
“别赶别赶,我过去接他,离哥你先忍忍。”
匆匆挂了电话,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开始干活。
“酒呢?”
“我冰箱里,多着呢,是你们上次来我家剩下的黑啤。”
蒲羽赶紧去拿酒,阮离把开瓶器递给他,两个人就这么开一瓶倒一瓶,七八瓶倒没了,再开一瓶,倒一半在蒲羽自己衣服上,咕咚咕咚喝两口,手忙脚乱地抱起酒瓶和瓶盖在客厅地上坐着,一边酝酿情绪一边想台词。
“待会儿不准穿帮,回去以后好好对人家。”
“我知道了。”
“啪啪!”蒲羽两边的脸各挨了一下,蒲羽惊惧,捂着自己的脸哭兮兮:
“我是做错了,可是你干嘛打我?”
“傻,你喝酒上脸。”
“哦。”
“啪,啪啪,啪啪啪。”
“行了,再打成猪头了都,你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没了。”阮离坏坏地调侃。
“我这么差劲?”
“嗯。”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男人那样优秀?”
“……”
想到被晾在一旁的宣城,阮离拿过手机发了条微信:
“明天不准迟到。”
对方秒回:
“遵命,媳妇儿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以及一个萌萌哒的小僵尸表情。
愣了一秒,阮离失笑,这个傻男人。
每次生气都耐不过他的轮番轰炸,这男人什么方法都用得出来,还真是拿他没辙,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有勉强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