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初玩累了,走到他面前,要了杯酒,在他身边坐下。
阿冷嫌弃地离满身烟气的孟冬初远点:“输了多少?”
“十几万吧。下一场去赢回来。”孟冬初很high地说。“你怎么笃定问我输了多少?看得出来。”
看你一脸晦气,阿冷腹诽,怀疑他的兴奋来自何处:“你不如把钱借我,让我付个首付也好。”
“这些年没有攒到钱?”
“钱?我都没工作了,哪来的钱。”
“怎么?公司不签你了吗?”
“合同到期了还没红起来,他们哪还会要我呀,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再要我他们还不如去签小鲜r_ou_呢。手上几个节目也保不住了,新人凶猛啊。”
孟冬初点点头,怪不得阿冷那么闲。
“这些天,你隔这儿呆着挥霍金钱,我就到处转着找生钱的路,没办法,没您境界高。我的境界吧,大概是你鄙视的,就是我要是你杨寒来那么一下子,我大概就屁颠屁颠滚回去了,没办法,穷怕了。”阿冷咽下一口酒。
孟冬初头晕晕的,不过笑了。
“当然我不是笑话你清高,我其实挺敬佩你的,是条汉子!”阿冷说,“就冲你做的,我做不到。”
“我说,现在你就当我经纪人怎么样?到时候我发你工钱。等你找到好的工作了,你再走。”
阿冷觉得孟冬初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温柔。“好!你说的。”
孟冬初点点头,然后转头往贵宾室去了。阿冷捂着脸,去那一输可是输大发了。他有一秒意识到自己经纪人的责任,站起来要去劝他回来,脚一落地才发现自己好像喝多了,走不动路,恍惚中,他看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一晃眼有不见了,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有在意。
第二天早上,阿冷边吃早饭边刷手机,看到“当红影星孟某某流连赌场,一夜输尽百万”的新闻的时候,差点给噎到。
他们很小心,那地方隐私x_ing也比较高,没想到给爆出来了。
孟冬初正好出来:“你看什么?吃个早餐能噎着?”
阿冷捂着嘴巴,把手机伸到他面前给他看。
孟冬初扫了一眼:“这个啊,我在临海城的时候常被拍啊。”
“孟哥,你这几年在内地,一直也低调,早就没有□□了,这时候爆出这个,可是毁灭x_ing的。”阿冷说,“我说,最近这些事儿,都是杨寒让做的?毁人形象不留活路啊。”演艺圈酗酒嗜赌吸毒潜规则比比皆是,而真能爆出来的肯定是有人设计好的。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孟冬初嘲讽地笑了,“他要我回去,为达目标不择手段,毁我形象算什么。”
这阵仗他也不是没见过,孟成瑞当年让他回孟氏也用尽手段。他什么时候低过头。
“你打算怎么办。”阿冷说。
“你是我的经纪人,你说呢?”孟冬初坐下来吃早餐。
嘿,这就给自己派活了。阿冷仔细研究了一下照片:“新闻时间地点不清,这照片都不清楚,拍的清楚你的看不清环境,四周的环境勉强可辨别的,你那影儿都拍得爹妈都不认识。就说有人黑你呗,那人不是你。”
“呦,你还像模像样嘛。”孟冬初没想到阿冷真的一副要当经纪人的架势。
“我找学弟写个通稿,媒体发一发,可能需要点钱打点,请点水军什么的。”阿冷已经进入经纪人模式,伸手要钱。
孟冬初闻言就要拿钱包,犹豫了一下放回去了。
“你觉得那钱是杨寒让你赚的,你宁愿赌博输出去,就是不乐意自己正经用他,觉得你用了这就是还靠着杨寒?”阿冷变得犀利。
孟冬初点点头。
“我说大哥啊……”阿冷觉得自己绝望了,他怎么早没发现孟冬初是个这么白莲花的人呢。“你有病啊。”
说着阿冷上手就抢,一下子从孟冬初手里抢到了银行卡,马上背了包出门。
“喂!”
“收起你的什么原则啊,现在这钱扑不了火也能救救火,顶多记得用了多少,你后头赚到了还进来咯。”阿冷说着拿了包走了。
阿冷走了,室内突然安静,孟冬初放弃地丢下啃了一半的三明治,胃痛得厉害。
实际上,他昨晚就看到新闻了。论坛,贴吧,微博都能见到讨论他最近□□的帖子。已经有人看出他近来连环爆出□□,指出他似乎得罪了人,粉丝在努力找爆料的漏洞,帮他跟黑们辩驳。接着有人就上了孟冬初在临海城的那些旧闻,指责他爱嫩模,流连夜店赌场,甚至嗑药,让人长大眼睛看看他是个什么人。一时间孟冬初又一次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他就是一私生子,他妈能当人的小三,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时代变了吗?拿滥j_iao当时髦啊。”“别洗了,洗不白。”“别拿演技说事儿了,这是原则问题好吗?”他的微博地下又掐成一团。
他把头埋进自己的手下,听见自己深浅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他以为自己还能跟当年应对父亲的打压一样,应对杨寒的手段。
试镜场合。
“咚”地一声,孟冬初突兀的重重地跪了下去。
“你们这些人类啊……”孟冬初低头轻笑出声,带着喘息,“呵呵呵呵……”肩膀微微抖动,呜咽几声,随即又化为轻笑,如羽毛般轻。慢慢抬头,眼角含泪,笑的却更加狂妄。他本身是少年的长相,面目带着纯良,此时刹那有种妖异的美。“嘴上说着想要变的更好,却不肯付出哪怕一点代价。而我,会付出代价。”
说着他抬起枪,对准自己太yá-ngx_u_e。张开眼,大而漆黑,带着眼泪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恐惧怯懦,却努力张大眼睛,扣动扳机。
“嘭!——”
他演一个终极boss,少年杀手,这是他自杀前最后的一幕。
“噼噼啪啪”的掌声响起,那个看孟冬初不顺眼的导演第一个带头站起来。孟冬初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感觉自己是盲目走了一段路。
自己在找死。
这种堕落的感觉真好。
这种一边享受着堕落的欢乐,一边拼死求生,装出乐观热情的样子,折磨地自己脑袋炸开似的疼,感觉他一个人在走两条路,随时是绝境和死路。
在绝境之上,行走快乐。
就像他最后真的是用力,逼自己放出真实的感情来,扣动了那把假枪扳机的食指,在演出结束时还是生疼。
但是快乐。
最后那“嘭”地一声,没来由地让人觉得放松。
第53章 第五十三 “感觉怎么样?”“真疼啊”
这部电影叫《十九》,后来真的找孟冬初来演第一反派,算起来是男二,照孟冬初演《侠客》的票房和成绩,他不该是男二的,但是现实的情况让他没得选。
这部片子是阿冷给孟冬初找来的,但阿冷也只是抱着乐观地心态,让孟冬初来试试。因为他看出来,孟冬初是真的咬着牙跟杨寒杠上了,那只能什么都试试了。这部戏的导演兼编剧原本是霖煌的人,由于霖煌做大,跟程楷的理念越来越不和,从霖煌辞职出来自己搞电影。因而他们不会卖霖煌面子,机会大点。
这天,孟冬初被阿冷带到地方,走廊里排了一排的试镜演员,阿冷熟门熟路的找着工作人员,到里头去见导演。
导演正在里头给演员试镜,孟冬初和阿冷被安排在外面等,门开着,里面演的时而喧哗时而深情,阿冷有些不耐烦了,趁人表演间隙带着孟冬初冲了进去。
导演背对着人,抽着烟正在跟几个一同观看的人聊天。
“导演。”阿冷堆着笑说。
“谁啊?”被打扰了很不高兴,导演转过头,很年轻,看不出四十几了,因为微胖,脸上没有皱纹,却有一种神色,孟冬初在林衡脸色见多了,艺术家的倨傲。
“那个琴姐推荐来的,”阿冷说,“这是孟冬初。”
“这是季中南季导。”阿冷为他们介绍。
“嗯,知道了,等等吧。”季中南垂下眼冷冷地看了眼孟冬初,转头,像是他们不再场似的,对别人笑说:“阿琴也真是,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边来塞,哎,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这个……”
阿冷气不过了,这孟冬初怎么是也是有上亿票房的电影作品了,就算有□□,怎么说也不是无名小卒,怎么能看得有人这么不把他当回事儿。
“导演,孟冬初是……”阿冷要说话。
“明星是吧,明星不是人啊,是人就到外头去等。”季中南转过头来,“给阿琴面子,还有五分钟开始下面一阶段,你第一个演。”
最后几句,他冲着孟冬初说。
孟冬初有点C_ào木皆兵,担心是自己的那些身世和丑闻让人看不起,多少有点懵,最后还是点点头,拉着敢怒不能言的阿冷走了出去。
轮到他表演的时候,他突兀地抬起胳膊解自己衬衫的扣子,窗外站满了人,大家听说孟冬初来了,都凑了过来,看到这个动作,都惊讶了一下,以为他要干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