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一双浓眉拧的很紧:“你这怎么回事?”
“让我……缓缓就行。”
“缓缓?”方月气笑了,捏着张笙的下巴尖看他,“张笙,你是不是被纵惯了,忘了我方月是什么人?”
他出国,休学,签公司,培训,出道,接工作,经历了将近五年时间,有一套完美无缺的绅士皮,让他左右逢源,前途坦荡。
江山易改本x_ing难移,不管怎么打磨棱角,他本质还是那个表面听话内里不讲理的方月。
张笙以前只是偏瘦,方月现在才发现张笙已经瘦到硌人了,他能很轻松的就把人抄起来。
方月把张笙的手机拿出来,按照吩咐给“啊”拨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张笙习惯把最重要的存在第一位,学生时代的“啊”是方月——然后把人抱回了自己屋。张笙没能反抗,幸好月黑风高,一路没能碰见人,他被丢到床上的时候还很懵,以为是自己房间,挣扎着就要去洗澡,被方月不由分说的摁住了。
不管什么毛病,多喝热水总归没错,方月烧了半壶白开,和矿泉水三七开昀了一下,非逼着张笙喝下去,张笙不肯,他捏着张笙下颚让他闭不了嘴,霸道的往里灌,张笙来不及吞,没能推开方月,咳了一被子水。
张笙没这么难看过,偏偏看到的人是方月。
火噌的就冒起来了,张笙咳嗽着给了方月一巴掌:“滚啊!谁给你的脸碰我!”
方月也毛了,“嘶”了一声直接扑上去咬张笙的嘴唇。
皮是肯定破了,两个大男人在床上奋战,一开始还是口舌之争,之后干脆就是拳脚相加,没人说话,没人示弱,不约而同往隔着衣服的地方打,直到医生背着大包推门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什么能阻隔他俩的东西了。
医生显然是看惯了大场面,冷静的把桌上剩下的小半瓶泼到方月脑袋上,抓准时机把张笙抽出来,看他气的充血,嘴唇上带点红,漠然的卷起袖子让医生把脉。
方月闭了闭眼,下床收拾残局。
医生搬出很多方月不认识的仪器给张笙测了一边,大概摸了十分钟,自顾自配了一针从张笙左臂打进去,把一袋早就准备好的药片拍在张笙脸上,面色也不好:“你什么情况自己没逼数吗?你这个精神状况还不下乡养老,等死呢?”
张笙胡乱吞了一片。
“还是朝九晚五?我球球您了张大爷,这个作息不是您这种高龄病患能享受的。”
方月擦了把脸:“医生,他这是什么情况?”
医生反问他:“你说说他什么情况?”
方月回想1s:“……像是被吓到羊癫疯。”
“那你还吓他?”医生手指对着张笙,“这逼受不得刺激,晓得吗?”
方月晓得个屁。
张笙向来是刺激别人的那一个。
“你刚刚说……张……张笙他精神什么问题?”
医生斜了张笙一眼:“你自己问他,我就是个救急的,再作下去,这逼不用活了。”她想了想,又提醒道:“中药你记得喝,对你心肺能舒缓很大压力。”
方月无奈:“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医生不耐烦:“静养他听吗?”
“怎么避免他犯病?”
来匆匆去匆匆的医生火急火燎收拾了东西:“别吓着这古董,赔不起。”
方月的火消了,暗骂自己不争气,说好了这次耐心点,怎么看见张笙就像点了的二踢脚。他坐在地上,看张笙把脸埋到膝盖里,哑口无言。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笙的心肠是铁打的,冷硬,无情,从来不知道心惊r_ou_跳四个字怎么写。
方月就是喜欢这个学长什么都不放眼里的傲气。
他想知道,这位前辈的南墙他撞不撞的动。
持之以恒是个好品质,其实时间不长,也就三个月左右,刚刚入冬,方月用雷打不动的膏药精神成功吸引了张笙的注意。
方月全寝室都当他想抱大腿,对他早上六点买早餐,中午带伞接下课,晚上陪社团陪作业陪复习陪打游戏,周末还要定制出游计划讨人笑脸,隔三差五送礼物的精神表达了高度赞扬,希望能把套来的考题无私分享一下。
方月很嫌弃,觉得这三龟孙很肤浅。
张笙真没遇到过仿佛影子似的粘人,方月粘而不腻,自立自强,非常省心,也不话多,指西不往东,要星星不给月亮,太好使了,一度把张笙养的很娇气,喝可口还是百事都要人猜。
他俩差不多高,那时候体型也差不多,以至于张笙有点错觉,仗着学长身份不怕死的带了滤镜,觉得方月乖巧可爱还有点甜,想太阳。
当张笙会拒绝一些不必要的夜生活的时候,方月觉得到时机了。
他看着张笙心满意足的被自己堵住,忍不住秀了秀獠牙。
张笙脸绿的样子也很可爱。
方月觉得张笙比张笙自己想的要纯情,太自负了导致他很容易轻视人,也难以接受自己错误的判断,开始学会绕着方月走,简而言之,害臊了。
然而小笙笙的行程早就被方月摸透了。
张笙很少脸红,基本是看耳朵;他对上方月能骂的话不多,如果往床上带基本是会被亲的死去活来;他受不了有人撒娇,当然这个撒娇讲究技术x_ing,不是姑娘家家那种“人家家”“哭唧唧”“嘤嘤嘤”,张笙真的会喊一五菱宏光的人送你一份尻鸭の制裁,张笙骨子里有点好家庭养出来的矜贵,喜欢花前月下,有点m,往常殷勤的人一改常态,他就忍不住来逗逗你,不动声色哄你开心,完全不设防。方月知道,只要装出一副拼命憋住.jpg张笙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脱光绑丝带送进被子里。
方月越看越喜欢。
就这么把“嘿嘿嘿你来追我呀”的升级版玩了小一年,看张笙半推半就的习惯他的一切,再到有依赖x_ing,最后到上瘾。
方月想的很好,就是这个人了。
张笙文章写的好,除了论文,他还会写一些小说,放在文学网站,长期制霸榜单,圈了不少粉,由于情节虐身虐心,千回百转,被粉丝戏称为“竹后妈”。
张笙的笔名就叫“竹生”,合起来就是个“笙”。
传说是张妈年轻时沉迷少女文学,非要给儿子取个惆怅而不失逼格的言情男主式大名,和张爸吵了一架才定的“张笙”。
“阿姨想给你选什么字?”
“轩啊,勋啊,辰啊,安啊……乱七八糟的吧,我还不会说话就嗝屁了,我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挺好的不是。”
“我爸想叫我张耀华。”
“……阿姨恩情我方月定将铭记一生。”
想到张笙七月就要走了,方月君的心情不怎么美丽,经常拖着小学长缺课,在宿舍里这里摸摸那里亲亲,偶尔擦出火了,两个人哼哼唧唧的谁也没敢动。
张总理终于想起有这么个儿子了,打电话过问了一下工作的事。
还有对象。
在张爸爸眼里,禁止早恋,读书就该好好读,一毕业立马成家,门当户对就行,将来生活有困难能互相帮助,男人就是要有家庭支持才能专心工作,然后早点凑合儿女双全,继续重复这样成功的人生。
他自认大方给了张笙半年,国庆就带回家,过年就结婚。
方月被这种开挂一样的效率震惊了。
“不是,正常女儿家的,这个速度是不是太轻浮了?”
张笙不可置否:“听听就行。”
怎么可能听听就行,方月倒是想。
像是被一通电话打开了什么开关,神秘力量喷薄而出,一大波小姐姐小妹妹变着法往张笙面前站,方月一开始没觉得什么,给人威胁感比较大的,俗称长得比较好看条件也比较好的,方月把自己的牛郎团兄弟一拉,基本没什么火花了。
张笙没管他。
让方月真的开始害怕的是张笙微信。
方月和张笙粘久了,几乎忘记张笙是个花花公子专十的人才,反正他数不清有多少人,有哪些人是为什么事来的,张笙洗澡的时候手机就大喇喇的开在一边,就等方月去翻。
说实话,先得夸夸张笙没把天聊串。
明的暗的都有,一股子暧昧扑面而来,撩的上天入地无边无际,仿佛每个都是张笙天生注定的爱人,要陪他见证恢弘的人生,在布拉格广场喂鸽子投硬币,灯光刷的一打,请新人交换戒指许诺一生来个啵啵现场造人。
张笙是个来者不拒的人,方月一直都知道。
张笙会撩,方月也知道。
张笙,张笙,方月以为能把这只老泥鳅网住了。
然而过了一年,张笙的技术只会以几何倍数增长。
方月不会抽烟,只好点了根烟看它慢慢燃,张笙出来的时候正好能看见那截爱掉不掉的烟灰。
张笙踢了方月一脚:“别弄脏我地板。”
小一年,他甚至没记住方月不抽烟,习以为常的坐到一边吹头发。
方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想和张笙说说话,具体说什么不知道,但他大概知道自己想要张笙哄,可张笙是什么畜生,主动哄就受着,没有人敢向他讨。
确实像个怅然若失的小媳妇,方月知道张笙不喜欢这套,可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