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是好看。童谅抱着薇儿,躺在沙丘之上,仰望夜空,只见星星月亮交相辉映,不由道:"没想到方才如同
地狱一般的天空,现在却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这么平静......"
他话没说完,却见一旁傅放面色灰败,忽然伏下身去捂住胸口,身子巨震,露出极痛苦的神色来。
第十章 夜深沉,路难行
上
第十章 夜深沉,路难行
"傅放,傅放!"童谅一手抱着薇儿,忙挪到傅放身旁。只见他面色青白,身体不住发颤,触手肌肤,竟
是一片冰冷,不由大骇。
"你......是不是中毒了?!你什么时候中的毒......"童谅心中一急,胸口也是一阵绞痛,血气直冲来
,忙强迫自己定了定神,颤声问道。
"不......不打紧,你到......一边去。我这是老毛病了......"见童谅伸手过来,傅放连忙喝止:"莫碰
我!当心连你体内阴阳真气也受影响!"
"阴阳真气......难道是你体内的那......"
"不错,正是那‘阴阳双极蛊'......"傅放咬牙,而牙关却不听自己使唤的下打战,眼下明明
是夏季,傅放的表现却如同身在冰窖,而那一股明显远非一般寒毒可比的寒气,掠夺了奇经八脉,亦从他身
体内部向外散发出来。
过了大约一顿饭功夫,寒毒发作渐渐止息,紧接而来的却是炎毒。傅放面色由青转红,仿若身处炭炉一
般,额上豆大汗珠不停滚落,身上衣衫也不一会就被汗湿透了。只见他头顶腾起丝丝白色蒸气,牙齿紧紧咬
住嘴唇,面上表情实是痛苦难当。
童谅在一边,听了他的话又不能贸然上前帮助,连碰也不敢碰,只是干着急。又过了一会,炎毒再次转
寒,一冷一热,这蛊毒发作竟像没有尽头。傅放知道这是由于蛊虫被药物压抑了太长时间,因此一股脑儿发
作起来,真真厉害无比,才产生这次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如此剧烈且长时间的发作。一来一回折腾了差不多快
一夜,他不仅元气损耗大半,连神志也昏昏沉沉,话都说不出了。
"童......谅......"傅放知道这样下去绝非好事,于是勉力要说话,但自己气若游丝,只有嘴唇动作,
连声音都听不见。但在一旁陪了他大半夜童谅虽然神情憔悴,可见他嘴唇动作,却立刻凑上前来。
"我在!你要说什么?"
连傅放自己都不清楚是否真正发出了声音,但从他断断续续的嘴唇翕动中,童谅却能明白他究竟想表达
的是什么意思。
"我......受不住了,你......快一刀将我......"
童谅闻言,心中一阵剧痛,霎时眼中一酸,就要流出泪来。他知傅放性格素来要强,即使遇到多少艰难
苦痛,也不曾脆弱至此。现下居然说出这种话来,想必是痛苦到了极处,什么都顾不得了。
但是,自己毕竟还是不能就此爽快答应。
"不行......"他紧紧抿唇,不顾傅放挣扎一把拉过他的身体搂了,触手一片冰冷潮湿,可见冷汗已湿透
了重衣,不由自己也浑身冰冷,心中痛不可支。
"求你......"
傅放从未求过他什么,第一次开口求他,却居然是这个要求。
童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再说不出什么话。
"帮我......照顾......薇儿......"傅放气息微弱,面上已无人色了。
童谅抹了抹眼睛,最终狠下了心道:"好,你忍一忍,很快......就不难过了。"
"谢谢......对......不起......"被苦痛煎熬之人听到恋人如此说话,面上却是微微笑了。
童谅取出无雨匕首,对准怀中之人的心窝便要刺去,但星光朦胧下,他却忽见到对方那双即使被蛊毒折
磨到满是痛苦之色,也依旧饱含温柔地望着自己的眼睛,浑身便似被雷劈中,猛的一痛,失了勇气。
他缓缓放下手,低头抱紧傅放身躯,颤声道:"我......下不了手。"
"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你也是......一样的吧?" 他抬头,望着那张自己三年里惦念
过无数遍的容颜,喃喃道。
傅放见他如此,张了张口欲说什么,却一口气接不上来,骤然昏了过去。
童谅捏了捏傅放手腕,感觉脉搏虽然微弱但还算是平稳,稍稍松了口气。他环顾四周,朝阳尚未升起,
蓝黑色天幕却已经开始变淡,一旁的薇儿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睡得正香。
他伸手抚了下小女孩被干风吹得有些粗糙但依旧透出红扑扑颜色的面颊,低语:"你怎么舍得离开
她......"言罢,他紧了紧怀中恋人的身体。
傅放昏迷了一天一夜,才勉强有了些意识。
醒来之时,童谅正用衣角上撕下来的布沾了水,在他干裂起皮的嘴唇上轻轻润着。
"醒了?"
见到童谅脸上极难出现的惊喜表情,傅放觉得自己恍若身处梦中。
他伸出的手被童谅一把握住,放在脸上,有点潮湿。
"我算是理解了......"童谅低声道。
"什......么......?"
"我总算理解,你看到我发作时的心情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不珍惜自己性命的话了。之前......
你受苦了!"童谅眼眶发红,抿了抿唇,喃喃道。
"你明白......就好......"傅放微微笑了,随即问道:"薇儿呢?"
"她很好。"说着,他转身招手:"薇儿快过来,爹爹醒了!"
小姑娘挪动几下,趴在父亲身边,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爹!爹!"孩子一边哭,一边只是叫着父亲
,却一句诉苦的话都没说。
傅放心里一阵绞痛,抓紧童谅道:"我们一定要走出这片沙漠,活下去!"
不管如何节省,水还是一点点少了下去。三人又走了三日,依然未见沙漠的边缘或是绿洲。
烈日当头照耀,三人困顿已极,薇儿的双颊也瘦下去不少,整日无精打采,而她的父亲和师父为了把食
水省给她,不管是在体力还是精神都已逼近极限。
又到了将夜时分,小姑娘一天中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而傅童二人则互相搀扶着在渐凉的沙地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