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以手刀忍痛劈晕傅放,但片刻后却又被蛊毒折磨至醒。如此往复整整一夜,第二日一早,傅放连站也无法
站立,被童谅勉强架住出了帐篷。吴杉见了,笑得甚为暧昧,甚至不咸不淡地调笑两句,而傅放居然还能强
打精神玩笑回去,但因身体虚弱,之后一天都频频摔下骆驼来,没有直接昏厥全凭惊人毅力。童谅心痛不已
,又不敢对他过多照应引那二人生疑,一路上磕磕绊绊,总算是离开了沙漠,接近倾城山。
萨巴干沙漠虽然环境险恶,但走到最北端时已会出现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隐隐见得远处有深色山丘起
伏。走近了些,就可以更加清晰地辨认出那些有着皑皑积雪的山顶,甚至连那边流过来的丝丝带着香味的清
澈空气都可感觉出来。
又走了半日,眼前一亮,便见一条浅浅溪水迎面而来,想必是山上的雪水汇集而成,最终也会流入飞沙
河。他们缘溪而上,四周景色已是野花绚烂,绿草如茵,时不时地有野兔黄羊跳将出来。众人刚出沙漠,见
了这等美味都喜不自胜,连忙施展武功上前抓捕。但见那黄羊的颈长腿健,角锐目炯,跳跃如飞。傅放知道
,黄羊向来喜在地旷人稀,蒿深草丰处生息,性灵行敏,若非身手卓绝之士,一般人等要想抓捕并不容易。
自己年少之时,曾为了练习那"燕翔六式"轻功被袁蔚踢进羊群之中,命他逮羊回来。自己冒着被羊角顶死的
危险,跟羊群一起鏖战了三天三夜,总算是拖了一只小羊羔,带着一身羊蹄羊角留下的伤痕兴冲冲地前来邀
功,结果却被袁蔚一顿教训,给那小羊医治之后放归山林。当时他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却是终于明白了袁蔚
用意,一来自己是因为不懂使用武功巧劲才得到如此狼狈不堪的结果,二来自己夺了母羊的羊羔,更是毫无
怜悯之意了。接下来三个月,自己一通苦练,才好歹掌握了这套轻功,从此以后与那些野生羊群嬉戏玩耍,
也毫无困难了。
陷入回忆的傅放一抬头,却见面前竟然出现了整片羊群,那些吴杉的手下和广城派弟子手执利器,一股
脑儿地冲上前去,见了羊就没头没脑地砍,敏捷的黄羊一一躲开,却免不了要多些鲜血淋漓的伤口,加上被
一些踢得七晕八素的人,场面甚是混乱。边上薇儿偎在童谅怀中,小声道:"那些羊......好可怜......"傅
放见女儿心疼黄羊,微微一笑,又见一人举着板斧,就要朝一匹落单的小羊羔迎头劈下,心中一动,黑棋子
出手,"铛"的一声,就将斧刃打偏了方向。
使板斧之人闻声回头,见是傅放,颇为不满地叫道:"傅少侠,你怎地夺人猎物?"
傅放笑道:"这位兄弟抱歉了,傅某见那羊羔如此可爱,一时心软才出手相救,还望多多包涵。"
这时,就见逸鸣捻了捻须,阴阳怪气地笑道:"既然傅少侠如此技痒,不如干脆出手为大家捉上一只来开
开荤可好?"
傅放知道逸鸣不怀好意,摆明了要探自己武功虚实,虽然目前体质尚虚,但也不能被人捏住把柄,于是
把心一横,强笑道:"这有何难,承蒙掌门您看得起晚辈了。"说着就要自骆驼背上跃起,却一把被童谅拉住
。
傅放知道童谅意思,摆了摆手:"这种残忍之事,可不能交给您踏波居士来做。"却在暗中凑近他道:"我
若不出手,会给人疑心的。"
童谅知道劝不动他,稍稍犹豫,最终附过嘴去,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口诀。
傅放心下一惊,瞬间明白过来,方才童谅所说乃是天同不传之秘"踏波行"的诀窍,他怕自己在体虚之时
强运轻功受内伤,又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破绽,于是就捡自家功夫里可以助自己运功的紧要身法口诀说与自己
,以助一臂之力。
傅放听了口诀,知道童谅心中难处,心下激动,拉动他过来在唇上轻轻一吻,随即跃出人群,留下看好
戏一般的众人和面色发红的童谅。
众人顺着傅放跃出方向瞧过去,只见一条青色人影在羊群中穿梭往来,追住了一只脖颈处有一圈白毛的
黄羊。黄羊动作迅捷,东躲西闪,而傅放左突右旋,丝毫不落其后的同时身法竟也飘逸无比。童谅心中感叹
自己不过几句口诀便能助他到如此地步,如此人才若非受至于蛊毒,前途必不可限量,只可惜......想到此
处,他不禁心中一痛,喉头发甜,忙收神观看。
那羊见被人追上,发足狂奔,却说收即收,蓦地一个转身,朝后方奔去。傅放原本应收势不及,却不知
怎的在空中一个大转,右手在黄羊被上一拍,身子解力疾翻,竟拦在黄羊之前,引得众人齐声喝彩。那羊受
惊,避走不及,被一掌斩在颈上,即刻翻倒在地不住扑腾。傅放并未结果其性命,而是在它四肢轻点数下让
其不能动弹,才拖住羊的后腿,笑嘻嘻地朝众人走来。
众人见其身手矫健,心下叹服,不住拍手。吴杉笑道:"傅少侠真真身手不凡,在下佩服。不过却也奇了
,你竟然连羊的穴道都会点。"
傅放淡淡笑道:"我自幼便帮忙家中放牛放羊,学艺时又常与羊群为伴,认羊的穴位,算不得厉害。"说
着,他转向逸鸣道:"晚辈这一手捉羊的本事,掌门看得还算满意?"
逸鸣见其神态如常,额上连汗迹也丝毫未见,自然挑不出毛病,只是面色僵硬地夸了几句,不再说话。
傅放将羊丢给旁人宰杀,自己却看也不看,回到童谅身旁,腿脚一软。童谅未及他身形变化已连忙伸手
扶住,别人看去两人只是亲密地靠在一起,却不知傅放方才耗力过多,加之要在逸鸣面前装出毫不在乎的模
样,已快撑不住了。
见傅放面色发青,虽未流汗但上身不住颤抖,童谅知道刚才一搏毕竟还是给他的身体带来了过大的负担
,忙不动声色地扶他到远处坐下,见他仍强作笑容,心中不由一酸。
"但愿那逸鸣老儿没起疑心,我们还能撑到倾城山口。"傅放休息了好一会仍在微喘,一边调整着呼吸一
边道:"但我为何总觉那逸鸣感觉怪怪的......"
童谅轻抚傅放脊背,却是默然不语。傅放觉出端倪,刚要出声询问,却见薇儿扑过来,搂住自己脖子撒
娇道:"爹,爹!好香啊!薇儿肚子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