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有些为难地说:“这曲家是在昌平郡?倒是远了些。”
左韫阳连忙回答:“曲家老家却是是在昌平,只是巧的很,曲家老夫人近日来了京都,怕是会待上一段时间。”
每届科举过后中榜的学子都有两个月的假期,两个月后才会安排职位上任,一来是为了让学子们衣锦还乡探亲,二来也是让吏部仔细斟酌挑选,尽可能做到知人善任。
曲长青中了二甲进士,原本也是要返乡的,只是在殿试上爆出了圣旨赐婚这一遭,他有些放心不下左邵卿,这才没有回去,只是让人将喜讯快马加鞭传回老家。
曲家大小得知这个天大的喜讯,该祭祖的祭祖,该还愿的还愿,然后曲家二老一合计,不如趁此机会上京看看也好好。
这也就是左韫阳突然召集起来的原因,因为他敢肯定,这曲家二老上京最重要的一件事绝对是要为曲长青娶个好姑娘。
若是再不下手,等这两人看中了别家的官家小姐,可就没他左二老爷什么事了。
“这就好!”老夫人中气十足低保证:“既然人在京都那就好办了,明日本夫人就让人上门提亲,你们就安心等着吧。”
左韫阳得到这句话立即眉开眼笑,真心真意地道了谢然后辞别了老夫人和左邵卿回家告诉妻子这个喜讯去了。
左邵卿陪着老夫人坐了会,听她说起这府内的家事人事,谁家办喜事该送什么礼,谁家的礼能收谁家的礼收不得,就连家里哪个大丫鬟年纪到了该放出去都列了出来。
左邵卿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等说到了男女之事便有些不自在,他一个大男人参与这样的话题真的没问题吗?
他张了张嘴吧,苦着脸问:“娘,您拨到我院子里的那四个丫鬟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配人了?”
老夫人嘴角微扬,好心情地问:“怎么?是不是以为老婆子故意问往铮儿房里塞女人不高兴了?”
“不是……”左邵卿可怜巴巴地回视,“我是怕我把持不住。”毕竟那一个个可都是真绝色啊!
老夫人笑脸一僵,瞪了他一眼,“没点出息!万一把持不住,老婆子可绝不手软!”
左邵卿无比怨念地想:您真的不是故意安排这些人来诱惑我的?说不定您心里巴不得我出轨呢?
话说两头,陆铮进宫后被内侍领到了御花园,战袁锋已经在湖心的亭子里摆好了棋局。
陆铮盘膝坐在他对面,却不动手,反而皱眉问道:“皇上这是闲得慌?”
“哈哈……朕知道你新婚燕尔不耐烦进宫,不过今日招你进宫却是和你家那位有关。”
听到和左邵卿有关,陆铮的表情稍微平和了点,“何事?”
“不急不急……先陪朕下完这盘棋再说!”战袁锋笑眯着眼,一副吃定陆铮为了左邵卿不得不配合的模样。
陆铮倒没多大的逆反心理,一盘棋而已,等他将战袁锋杀得无论可走时,战袁锋才丢下棋子让人送上差点。
他从内侍手中接过几本奏折递给陆铮,“看看吧,朕实在不知该让左壮元进哪个衙门。”
陆铮一目十行的看完,都是对本届科举中中举之人的安排,有留京的,也有外放的,榜眼外放做了个正六品的通判,探花郎进了翰林院做一名编修,而标志着左邵卿的位置却还是空空的。
“皇上是不敢重用他还是不知该如何用他?”陆铮放下奏折开门见山地问。
战袁锋摇头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你可知这半个月来有多少臣子上奏,不可将你家的状元郎安排进六部?”
“为何?”陆铮的脸色沉了几分。
战袁锋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表情雀跃地说:“这还不简单,谁愿意自己下头管着以为镇国公夫人啊,打不得骂不得,还亲近不得,哈哈……”
陆铮的脸色更黑了,不过想想也是,谁要是真敢欺负左邵卿,他第一个就不答应,他知道左邵卿对入仕的执着,若是因为这样阻碍了他的官道,恐怕他也不会开心的。
“那皇上是何想法?”
“朕不妨实话实话,镇国公府已经有了一个朝廷重臣,再来一个朕可招架不住,朕想让他进御史台。”
陆铮想想左邵卿的脾x_ing,肯定地摇头:“他不适合!”左邵卿身上并没有御史清流该有的愚直和大胆,而且御史台,说白了就是个得罪人的地方,只有那些自认清高,不怕得罪人的书生才乐意去。
战袁锋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只是解释道:“你知道,御史乃是名声最好的,将来名垂千古也不无可能。”
战袁锋想的很好,让左邵卿进御史台,以他的身份定是不怕得罪人的,这不一额附和了御史的要求么?
陆铮斜了他一眼,真当他在外征战不懂朝中的弯弯道道吗?
御史台确实有个好名声,但却不是谁都能做的好的,而且历朝历代从未有过首辅出自御史台。
在朝为官,不仅要有能力,也要有人缘,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官职还是算了吧。
陆铮淡然地说:“皇上为何不考虑翰林院?那地方尽是一群清贵之流,也与六部无关。”
战袁锋略显尴尬,摸了下鼻子,难道他要告诉陆铮,能被他安排进翰林院的都是他准备重用之人么?
“此事请容臣回去斟酌斟酌再议。”陆铮一下子也不好给左邵卿确定未来,在这方面,他十足尊重左邵卿的意愿。
战袁锋没想到向来说一不二的陆公爷竟然也会有需要和人商讨问题的时候,心里微微震惊了一下,随即笑着打趣道:“朕却不知镇国公竟然是个妻管严!哈哈哈……”
陆铮完全不把他的揶揄当一回事,起身告辞,却被战袁锋告知工部新研制出了一种弩箭,让他有空去看看。
“配置在战船上的?”
战袁锋点头,目光发亮地说:“和你之前带回来的相似,只是工部在箭的大小和长短上做了修正,绝对不比那些差!”
“哦?”陆铮意外与工部的速度,辞别战袁锋立即前往工部。
等他回到镇国公府已经是满天繁星的夜晚了,一进门就见左邵卿在等自己用膳。
“怎么不先吃?”陆铮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回家有人等饭的感觉,洗了手换了衣服后在左邵卿身旁坐下。
左邵卿替倒了一杯温好的酒,问:“皇上留膳了?”
陆铮摇头:“去了一趟工部,以后过了时辰就不必等了。”他往日常常要去军营,来回时间不定了,因此镇国公府也没有非要等他用膳的习惯。
“没事,下午吃多了茶点也不饿。”刚说完肚子就不给面子地咕咕叫了起来,羞的左邵卿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陆铮大笑着摸上他的肚子,拍了拍,“看来还是肚子实诚啊!”说完替左邵卿盛了一碗汤,看着他喝下才动筷子。
两人吃了一顿过时的晚膳,然后在院子里散步,陆铮便将今日面圣的缘由说了,重点问了左邵卿的想法。
月光如水,陆铮的心在看到身旁依偎着的少年时也柔和了下来,“本公知道,嫁入镇国公府并不如表面风光,这个府邸既是荣耀也是阻碍,与你不利。”
这些问题左邵卿早就想过了,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能嫁给陆铮又能入仕已经算是两全其美了。
他慎重想了想,征求陆铮的意见:“御史台我没兴趣,翰林院做不了实事,六部之中,户部掌管一国钱粮,我必然是沾不得的,兵部已经是你的天下,我去了也无用,吏部有江澈在,我避之不及,刑部与各方牵扯太大,于镇国公府名声不利,礼部……算了,工部如何?”
陆铮搂着他在院子里的凉亭坐下,“你分析的有理,只是这工部……是个十足十的清水衙门,不仅人脉局限,而且也清闲不了。”
左邵卿靠着他,握着他的十指把玩,“我明白,不过刚才听你说起工部的事情,我才临时有了这想法,与其被皇上当成一枚棋子投入战局,不如找个能帮你的地方做点事情。”
“你倒是看的透彻。”陆铮眉头一挑,知道左邵卿是看清了战袁锋的心思,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他的左邵卿何其聪慧,小小年纪不仅三元及第,在看人待物上也很成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
想起那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陆铮勒紧胳膊,将下巴靠在怀里人的头顶上,眼神也逐渐坚定了下来。
“好!那就去工部!”
左邵卿咬着陆铮的手指头笑道:“陆公爷如此信誓旦旦,是敢肯定皇上会同意么?”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陆铮肯定以及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