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被曾家人从床上叫起来本来就不满了,这会儿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猜到曾家要倒霉了,于是一改刚才的关公脸,笑眯眯地凑到陆铮跟前。
“不知陆公爷有何事需要下官效劳的?”
陆铮冷哼一声,“恐怕需要你效劳的并不是本公!”
那边曾家带来的大夫已经摇头确诊了,“即使华佗在世,这位公子的命根子也接不好了。”
那胖子一听这话,惨叫一声,立即晕了过去,也不知道疼痛的还是被这噩耗刺激的。
曾家来的是一个颇体面的管事,得知这个结论脸色刷的就白了,但是再看看始作俑者,那个正依偎在陆公爷怀里的少年,觉得今日出门一定没看黄历。
左邵卿此时已经收起了全身的爪子,楚楚可怜地往陆铮怀里钻了,像极了一直受了惊吓无害的猫。
“爷……刚才那胖子说要我陪他过夜……”
“咝……”刚知道事情真相的观众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知道左邵卿的身份,大家还能当个笑话听听,此时却只剩下对曾家外孙报十二万分的同情了。
陆铮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兀自冲曾家那群人吩咐:“去请曾太傅前来,就说本公想和他谈谈!”
那管事哪敢耽搁,丢下还昏迷不醒的少爷转身就跑了。
陆铮带着左邵卿坐下,指着冷的发抖的一群大老爷们说:“将人送回房间去,今夜是本公打扰了,所有人的账都算镇国公府的。”
话音一落,训练有素的护卫立即将刚才从房间里提出来的人又送了回去,整个过程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将众人闹的一头雾水。
只有左邵卿知道,这些可怜的人是被自己连累了,成了陆铮发泄怒火的对象。
他伸手握住陆铮的手,贴在他身上,态度端正地承认错误,“别生气了,我错了,保证没有下次了。”
“哼。”陆铮回握他的手,握的死紧,说实在的,他其实并没有太生气,只是骤然听说左邵卿上青楼的消息有些乱了分寸罢了。
虽然知道左邵卿不敢招惹其他女人,但这样的坏境,美女环绕,纸醉金迷,万一着了谁得道,他想救都未必来得及。
还好今天遇上的是曾家这个蠢货,否则……陆铮眼神渐暗,朝左邵卿甩了个凌厉的眼刀。
左邵卿赶紧叉开话题,疑惑地问:“为何没有看到梁大人,我明明看着他进房的?”
“你也太小瞧他了,楼下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毫无知觉?”
左邵卿心里升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之前从陆铮口中听到关于这个梁侍郎的点点滴滴时,他就觉得不对劲,此时听陆铮这话,就知道两人不太陌生。
“您认识他?”
“同朝为官,为何会不认识?”陆铮莫名其妙地问。
左邵卿顿了一下,换了一种问法:“您和他私交如何?”
他上辈子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就连在京都的这段时日也没听谁提起过工部有个不得了的人物,因此才会格外诧异。
“谈不上私交,只是有些共同话题罢了。”
左邵卿眉头轻轻一挑,暗忖这二人何时勾搭上的,他竟然毫无知觉?
这可不行,虽然他不能绑着陆铮,但总不能连他身边出现了关系密切的人物都不知道。
他将自己今日在工部的遭遇说了一遍,“李尚书似乎并不太喜欢梁侍郎,而柯侍郎也心怀不轨,要不要我帮帮他?”
陆铮用力揉了他脑袋一把,“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不需要你担心。”
左邵卿撇撇嘴,“看来在您眼里,我远远及不上他。”
陆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实诚地回答:“就军械兵器而言,你确实不及他。”
左邵卿明知道这是事实,可是从陆铮嘴里说出来就有了别样的味道,酸的脑门子发疼。
此时他早将上青楼的那点罪恶感消化干净了,掰着陆铮的手指恨恨地想:总有一天,他会超过梁齐,在这之前,就让他快活一段时间好了。
已经跑回家的梁侍郎打了个喷嚏,揉了揉疼痛的额头,大喊道:“来人,给老爷煮碗醒酒汤来!”
今天真是醉糊涂了,竟然着了小人的道,想起睁开眼时对面那张涂满白粉的脸,他打了个激灵,觉得一段时间内恐怕都不想近女色了。
还好他警觉x_ing高,听到外头吵闹的声音醒了过来,否则真被一个年纪能做自己娘亲的女人给上了,面子里子全没了不说,以后还能不能硬的起来都难说。
他是被床上的女人吓跑的,所以没弄清楚楼下发生了什么事,等第二天出门听到传言时,还好笑地问人家:“哪个傻缺傻乎乎的带镇国公夫人上青楼啊?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那人叹息道:“听说是个姓梁的朝廷命官,哎,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不……”
梁齐顿时傻眼了,这满朝上下虽说不止他一个姓梁的,但是恰巧同一天同一时辰,又进同一家青楼的,恐怕不会有别人了吧?
第169章
曾太傅年轻时也是青楼楚馆的常客,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找一个貌美又知情达理的伶人作陪,红袖添香好不快活。
可这样的日子随着年纪渐长慢慢就少了,如今他曾孙都有了,自然不会再自命风流,成日往青楼跑。
因此,当他得知自己的外孙被陆公爷扣押在春风得意楼时,一张老脸气的通红。
他这个不成器的外孙平日没少给他惹麻烦,可惜老妻疼爱的紧,宠着护着,惯出了不学无术的x_ing子。
他不是不知道曾家后继无人,可一个个都长成这样,他能有什么法子呢?
一想起商显扬在提起他家子孙时得意的嘴脸,曾太傅就满肚子苦水。
“老太爷,您还是去瞧瞧吧……孙少爷被伤了命根子,大夫说这辈子怕是……怕是……”
“什么?”曾太傅拍案而起,怒斥道:“到底怎么回事?陆公爷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重伤他?”
报信的管家苦着脸回答:“不是陆公爷伤的,是……是他夫人,孙少爷似乎……似乎得罪了他。”
曾太傅胡子眉毛抖了抖,沉着声问:“是那个不要脸的男妻?”见管家点头,他冷哼一声,“走,老夫倒要看看,他一个靠男人宠爱的东西能把我曾家的子孙怎么着!”
那管事弓着腰走在他后头,心里忍不住腹诽:不管他身份如何,到底后头站着陆公爷,何况这次还是被一个男人调戏了,怕是陆公爷也咽不下这口气。
曾太傅到的时候,楼里的客人散了大半,姑娘们躲在房间里开着窗子偷偷看着陆公爷的英姿。
在陆公爷未成婚之前,她们也曾幻想过,若是陆公爷哪天能同其他官员那样来这儿春风一度,那倒贴也值了。
可惜后来这位爷娶了个男妻,众人都知道他不近女色,这才死了心。
“陆公爷,逆子大不敬,还请高抬贵手!”曾太傅瞥了一眼还昏迷着的外孙,忍着怒气说。
陆铮坐在太师椅上,边上摆着上好的茶水,而在他身后,左邵卿正殷勤地捶着肩,时不时捏上两下。
陆铮将茶杯重重一放,冷声道:“素闻曾家教子不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曾太傅老脸一红,虽然这是事实,可是被人这样当众批评,还是个比自己小两辈的,何其难堪?
“无论逆子如何得罪了尊夫人,他已经受到了最大的惩罚,还请陆公爷既往不咎。”曾太傅锐利的眼神落在左邵卿身上,羞怒交加。
左邵卿从他的语调中就知道这个老头不是个好东西,自从他被任命为工部郎中后,众人只会声称他“左郎中、左大人”,可这老匹夫却硬要来一句“尊夫人”,如何不可恨?
他一改之前的,站出来朝曾太傅行了个礼,正色说:“太傅大人,下官乃堂堂朝廷命官,竟然被无知小儿当众羞辱,对方更是捏出了过分无耻的条件,这让下官如何应对?下官也是出于自保才失手伤了令孙,如果您真要追究下官的责任下官也无话可说!”
左邵卿一番话,将罪责全都推到了曾家外孙身上,自己不过是个被欺负被羞辱不得不还手的小人物而已。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他反击的力度稍微大了点罢了。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下官也是慌乱才会一时失手,若是知道这位公子是太傅您的外孙,下官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至于……至于令孙提出的无理要求,恕下官宁死难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