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别走啊……”梁齐急忙拉住他,顾左右而言他:“那什么……咳,见着左郎中了没?”
一提起左邵卿,那位同僚的脸色红了又白,显然那天夜里他也有过一段不太光彩的经历。
梁齐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位传说中的镇国公夫人大概也纯属混日子的,于是自发的将左邵卿归入他那一派中。
他哪里知道,在他躲在家里避祸的两天,左邵卿也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更准确地说,是在床上躺了两天。
当梁齐出现在他视线中时,左邵卿森然一笑,揉了揉酸痛的腰,起身换了一张无懈可击的纯良笑脸,作揖道:“梁大人,又见面了。”
梁齐围着他走了两圈,啧啧有声:“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早知道你是陆公爷的内人,本官就不带你上青楼了。”害他提心吊胆过了两天。
左邵卿很大方地摆摆手:“无碍无碍,男人嘛,上个青楼算个什么事?”也就是cao劳过度多躺两天而已。
“咦?陆公爷没发飙?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梁齐目光闪烁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来。
走进来之前,他心里还有一点小愧疚,就怕因为这件事毁了一段好姻缘,虽然他实在不知道左邵卿看上陆公爷哪里了。
找个实力强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为夫,不是成心给自己添堵么?
左邵卿表情未变,笑得风轻云淡,“陆爷最明事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发飙?”最多也就脸黑一点,心黑一点,下手狠一点而已。
梁齐在家里躲了两天,因此错过了朝廷新颁布的政令,哥俩好地搂着左邵卿的肩膀说:“那就好,下回本官再带你去另外一家,绝对符合你的口味。”
他就说那晚左邵卿怎么坐怀不乱,原来是进错门了。
左邵卿心道:要真那样,他俩怕是都要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这两天他向隐一打听了不少关于梁齐的事情,知道这人行事一向大大咧咧,毫无章法,但能被陆铮看中绝对不如表面这么简单。
左邵卿怕激起他的警惕心,既不好表现的太过热情也不好太过疏离,因此拍开他的手淡淡一笑:“下官先谢过梁大人的好意了,不过这种事以后还是算了。”多来两次,就不止是朝廷命官恨他入骨了。
梁齐讪讪地摸了下手臂,暗忖:忘了这位不能当成一般男人对待了。
他凑到左邵卿面前,压低声音问:“能说说你是怎么把陆公爷拿下的么?我还以为那个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看上谁了。”
左邵卿羞涩地回答:“也没什么,大概是我与陆与有缘有分吧。”否则怎么解释上辈子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这辈子就相遇了呢?
梁齐看着他微微发红有脸颊,白中透一点红,肌肤如玉,眉眼生动,心道:看来强悍如镇国公也免不了好色的毛病啊,只是一般男人好女色,这位爷好男色罢了。
面对着如此美色,梁齐难免多看了几眼,等回过神来才尴尬地扯开话题,“你进工部也有一段时日了,李尚书可有说让你接管哪一块?”
左邵卿心思一动,眉头微微皱起,“说来这些日子下官也没机会见到李尚书,柯侍郎只安排下官在这看资料。”
“看多少了?”梁齐越过他,扫视这间他自从进工部就鲜少踏足的房间,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他大概能明白柯城的用意,也知道对一般新来的官员向来如此,但这间屋子里能接触到的公文多不是机密。
“看了大半了,只是……”左邵卿微微一顿,苦恼地说:“可是下官看了这么多,鲜有军器方面的,多是一般的土建工程。”
梁齐倏然回头,兴奋地问:“你也对军器感兴趣?”
兴趣谈不上,只是准备人这入手而已!左邵卿微笑着点头:“是啊,只是下官对这方面知之甚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哈哈……十四岁就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若是没有天赋那谁有天赋?”梁齐腹诽:连镇国公如此人物考取有搞定的人定然是天赋异禀的。
“既然你有兴趣,本官手下正好缺个人,你与其跟着柯城不如跟着本官,好歹本官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左邵卿闻言就知道工部这两位侍郎不对付了,不过这对他而言有利无害,有矛盾才有缺口,比起看他不顺眼的柯城,梁齐确实更可靠些。
左邵卿沉思片刻,慎重地朝梁齐行了礼,“那以后就有劳梁侍郎指点了。”
“没事没事!哈哈……本官这就找李尚书说去。”梁齐说完风一阵地跑了,那敏捷矫健的身影让左邵卿又想起了那晚,暗道难怪他喝醉了还能如此机警,从镇国公府护卫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也不知道梁齐是怎么说明李尚书的,一炷香时间,左邵卿就见到乐颠颠归来的侍郎大人,然后带着他光明正大地离开工部衙门,直奔他所谓的秘密基地。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梁齐恨铁不成钢地说:“难道你不知道在李尚书眼中,咱们早就是一丘之貉了?要不是你上任第一天本官不在,你早就分给本官了。”
左邵卿惊讶地问:“此话何解?”他什么时候和梁齐绑在一起了?总不能是因为两人都和陆铮挂靠点关系吧?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李尚书此人,表面上老眼昏花,什么事都不管,可是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文官,在对待左邵卿嫁人这事上,绝对打心眼里不赞同。
而梁齐恰巧也是不得的,加之有个柯城在从中作梗,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柯城原本只是担心左邵卿靠山太硬,放在自己手下不好管,于是将这根硬茬丢给梁齐,却不知自己这一时的小心眼,成为自己官途前的最大阻碍。
左邵卿一旦想做一件事情,就绝对是万分用心的去做,也不介意给梁齐打下手,聪明机敏不说,还任劳任怨,连梁齐这古怪的脾气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他原先还担心这位镇国夫人是个心高气傲的,结果见他非但没有作为男妻的自觉,也没有一般世族子弟的骄奢,于是渐渐地也就放开胆子使唤他,还越用越上手。
左邵卿每回总是笑眯眯地接下所有任务,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转眼就在心里给梁齐记上一笔,顺便算算什么时候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虽然左邵卿心思不正,动机不纯,但每当看到自己参与研制出来的军器被送往兵部时,想着这东西可能会对陆铮有用,就成就感十足。
第171章
真正跟着梁齐学习一段时间后,左邵卿才知道这位懒散的侍郎大人一旦认真起来是多么疯狂,他已经十天没有见到太阳了。
工部的这个军器厂隐藏在京郊的一座大山里,左邵卿第一天进来的时候还是被蒙着眼睛带进来的,不仅他如此,除了梁齐外的工部其他官员也是这个待遇。
好在进入里面之后,自由程度稍微大了些,除了几处有重兵把守的机密库房,其余地方都任由他参观,可惜他根本没这个时间。
梁齐不知道是不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接班人,因此教的尽心尽力,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左邵卿任劳任怨的缘故。
什么口渴时送上一杯水,天气热时送上一条s-hi毛巾之类的事情,他做起来妥妥帖帖,比他之前的小厮还贴心。
更重要的是,这个贴心的下属还是个聪敏机智的好帮手,任何图纸到他手上,只要稍加点拨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研究透彻,比之当年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他从旁相助,梁齐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因此心情格外舒畅,连带着对左邵卿的态度也日发和善。
其余下属原本对左邵卿的到来很不友善,尤其是另一位跟了梁齐多年的郎中,暗暗怂恿众人排斥他,可惜左邵卿经历了两辈子,心x_ing早就不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鲁莽冲动,手段更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纯良,轻巧地解决了这个阻碍。
那位郎中直到被赶出军器厂还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故意在左邵卿的茶水中加了点泻药而已,可谁知道当夜左邵卿竟然高烧不断,嘴唇发紫,太医诊断过后发现竟然中毒了。
而他当时偷偷摸摸下药的时候又恰巧被人看到了,又从他的住所搜出了毒药来源,人证物证俱在,哪怕他说破嘴也没用。
对于左邵卿来说,这只是他前路中的一个小障碍而已,设计将人弄走之后,他又生龙活虎地开始了不断学习的过程。
害得梁齐时不时拿审视的目光瞟着他,仿佛他随时会倒下一般。
相处久了,梁齐就发现这个少年身上有着一股奇特的韧x_ing,或者说是执着,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年纪,这种身份的少年为何会有这样的执着。
好几次他半夜苏醒都能看到他在挑灯也读,而看的那些正是自己放权给他看的机密资料,仿佛无底洞般不断吸收着新知识。
难道这就是陆公爷看上他的原因?梁齐百思不得其解,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左邵卿当成好苗子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