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比才知道,老夫人的马车比他坐过的任何一辆马车都豪华舒适,宽敞亮堂,四壁挂着轻薄的纱帘,既不会太亮也不会太暗,底下铺着厚厚的毯子,人躺上去还可以打几个滚。
马车里除了这婆媳俩,只留了一个钟嬷嬷伺候,因为一点也不拥挤,不仅如此,还有各式的瓜果茶点,这样的旅途才让人舒服啊。
镇国公府这么大的阵势出京,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百姓们知道陆公爷是南下检阅水师,一个个都夹道欢送,只希望镇国公能保大央永久平安。
左府很快也得到了消息,薛氏冷笑道:“老爷,看看您那个好儿子,出远门竟然也不告知娘家人一声,这是完全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吧?”
想到自己刚决定要将长孙过继给左邵卿,正准备等满月宴时找左邵卿私下淡淡,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能将满心的不舍发泄在嘴皮子上。
“行了,邵卿是做大事的人,顾不上这些细节也是正常的。”左老爷y-in沉着脸解释,心里却不舒服的很。
他知道,这个庶出的儿子眼里越来越看轻左家了,否则以左邵卿以前的个x_ing,绝对不可能忘记。
但这又怨得了谁呢?
谁又知道小时候乖巧又卑怯的孩子突然一飞冲天,变得连他都快不认识了呢?
这短短的一年来,左邵卿就跟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要不是知道那张脸绝对是自己儿子的,左韫文都要怀疑这个不是自己儿子了。
他也想明白了,左邵卿要么从小就在装乖,要么就是阮姨娘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导致了他这一系列的变化。
这二者中,左韫文偏向于后者,因为他绝对不承认自己的眼光会错看一个人。
第183章
一行人到了港口上了船,渐渐的有一小部分人出现了晕船的现象,就连老夫人也没幸免。
好在这次出行将府里的几位大夫都带上了,折腾了几天后终于恢复了正常,让一直挂心老夫人身体的陆铮和左邵卿暗暗松了口气。
宽敞的甲板上,一顶大伞下摆着一把摇摇椅,老夫人眼睛上盖了一条帕子,正闭着眼睛倾听着急速后退的水流声。
她的左边是一个小茶几,上面摆着冰镇的瓜果,还有一壶温温的汤水,右手边则站着两个大丫鬟随时恭候差遣。
“老夫人,还是进去歇息会儿吧?现在日头太晒了。”钟嬷嬷拿了一件披风出来,苦心劝诫道。
“一进里头又该晕船了,还是这甲板上舒服啊,这风吹着也不热。”
钟嬷嬷给她披上披风,转身将茶几上冰镇的瓜果收了起来,让丫鬟换上暖胃的食物,这才作罢。
“去吧铮儿叫来,就说我有话说。”老夫人取下眼睛上的帕子,朝一旁的丫鬟吩咐道。
“是。”那丫鬟应声而去,不过片刻之后,就见陆铮带着左邵卿走了出来。
“明日是不是就该到沧州了?”老夫人转头问陆铮,原本从京都到沧州只要五日的行程,却因为老夫人不适应,慢了一天。
“嗯,到时候让船靠岸,您也下去走走。”
老夫人眼神亮了一下,“好,你们也将东西收拾收拾,明日改走陆路吧,有你们在,我玩的不尽兴。”
左邵卿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们竟然要被赶下船了,不过单调的水路他也厌烦了,改走陆路什么的他一点也没意见。
“娘,您不跟我们去鹤城了?”鹤城是陆铮此行的第一站,原本他们打算一家子在鹤城买个院子,住上一段时间的。
“这你们就别管了,到了那儿我会让人联系你们的。”老夫人嫌弃地摆摆手,显然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行程。
“好。”陆铮干脆地点头,有老夫人跟着,他们的行程确实太慢了。
等两人回到船舱,左邵卿不确定地问:“这样安全吗?”就这两大船的东西,简直就是明白地告诉贼匪:快来偷快来抢吧,我很有钱!
陆铮在他变幻表情的脸颊上咬了一口,安慰:“放心吧,如此大的两条官船,即使是水匪也不敢轻易拦道的,何况掌舵的都是漕帮的人,安全无虞。”
左邵卿点头,然后脱了外赏钻进被窝里,持续刚才睡到一半的午觉。
陆铮也跟着钻了进去,紧紧贴在左邵卿的背后,被他赶苍蝇似地推开,“热死了,别靠这么近。”
陆铮在他后颈处蹭了蹭,痒的左邵卿直缩脖子,“别闹……哈哈……”
两人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悠闲的相处了,在床上打打闹闹了一阵,直到两人磨来蹭去不小心起了火,这才静下心来。
陆铮同意改走陆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船舱都是薄薄的一层木板隔出来的,隔壁走路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因此自从上船后,两人就一直恪守规矩,不敢闹出动静来。
即使两人脸皮都不薄,也不好意思让这种事情被大家听了去。
“明日上岸后先在沧州停留一晚……”陆铮用舌尖舔弄着左邵卿的耳根说。
左邵卿顺利地接受到了某种信号,心里一阵荡漾,软软地回了一个“好”字。
晚膳过后,陆铮将这个决定告知大家,众人都以他为首,自然不会反对,只有梁齐懒懒地站着问:“能弄一辆舒适一点的马车来么?本官身子弱,可经受不住一路骑马颠簸。”
左邵卿的目光在他高大的身材上扫荡了一遍,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此行只有他和梁齐两个文官,其他都是武将,看来接下来的路程,他得和这个不靠谱的上峰同坐一辆车了。
“左郎中用如此热情的眼神看着本官,可是和本官一样的想法?”梁齐冲左邵卿眨眨眼,笑得不怀好意。
自从他发现全京都的青楼楚馆都禁止对官员开放,而这始作俑者正是眼前这位后,他每每见到左邵卿总要噎他几句才甘心。
他的人生啊,没有了娇滴滴的美人怎么过?……不过在京都不准嫖妓,没说其他地方也不行吧?
打定主意明日上岸就偷食的梁侍郎露出一个猥亵的笑容来。
左邵卿看着他一系列的表情 变化,用脚趾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梁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在想,这一路该安排几个人保护‘身子弱’的您呢?”
“呵呵……呵呵,有陆公爷和众将领在,哪还有什么危险?”
“这可说不定,大家总有不在一起的时候,例如,上茅房,又例如,您和美人约会的时候,这万一好事做到一半,就被歹人给……那可不太好!”
一众粗鲁的武官哈哈大笑起来,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有趣极了,一个光溜溜的男人正趴在女人身上活动,突然一柄锋锐的长剑朝他刺去,男人一个翻滚,捂着命根子逃命什么的,实在太喜感了。
梁齐不自然地夹紧了双腿,干咳两声,朝陆铮求救:“陆公爷,堂堂镇国公夫人如此不雅真的没关系吗?”
陆铮淡定地喝着茶,“本公还未曾感谢你带他上青楼见识了一番,否则他又如何知道这些?”
“哈,哈……”左邵卿和梁齐同时讪笑出声,然后默契地闭上了嘴巴。
武将们憋着笑,他们和梁齐并不陌生,双方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反倒是左邵卿,就连和陆铮关系较近的宋汉霖也不敢和他乱开玩笑,反而被众人隐隐孤立了。
左邵卿对此表示很无奈,顶着镇国公夫人的头衔,大家都不敢把他当男人了,连碰个手都跟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至于么?
翌日清晨,一行人上了沧州,停留一天后便和老夫人分道扬镳,如果忽略老夫人那心花怒放的表情,左邵卿一定会说上几句依依惜别的话。
从驿站取了马,左邵卿骑了小半天就放弃了,昨夜折腾的太过,实在不适宜骑马这种运动,他乖乖地钻进马车,一边让罗小六给他捶腿,一边和梁齐大眼瞪小眼。
“嗤,身子弱就别逞能,一个文官还学武将长途骑马,这不是自找罪受么?”梁齐吃着茶点凉飕飕地说道。
左邵卿皮笑r_ou_不笑地回了一句:“这叫情趣,你一个单身汉怎么会懂?”
梁齐一口食物噎在喉咙里,咳了半天才恢复正常,灌下一杯水才说:“男人和男人能有什么情趣?何况是陆公爷那副冷冰冰的x_ing子,半天咯不出一个屁来。”
“只有无心之人才会将感情寄托于花言巧语上,说了你也不懂。”左邵卿摇头大笑,拿了一个梨大口啃起来。
梁齐擦了擦手,挪到左邵卿身边挤开罗小六,上下打量着左邵卿:“看来左郎中所谓的情趣是在床上练出来的吧,看看这双腿抖的,啧啧……陆公爷的耐力一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