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生间里洗漱,牙膏是原烈挤的,海盐薄荷味。先前赵千行买的那只牙刷不知道被丢去了哪儿,现在用的和原烈的那只款式相同,不过颜色一深一浅,意义不言而喻。
赵千行很安静,一句话都没说。原烈和他同时刷完牙,放下牙刷的刹那,就捏住赵千行下巴,凑过去用舌头撬开他牙关。
与昨晚不同,这一次原烈很温柔,勾住赵千行舌尖,卷着戏弄,但吻得漫长,直到赵千行快要呼吸不过来,才离开。
原烈手揽在赵千行腰上,拇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腰间摩挲,眼里笑意很浓,“哥哥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赵千行垂下眼睫,轻声说了句“不喜欢”。他把牙刷丢进漱口杯中,垂手时忽然按上原烈手臂,捏住他臂上的麻筋。这还不算完,赵千行另一只手抬起,快准狠地拿住原烈左手手部麻筋。
原烈上半身的力道都被卸去了,两只手麻痛至极,他眉头拧起,只见赵千行从他身侧挤出去,捞走桌上自己的手机和原烈的钱包,再拿了玄关鞋柜上的钥匙,开门,关门,从外面反锁,一气呵成。
这里是十八层,恰好电梯从二十层下来,赵千行摁了按钮,只觉得这几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在电梯里原烈的所有联系方式拖黑,而他的钥匙串里有车钥匙,赵千行下到地下车库,找到那辆哑光黑宝马飞快解锁坐进去,离开这个小区。
不能去学校,陈女士那更不是可以躲避的港湾,赵千行离开这座城市太久,思来想去,能求助的人,竟然只剩下了周逸铭。
而这个时候,恰好电话响起来了。
来电显示周逸铭。
响第一遍的时候,赵千行没接;第二遍即将自动挂断时,青年才伸出了手,滑向接听键。
周逸铭的语气很急,带着浓浓的不安和慌乱,“千行,我现在才醒,他们说昨天你突然就走了,你……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千行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你都喝成那样了,竟然还记得昨晚做过的事?接着又想,你做的那些事和原烈做的比起来,根本就不算是事了。
“千行,你、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迟迟没等到赵千行的回答,周逸铭又问。
“我听见了。”赵千行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还好吧,没宿醉头痛?”
“还行,不怎么痛。”周逸铭迟疑了几秒,“你在哪?去学校的路上吗?”
赵千行摇头:“不,我不能去学校。”
周逸铭:“为……”
他不等对方说完便打断:“我在开车,先挂了,等会儿再回你。”
说完赵千行果断摁掉通话,甚至还关了手机。
周逸铭的心思赵千行很清楚,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赵千行也了解他是个一旦表露出些许态度,紧跟着就会把事情挑明的人。
赵千行没办法给他回应,脑子又乱得很,只好什么都不让他说。
早高峰,几乎所有的路段都堵,赵千行开了一个多小时,才通过长江大桥来到对岸。
堵车让人心烦,尤其车还是原烈的车,车载香水、车内装饰都是原烈的风格,让赵千行始终有种原烈就在他身边的感觉,不安感也随之而生。
渐渐的胃开始抽痛,赵千行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吃早饭。
赵千行把车开到曾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厅前,等待咖啡厅开门营业。
九点半,店员将挂牌反向“正在营业”的那边,他拿起手机和钱包下车,快步走进去。
这不仅仅是一家咖啡厅,还是一间书店。咖啡区和图书区用栅栏隔开,藤蔓顺着木条攀爬,开出朵朵白花。
赵千行选了一本关于北欧神话的书,然后向店员点了一杯摩卡可可和一块提拉米苏,坐进了咖啡区最角落里的沙发。
这是个三人座,位置太偏使得光线不太好,书页被映得发黄,看了几行后,他便将桌上台灯调亮。
其实他的思绪很乱,远不如表面上这般冷静,脑海中画面不断j_iao错,年少时的夏夜,大雨磅礴的秋季,白雪凛然的冬r.ì……这些时光原烈都陪他经历,最后,脑海中的景象定格在了昨天。
啪的一声打断他思绪,店员将他的咖啡和点心端上桌,用勺子戳了几口提拉米苏吃下后,赵千行又开始发呆。
时间悄然流逝,身旁的人来了又走,咖啡已经凉透,而盘中的点心还剩下大半。赵千行叹了声气,打算起身走人,但一抬眼,竟看见有个熟悉的人拉开了他对面的沙发椅。
是周逸铭。
看见赵千行后,他如释重负般笑了一下,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每次你有心事,都能在这里把你找到。”
但周逸铭的笑没维持太久,因为视线从赵千行脸上往下移动,他看见了一抹深红的吻痕。
“你昨晚和谁在一起?”周逸铭眯了眯眼,双手紧握成拳。
“原烈。”赵千行对于他突然转变的语气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只有他?”
赵千行还没来得及回答,第三把沙发椅也被人拉开,一个笑呵呵的声音响起,“当然只有我了,毕竟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原烈极为自然地把赵千行面前的蛋糕拖到自己面前,用赵千行用过的勺子慢悠悠挖下一块,送入口中。
“我猜得果然不错,跟着你,就能找到正跟我闹别扭的哥哥。”对周逸铭说完,原烈转头看向赵千行,顺带拉住他的手,“蛋糕太甜了,回家我给你做别的。”
赵千行淡漠地把手从原烈手中抽出,说话时连眼皮都不撩:“要回你自己回去。”
原烈弯眼的弧度不减反增,追着赵千行的手过去,重新扣回手中。
他喊了一声“哥”,接着又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对赵千行说:“你是不是不爱我这么喊你?那换个称呼好了,阿行,我们回家。”
原烈眉眼带笑声音温和,赵千行始终面无表情。当原烈试图把他拉起来的时候,赵千行终于看了他一眼,“就算退一步,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跟你走。”
“阿行?”原烈挑着眉,扬高音调。
“你看不出我对你的态度?”赵千行问他。
“我不管你什么态度。”
原烈话音刚落,赵千行冷哼一声,手指勾住咖啡杯把手,对着斜对面的人用力一泼。冷透的咖啡尽数洒到原烈身上,又顺着发丝、衣摆滴落到地面,赵千行冷冷地与他对视,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让我觉得很恶心。”
两年前的雪夜,原烈对赵千行说过同样的话,现在,赵千行将话还给了原烈。
白衬衫被染花,刘海紧贴额前,原烈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赵千行,不怒反笑。紧接着他夺过赵千行手里的咖啡杯往地上猛砸,破碎声响起那刻,又狠狠把这人从沙发里拖出来。
“这样就让你觉得恶心了?”原烈前倾身体,将唇凑到赵千行唇边,声音近乎呢喃,“那我让你试试更恶心的。”
他手用力圈住赵千行手腕,不由分说把赵千行往外拽,也不管身后人是否撞上了什么,也不管有多少人围观。
赵千行体力不如原烈,早上又没吃什么东西,胃一直隐隐作痛,根本奈不何原烈,却卯着劲儿和他杠。原烈干脆把赵千行另一只手也钳住,双手握住他的双手,径直把他带到了自己的车旁。
“哥,你竟然想穿着我的衣服、开着我的车离开我?”原烈沉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轻易的事。”
原烈拿出备用钥匙给车解锁,将赵千行塞进后座,自己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面无表情地启动车辆。
他依旧是开快车,这个时间段也不堵,赵千行把车开过来用了一个多小时,回程只花了三十多分钟。但原烈把车开进小区车库后没急着下车,而是翻到了后座,一把将赵千行抱住。
“你不喜欢坐我的副驾驶,那就在你喜欢的后座上来吧。”原烈边说边扯下赵千行腰间的皮带,将这人的手绑在身后。
没有前戏,没有润滑,甚至裤子也只稍稍往下扯了一截,原烈就这么干脆粗暴地顶进去,惹得赵千行痛叫。他似乎爱极了听赵千行喊痛,后者察觉到这点咬牙吞声时,更是用手指将赵千行的嘴掰开。
这根本不是一场x_ing爱,更像是互相折磨,没有人得到快感。最后赵千行被折腾得晕了过去,他即便失去了意识,倒向的也是后座,而非原烈的怀抱。
6、
窗帘被拉得严实,但从底下透出的光芒能判断出此时尚在白天,空气里漂浮着很浓郁的香味,应该是厨房里炖了骨头汤,赵千行却觉得反胃。
他身体已经被清理过,后面也上了药,但依旧疼得厉害,稍微一动,额上就渗出汗水,四肢酸软无力,在车厢内被撞到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饶是如此,赵千行还是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但还没挪下床,就被另一只手给拉了回去。
原烈从背后抱住赵千行,鼻尖在他颈窝里轻蹭:“哥哥想去哪?”
“我们谈谈吧,原烈。”赵千行轻敛眸光,开了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现在在发烧,脑子不太清楚。”原烈一下一下在赵千行脖颈上啄吻,从后到前,或轻或重,慢慢吞吞地来到锁骨,啃咬舔弄一番后,又顺着弧线往上,去咬赵千行下巴。
“你也知道我在发烧。”赵千行沉声道。
“这有利于发汗。”原烈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