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二三事 作者:竹叶青seven【完结】(44)

2019-06-22  作者|标签:竹叶青seven 穿越时空 近水楼台 布衣生活

  业火从卫彦脚下燃起,自下而上灼尽皮r_ou_,露出嶙峋枯骨。他粗糙的头发被火气激得飞扬,形同鬼魅。

  热烫的火苗逐渐卷上我的手指,。

  我只是死死扣住他森森的指骨,不肯松手。

  既生此贪恋之心,理应受这焚身之苦。

  握住的手指动了一下,我松开手上的力道,对方得以抽回指头。宿醉后的大脑运转得很慢,我几乎能听到脑子里吱嘎吱嘎的齿轮声。在手的辅助下扒拉开肿胀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冤大头。

  他肤色苍白,胸膛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时,胸肌上青红交加的吻痕咬痕尤其显眼。身体的线条到腰肢部分收得很厉害,六块腹肌轮廓分明,沉睡在Cao丛中的阳︳物相当饱满,如果忽略掉自尊的话,我得承认那尺寸非常可观——

  冤大头是全︳裸的?!

  凉飕飕的感觉告诉我,不用心存侥幸地低头查看了——我也是全︳裸的。

  昨晚的一幕幕不甚清晰地在眼前循环播放。我借着酒劲强上了眼前的陌生人,在中途一边涕泪横流糊人家一身,一边下身软掉滑出对方的身体,随即硬生生地将人晾在榻上,自己倒头大睡…

  恩,没什么,我绝望地放任面上蒸腾的温度,挺好的,这辈子的尴尬一次x_ing就可以报销完了。

  在我呆滞的注视下,一夜情下家自如地坐起身随意套上玄色衣物。除了x_ing︳爱留下的痕迹,他的身上其实很干净,还弥漫着淡淡的醇厚的酒香。鼓胀的y-in囊随着他的系列动作在腿根处时隐时现,随后没入衣物下。他系腰带时的手指有力而灵巧,迅速令我的思考焦点从酒能不能清洗身体转移到昨晚停在颈骨大孔的食指上。

  我也套起了裤子,动作虽然没他潇洒自如,到底也不慢。

  然后扑通一声裸着上身跪在他脚边,“李某轻狂,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你哭起来脸红红的,”一夜情下家顿了顿,好像在努力找形容词,“很可爱。”

  我闻言一愣,跪着的身体差点歪向一边,感觉面上不可能再升高的温度马上就要灼伤皮肤了。

  下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语出惊人,很有诚意地问:“你叫什么?”同时好心地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提起来。

  他手上的力道奇大,我忍住哀嚎的冲动,顺手捡起外衣顺他的意思起身,老实答道:“我叫李平,李子的李,平常的平。”为了缓解尴尬,我又多嘴多舌地补充道,“是名郎中。”

  “我叫石慕,石头的石,倾慕的慕,”于是这个拥有久居高位气势的男人带点欢快地说,“是天一教的教主。”

  我刚站起身,听到后半句时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倒在织锦软榻上,与他并排坐着。

  我们这就算认识了,但比刚才还要深切的尴尬无形地横亘在我与他的距离之间。准确来讲,是横亘在我这边,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明显坦然自在得多。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命悬一线——”他慢慢开口,我立刻在心中暗暗祈祷,这位新任的教主兄弟,你再吓我一次,不用亲自动手,我就得心肌梗塞见阎王去也。

  “——那就拉开它 。”三枚小小的掌心雷不知怎地躺进了我的手心。

  我一头雾水地收起来正要谢他,一人掀帘而入,走到窗边才停下,斜对着石慕负手而立。

  窗中s_h_è 进来的大半阳光洒在这人一头墨色长发上,给人以褐金色的错觉,还有一部分阳光偷偷勾勒并强调了他雕塑一般的面部轮廓。沈涟的身形比我记忆中又高大挺拔了不少,世上阳刚俊美之人何其多,唯有他,此时身着式样普通的白衫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就不可能被任何事物夺去光彩。反s_h_è 着阳光的酒池波光粼粼,映在他瞳孔中却像明亮的火一样。这个通常令人恨不得跪下来吻他的足尖以示膜拜的人正如临大敌地盯着石慕,眼中火焰森冷。

  石慕整个人都笼罩在y-in影中,面目平凡,远山一般沉默不语,此刻被沈涟这样盯着,抬头迎上目光的双瞳却是漆黑深沉,波澜不兴,自然而然地将沈涟的压迫感消弭于无形。

  可怜我一个急x_ing胃出血患者要呆在这里承受两者之间莫名其妙的压力,感觉只消伸手一拨两位胶着的目光,这地方就会水火齐上,毁个彻彻底底。我张张嘴欲打个圆场,孰料竟发不出音。

  沈涟先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我这位兄弟曾遭逢大变,脑筋不太好使,不知昨晚可叨扰了教主休憩?”

  “啊,”石慕居然呆呆地摇了摇头,“没事。”

  沈涟边过来将我搭在臂上的外衣披到我身上,边冷静地向石慕告辞。

  直到离潇湘馆老远,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地随沈涟出来了,也没向那教主道别,这个一夜情的情人着实当得不称职。

  沈涟走在我左前方,丝毫没有和我攀谈的意思。直s_h_è 的阳光基本上被他挡完了,多少令我肿胀的眼睛好受一点,不至于见光流泪。

  尽管脑袋里变成了被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我还是在沈涟的y-in影下漫无边际地想着。

  三年前在卫彦的棺木旁,他让我扼住他的喉咙,他说他知道第三场赌局会要他的命,他暗示卫彦的死自己有责,然后他替我推开棺盖。

  而第三场赌局开场的时候,他正在漫天红花下骑马而来。

  他再厉害也未习得未卜先知之术,怎么可能知道得比我早?

  我静静地问道:“你根本不知道卫彦的第三场赌局是什么,对吗?“

  “我不知道,”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但你不是想听我承认?” 他的声音冷淡,听上去几乎毫无感情。这句话也并非指责,只是反问形式的陈述。

  我要迁怒,你就承认;我要靠时间治愈,你就让我独处…我拿你当至亲,你待我何尝不弟兄?况且刚才还真叫了我兄弟。

  我心头一热,一下抓住他的手。沈涟停住脚步转身面对我,表情空白得像张纸。

  于是我放开他的手温和道:“如今你长得这般高大,我倒要仰头看你了。”他闻言和我微微拉开距离,令我不必仰头,我续道,“过几天你是不是又要走?”

  他越过我盯着对面的墙壁:“粮Cao已行,盛军要拔营东去,这次势必拿下鄂渚。”

  “我跟你一起去罢,”我学他的样子盯着这暗巷里肮脏的墙壁,上面被画得乱七八糟不说,还生了青苔,下方尚有数道尿渍,“一来再喝你心头热血时省了遣人送的麻烦;”三年来我必须喝他派人送来的血以维系共生蛊,“二来留在玉潭城总是…睹物思人。”

  他把目光移回我身上,简单回道:“行。”

  “你身上带的银钱能否借我使使?”我想起一事,略惭愧地询问道,“大概要…四两。”

  作者有话要说:  敲着敲着忽然觉得小沈快被憋死了...

  求个北方胡人国家的名字,起名字真是太苦手了(泪

☆、错觉

  沈涟要回大营,给了银钱后便与我分道扬镳。

  我揣着钱去了玉潭城的东市,在药铺抓了些大麦、针砂、没食子、蔓荆实、婆罗勒等物,另包了数袋大蓟、生地,又拿出两分银子喊上大车,连人带药一并送到沈家。

  咽下一碗浓稠的米汤后,没等多久,浴汤也烧好了。我避开鞭伤,小心翼翼地取软巾擦洗头面身体,一连换了数张帕子才将自己收拾妥当。鞭伤乍看狰狞可怖,其实不要紧,这会儿敷上伤药后两天便可痊愈。换上洁净衣物,我对着不甚清晰的铜镜绞面绞发。鬓须尽落后,镜中人露出一副短命相貌,面上无甚血色,嘴唇发青,眼睛下方y-in影重重,头发灰白,尤其扎眼。

  我抓起盆里调制好的药物,仔仔细细地抹在头发上,用牛角梳子慢慢梳理开,待药物干掉后又以清水冲洗,如此反复数次,灰白的头发便染成了黑色。目前虽然是个障眼法,假以时日待到新发成黑也就与常人无异了。

  听到仆妇敲门,我应了一声,她将药盅摆在外厅的桌上,然后告退。我起身过去喝药,医者若要自医,方子自然也是自己开的。到沈家时,先令下仆将我带回来的大蓟、生地捣了各半盏汁,二汁和匀,又另命厨房加了少许生姜汁、蜂蜜,味道不至于太奇怪。拿勺子搅匀汤汁,冷服完毕,这呕血的毛病还没成痼疾,日后好生调理同样会好。

  回内屋拿起束发巾束好头发,翻找出脏衣中的明珠,涮干净便是流光溢彩的一粒贵重宝贝。临出门时,我复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尽管远远称不上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也总不至于疯疯癫癫面目可憎。

  去大营的路上轻风吹拂,我脑中的昏沉又去了几分。没问几个人就找到了谢馀容。我双手奉上她鞋头明珠,真心诚意地微微躬身:“谢大小姐,李某昨日轻薄无行多有冒犯,还请小姐恕罪。”

  谢馀容被几个丫鬟团团护着,这时走出来皱起柳眉一阵端详,甫一认出我便立刻举起鞭子,又硬生生地放下,面上乍青乍白好生精彩:“你若不是…不是沈大哥的恩人,我这就叫你有脸见我没命回去!”

  我保持奉上明珠的姿势不变,好言哄道:“沈涟自见到谢姑娘,书信中总提及你人如其名,与将离花一般姿容婥约。现下看来果真如此,你与我沈兄弟在一起好似碧树生芍药,依我说,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随父亲千里迢迢地来到玉潭城,不游玩不闲逛,先巴巴地跑到沈家,还能是什么原因?

  谢馀容哼了一声,却是面上飞红,咬着嘴唇命丫鬟取走我手上明珠。我直起身,微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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