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地窖里的卧室自然无法察觉外界光线的明暗,只是多年的习惯已经让西弗勒斯本能地感知黎明已至,他睁开了眼,为自己再度疲倦地睡去而无奈。
他已经从记载里知道男巫的怀孕需要消耗受孕方大量的魔力,无中生有地创造出适合胎儿成长的空间与环境,但是真实地体验下来,那种倦怠与无力却不是语言可以描述地详尽。
侧过头去,西弗勒斯看到哈利正斜歪在扶手椅上,本是闭着眼睛的他,像是感应到什么缓缓地开眼,朦胧的绿色渐渐纯净,犹如清晨拨云见日,清清楚楚地闪耀出森林的活力。
“早上好。我想已经是早上了吧。”
西弗勒斯克制着没有回应那温柔的一笑,他从床上挪下来,挥臂拍开赶来支援的手:“我不是婴儿,波特。”
哈利耸耸肩,他退到一边,仍然关心地瞅着西弗勒斯的一举一动。
年长的巫师在睡袍外再披上件长袍,坐回了床边,沉默了一阵,开口道:“时间不多了,波特,我希望你用尽可能短的时间找出克莱顿先生的朋友。虽然他是个斯莱特林,不过你可以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全校。”
哈利默默地点头,他留心观察着西弗勒斯的脸色,安慰地发现尽管仍然是毫无血色,但那眉宇间挥之不去的y-in霾已经散去了一点——他有信心,在将来的某一刻,将它彻底祛除。
“记着,只有一个月时间了,”西弗勒斯咕哝着,”我估计那也是魔法部最大程度的让步了,我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借口废除斯莱特林学院。”
他无意中向哈利瞥了一眼,惊讶地发现那位救世主大人张口结舌,典型的脑细胞阵亡三分之二症状。
“波特,你的脑袋已经退化到连自己说过的话也不记得了吗?”西弗勒斯想吼,终于决定保留下可贵的精力给成长中的胎儿,转为低低的冷嘲。
“不,我记得,”哈利一脸无辜,“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我没把它当回事。要是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么,反正只要等查理的孩子生下来,就一定能查到父亲是什么人的么。”
西弗勒斯闻言,瞪大了眼睛,晕眩突如其来地袭过,他只觉得太阳x_u_e抽痛,血压似乎也上窜了不少,他咬牙,以免虚耗精神:”你以为魔法部那些人那么好说话吗?有点常识可以吗,波特?”
“最坏的情况,不就是他们又要废除斯莱特林么,”哈利嗤笑,显然不以为意,”那又如何?他们也没那么容易得逞,大家胡搅蛮缠到最后,看看到底是谁赖皮地过谁。”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西弗勒斯内心的动摇,他瞪着哈利,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人……梅林啊,这个男人怎么变成了这样?
哈利似乎也终于明白他又把西弗勒斯给吓到了,他来到年长巫师的旁边,轻轻地搂住他的肩,笑道:“别想那么严重,西弗勒斯。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可怕,我们都跟黑暗战斗了那么久,很多时候,我对邪恶几乎有了最直截了当的预感。告诉我,你从查理,和他身体里的孩子那儿,感受到任何不详的恶兆了吗?”
对这个正中要害的问题,西弗勒斯只有无声地摇头。
诚如哈利所说,要真是什么人在幕后y-in谋策划着什么,与黑魔王、食死徒相关的事情,断然不会愚蠢到利用霍格沃茨的学生,还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这么大张旗鼓的做法。
应当是更隐蔽、更y-in暗,像是茂盛的Cao丛中无声地张开毒牙的蛇……
查理.克莱顿是无辜的,他可能卷入了什么不幸的事件,但绝不会沾染了黑暗气息。这也是为什么开除是最简单的办法,而西弗勒斯却始终不肯让步的理由。
他的斯莱特林遭受了太多的无妄之灾,无人同情,无人保护,所以只要他能坚持的,他就要坚持到底。
哈利轻笑着道:“比较起来,我倒是觉得魔法部比较像敌人,他们这么如临大敌,也许最后证明仅仅是个笑话?”
“波特,斯莱特林的任何事,在我这里都不会‘仅仅’是笑话。”西弗勒斯嗤之以鼻。
哈利浑然未闻一般凑前来,拥住他,像小狗般皱着鼻翼,边嗅边道:“你的味道是不是变了?变得……”
没有把话说完,哈利转而去吻西弗勒斯的耳朵,当他感到对方的身体小小地抖动了一下,变本加厉地改吻为舔。
“波特!”西弗勒斯不容误解地推开他,愠怒地道,”你要一大早发情,自己去浴室解决!”
“好啦好啦,”哈利轻笑着表示投降,”我先回去漱洗,早餐时候见。”
目送着哈利离去之后,西弗勒斯有些脱力地重新倒回了床上。他不想再去支撑那愈发沉重的身体,以及始终萦绕着不安的精神,难道是孕期的激素作怪么?
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改变,潜移默化而确实无误地改变着。
哈利,这个名字让他心痛,除了那个无可救药的、愚蠢自大无知傲慢的格兰芬多,谁会无聊到向他,向这个仿佛终日在坟墓边缘行走的人——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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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哈利与西弗勒斯有什么共同厌恶的东西,那至少有一样是肯定的:被cao纵。
虽然吃的苦头与西弗勒斯无法相提并论,但是生活已经让哈利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偏偏又身不由己地被牵连进来的事情可谓深恶痛绝。
无法自我掌控的焦躁与无奈,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深刻体会到,哈利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期盼有位无所不能的主人安排一切的想法。
这回的这件事也是如此。尽管y-in差阳错,他和西弗勒斯有了个开始,但那种始终被蒙在鼓里不明就里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所以哈利并没有像西弗勒斯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忧无虑,他也在努力寻找答案。
临近中午,在用餐之前,哈利来到了医务室。
查理.克莱顿仍然暂居此处,尽职尽责的庞弗雷夫人特别围出一个独立的空间来给这个处境尴尬的学生,方便照顾,也省得仍住在宿舍,难免遭人侧目。
哈利想跟查理再仔细谈谈,他上次已经问过庞弗雷夫人,她强烈反对他动用诸如读心术一类的魔法。
“那很危险,”庞弗雷夫人表情严肃地告诫,“哈利,你不能乱来。查理因为没有另一位父亲的魔力支援已经很虚弱了,他必须独自承担孕育胎儿的全过程,你要是从外部侵入他的思想记忆,恐怕他承认不了你的魔力。”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庞弗雷夫人拉直了嘴唇,蹦出冷硬的一句话:”死亡,无论父亲还是孩子。”
这条路彻底堵死,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等待。哈利希望随着时间的过去,消除记忆的咒语能有减弱的可能,他再度踏入查理的居室,却赫然发现里面已经站了个人。
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青年,大约在二十五岁上下,他看向哈利,犹如汪洋一般蓝色的眼睛飘着好奇,第一眼的印象,这个青年经得起绝大多数人的审美眼光。
“呃,克莱顿先生呢?”哈利左右看看,没有发现查理的踪迹。
陌生人礼貌地微笑,回答道:“他去跟同学吃饭了,请问你是?”
“哈利.波特,你是克莱顿的家人,是吧?”哈利仔细揣摩这个青年,不意外在他的五官中找到与查理相似的痕迹。
“啊,波特教授,久闻大名。”陌生人笑了,他的笑容比查理还显得天真几分,”我是西奥多.克莱顿,是查理的哥哥。我今天是来接查理回去的,斯内普校长约我午后去他办公室,现在还不到时候,我在这里等着。”
“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