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火车上都人都睡了,车顶灯早就关了,只留着指引灯发出一点点莹莹光亮。
吴邪躺在窄床上辗转反侧,后半夜了还没睡着,所有的惊喜都破碎了,更加想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甚至混乱的分不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这个人的确和张起灵长的一样;身形一样,脸一样,一样的话少,一样的淡漠,连说出那句毫无温度的话的声音,也是像到极致......然而还是有不一样的。这个人的气质要冷酷的多,完全像是与世隔绝了,而张起灵虽然沉默但在他眼睛里还是能够找到他对外界的兴趣的,他看起来比张起灵年纪要大一点,整个人也沧桑一点;最最不同的,或者说是不可能的,就是对待他吴邪的态度,张起灵不可能会装不认识他,他即使心里有气也绝不可能不认他,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莫非和那天一样,只是一个长的像的人......张起灵也不大可能会来,当初叫他来他都没答应,而且这么多年了,要来早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睡的晚起的也晚,第二天八点多吴邪才醒。火车在平原上飞快驰骋,广播配合着放出悠扬欢快的音乐,努力营造出一种“新的一天充满希望的一天”的感觉。
对面床铺的人早就醒了,被子叠的方方正正的用来靠着,双手抱着胸一副很冷要尽力捂紧衣服的样子。吴邪在心里想他冷干嘛不盖被子,非要叠起来装优雅......盯着车窗外发呆的人毫无预兆的瞥过来一眼, 吴邪马上把被子一蹬翻身下床,到不是觉得尴尬,就是有种说不清的奇怪,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人。
潘子去买早餐了,大奎在隔壁大概还没起来,吴三省埋头在背包里翻找东西,吴邪干做在一边没事可做。过了一会吴三省出去了,包厢里只剩下吴邪和上铺那个没声儿的人,他悄悄伸出头想看看上面那个人,正好遇到他的眼神。那个人看了他一眼,跟着就翻下床来往外走。
吴邪坐着,一句话冲口而出:“你说你不是张起灵?”
那人在门口停住,要转身又没转身,似乎是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道:“这不奇怪。”声音平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随着关上的门,吴邪愣了一会儿,什么叫“这不奇怪”?他不是张起灵也不奇怪?他怎么断定这不奇怪的?这是怎么一个说法?这人说话的方式真有些莫名其妙......
这一截车厢里人很少,加上一路下客,这一早上已经没见什么人,吴邪一路过去一个人也没遇到,洗脸间那里也只有那个年轻男人在,弯着腰一把一把的掬水洗脸,动作利落而优雅。
吴邪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心里有点不甘,越想越不甘,问他:“你不是张起灵那你叫什么?”
弯着腰的人直了起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对着镜子摸了把鬓角上的水……吴邪通过镜子看着他,这一眼所见像一把重锤敲在心上,又仿佛他刚刚也洗了一把透心凉的冷水,从头顶冷到了脚后跟……他看见那个人的额角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那道兰Cao一样的纹路!张起灵和他说过荒岛的人每个额角上都有这样的纹路,从小就有,去不掉,就算额角受伤了也还会在……而这个人,他没有!
那个人转过身来,鼻尖还挂着一滴水,刘海上也挂着一些水珠,他看着吴邪,吴邪看着他额角上的水,水珠终于被重力拉扯着滴落时,那人反问了一句:“你想做什么?”
吴邪答不出来,他混乱无比又不愿意相信。那个人看着他,像是等他回答,看了一会忽然抬起手来,伸到吴邪脸旁边了又没有进一步动作,犹豫了一下最终又缩回去了,然后侧身避过吴邪离开了。
那人伸手的时候吴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完全无从猜想,等那人走了露出后面的镜子,他的视线落在镜子上,他才明白......镜子里他的脸上挂着一颗水珠子,小小的停在上面一动不动……心里丝丝缕缕的开始疼起来,这个人如果是他的小哥,那该多好,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把手缩回去……为什么就不是呢?
吴邪站在那里像定住一样,好一会儿之后火车猛的晃了一下,他才跟着动了动,这一动他忽然又发现那滴水珠并没有跟着动,它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原来那并不是他脸上的!他凑近镜子仔细看,脸上根本什么都没有,眼睛里也没什么,只是有点睡眠不足的红血丝……那么那个人刚才的意图是什么?
火车是下午到站,一行人找了汽车站附近的旅馆,方便第二天早上起来赶车。安顿好之后大奎叫上潘子说要出去找吃的,问吴邪去不去,他瞟了眼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说自己有点累要睡一觉,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椅子上的人却不见了,赶紧揣了手机钱包跑出门去。小旅馆大堂里冷冷清清的,接待员缩成一团埋头不知道在干嘛,门口的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外面的街道也是死气沉沉的。
背着风向站了一会儿,吴邪随意选了条路往前走,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都不是了他还关注着干嘛,别人说不定都把他当变态了...... 这条街道走了很长都还是冷冷清清的,有些甚至没灯光黑黑的一段,他买了烟抽着驱寒,到后来却被冷风吹的烟都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