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部长自然知道他的能耐,也觉得轻松了不少,“那就全都按你所定的战术实行计划。”
第70章
范宗明那天上飞机,还没起飞时,一个兵跑到飞机面前,说:“报告……”
范宗明看著他,微笑著说:“说。”
勤务兵对著传说中的年轻少将脸也有点红,他说:“卫星报告出来了,从M区域,三个月内有十七个卫星电话,详细清单在这,请首长过目。”
范宗明拿过,看过,眉目不动的笑著说,“谢谢。”
让勤务兵脸又更红了一分。
范宗明在飞机上坐了十几分锺,去了飞机另一端,叫随行的手下去了另一端,问他的同盟陈东:“你知道张健最近有什麽举动?”
陈东想了一下,说:“如果你说是异常的,那是没有。”
“真的?”
陈东在那边嘲讽地笑,“那是我的人,他瞥多余的一眼,我都会弄清楚是为什麽。”
只是,范宗明不明白的是,陈东想弄清楚张健一辈子在想什麽,可是每次他都以为他弄清楚了,其实每次都没有料对。
如果他知道真正的没有另外一个人知道的事实,他就不会信陈东的话。
也就不会发生後来的事。
谭老大在偶尔还是有小雨滴漏下的木屋里对大方夸奖:“你手艺真不错……”
大方点头,毫无心虚受了,“那当然。”
谭老大嘿嘿一笑,不觉得大方那厚脸皮比他的更强出一节,对老刑说:“我们的张总给什麽指示没有?”
老刑郁闷:“没有,半小时也没吱个声。”
谭老大“呃”了一声,再过了十分锺,卫星电话没有半声响,谭老大喃喃自语般说:“这下可糟了。”
他这一声“糟”,让几个人都跟著他齐齐一震。
没人怕死,但怕事情“糟”了。
人活到他们现今这份上,图的都是价值,而不是人命。
谭老大立马察觉,看著手下几个那震惊的脸干笑,“没那麽糟,就是,就是,张总说,他管不著我们,我们自力图生。”
手下几个马上轻松了起来,其实他们对於生死未卜没有普通人一样的感慨,他们怕的都是不能放开手脚去做。
山里当天夜里就冷了,前方跟後方说,已进入一号危机,有货已扣。
谭老大知道那个消息时,硬生生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只一秒他就倒了下去,动著嘴皮骂了一句:“靠……”
莫一莫二当夜连夜赶完知江。
知江,知江。
那是有条河而闻名的小城市……河很长,但不宽,但已经闻名於方圆千里左右。
那批货,是谭老大手下十几号专家研究出来的水下游艇又加紧从兵工厂赶造出来的绝大部份零件的一批货。
这批货没了,计划定得再详细,再完美无缺也是没戏……最重要的工具少了它们无法组装成完整的武器。
谭老大咬著牙,连夜拖著还没烧退的身体跟手下们赶到第一线场,他们可以把命输掉,但这场游戏,绝不能输。
谭老大打了两针杜冷丁,他发著抖对著第三组的老大,一个在西南方卖命卖了二十多年都没死的一个老大说,“你,跟你手下都撤下来。”
那老大是少数民族,是寄居在一座山头最彪悍的佤族首领,“老板,我不会撤,他们缴了我负责的货,就全是我的事。”
谭老大虚弱不已却暴跳如雷,“你现在耍什麽狠,现在的山头不是你的山头,你带著你俩的族孙给我退下来,他妈的老子去弄回那批货。”
佤族首领是个汉子,跟老板耍横,“我怎麽弄丢的,我就会怎麽弄回。”
谭老大气得心都快搅没了,骂:“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滚回来,这货,只有老子能弄回来。”
他气得挂完电话,马上联系陈见涛,叫他把第三组老大给弄安抚了,自己计划著下一步。
谭老大发挥著他所有判断力,下了他的下一步决定。
大方说:“谭少,这样行?”
谭老大冷笑:“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不就是我……”
他不想再多说太多,对莫一莫二说:“莫一跟在我身後,莫二养伤。”
莫一莫二没有说话,但莫二点了一下头下,莫一也点了头。
谭老大又打了一针镇定剂,嘴里牙齿狠狠地扯著纱布,用左手裹著右手,整条手臂裹住之後松下手说,“这次主事的人是我知道行事风格的那个人,莫一跟著我就够了,放心好了,货在三天後我会弄回来,你们跟进下一批,一定要在规定的最迟限定之前把东西全部弄达……”
其实还有人想问谭老大别的话,但谭老大那张伪装的脸这时却莫名的全变黑了,没人再问,全都沈默闭口不语。
谭老大那天带著莫一,开了部破烂的吉普车。
谭老大是独手开著车,嘴里叼著烟,脸上现在是三十来岁眼角到嘴角有道深深疤痕的人,脸上沧桑可观,凌厉过多,无不一说明著他那亡命天涯的土匪气。
他在嘴里吧唧了一口烟,对莫一说,“范宗明,他曾经十一秒十一发子弹,每中都中中耙心,他能控制他所有欲望,你还能看到他所有的欲望,但无从辩别那是不是他真的欲望……永远都不要小看他,上刻他能让你感到尊重,下刻能让你死,他最好在他什麽也没想微一停顿的时候下你的决定。”
莫一不置可否,看了眼谭老大,“国家机器?”
谭老大模糊一笑,“或许。”
他不再说什麽,只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眼神越来越冷静。
莫一在接近五公里说,“谭老大,张总说其实你也算是一个有谋有勇者,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谭老大笑,他的肚子在此刻强烈起伏,他大笑著说:“那当然。”
他全身上下,都绷著炸弹,只要成功蒙混进入特许区,只要没达到他所要求的,他可以炸了方圆百里。
这样没人信?但是,最好信他,谭老大这几年穷途末路习惯了,什麽也没学会,只学会了怎样要挟人。
不管那人是什麽身份。
谭老大见到范宗明的那刻,笑得脸上刀疤都在跳跃,“范少将?”
范宗明看著他,叫他,“如何称呼?”
“哈哈……我叫什麽不重要……”谭老大撑著那张三十多岁的老脸,眼睛一点笑意也没有,“我只是来跟少将先生讨点东西,讨了回自然就回去了,留个名有什麽意义?”
范宗明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对著带进门的谭老大说:“不如先坐下,大老远来了,先坐下缓缓歇口气……”
谭老大看著他那种客气又疏礼的英俊的脸,想,人生若只於初见,若能一直把持那依恋单纯心思那是多麽好。
远胜过於如今当面却不识。
最悲哀的也莫过於,不识不算,他们还是当初那个人。
谭老大看著一年多,差不多有两年未见的那张脸,一点心悸也没有,恍如当年全都过去……那一刻,他也以为他的爱也过去了。
如果不是那麽多日日夜夜里无论是在恶梦里还是在活著的地狱里他都一直在存在著,谭老大都觉得自己以前爱恋他的那般所作所为就跟南柯一梦一样不真实。
真的不真实,他最爱的,伤他,也最深。
第71章 谭少番外之一
谭恋知那年十岁。
他对范宗明说:“七哥,我要飞……”
他那年,动画片看得太多了,老是幻想他能飞。
范宗明说:“飞?滚蛋……”
谭恋知一个劲地往前冲,冲到他身上,双腿扒著他的腰,哭得惊天动地,“我要飞……”
范宗明一下就心软了,他当时太稚嫩,只为受自己宠爱的小孩的哭声而心悸,没有停顿地说,“好,我让你飞。”
他果然让谭恋知飞了,那时候的轻气球,一百块十分锺,那一百块,是一个平常人的一年的生活费。
范宗明跟范家几家兄弟劫持而来的第一笔费用,全用在了这个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