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少找不到人,被士兵拦在营地外。
我在门边找到他,他坐在树林里,头埋在膝盖里哭。
33
27号,雨。
中校找我谈话。
我答应他我会想好之後会答复他。
34
7号,y-in雨。
我揍了潘越炎一顿。
让他想走就走。
我是真不在乎。
中校多发了几发子弹给我,打耙打得很过瘾。
打完我回头看著他站在远处,像座沈默的深山,窥知一切却从不说出来。
35
25日,雨。
准备退伍手续。
我接受了中校的提议。
36
春分,雨。
谭少说他有点喜欢我,分了他手里的一半苹果给我。
中校看著他笑。
我突然莫明觉得羡慕。
37
21号,晴,夜间雨。
中校再出任务,谭少缠著我问可能是哪可能是哪?
他一夜一夜地问,从不疲惫。
今夜我发现他熟记世界地图,知道哪个地方是危险地带,知道哪些地方是军方秘密管豁地带,知道哪些是恐怖主义泛滥的地区,知道从这方到另方的援救线路是多长……甚至能预测一个任务需要花多长时间,还能作出比一个军事家更详细安全的战略图。
他知道得太多。
多得让人触目惊心。
而他熟知这一切……不过是想知道他的哥哥在哪,会不会受伤,会什麽时候回来。
38
2号,雨。
中校回来。
谭少骑在他肩上,对著阳光欢呼……我照了下来,照片很美。
尤其中校的笑容,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不知道他也能这麽笑。
39
春分,晴。
谭少被揍了一顿,离家出走。
好几天没有消息,中校气得刚到营地又回来,拿著枪说要毙了他。
我想我得多准备点消炎止肿的Cao药。
有人的屁股刚好,又要挨揍了。
40
19号,晴。
谭少回来,挨揍。
没哭,脸笑得比向日葵还向日葵。
中校说今天是他退伍的时间。
第97章
范宗明带著谭少走时,谭少全身都在抽搐。
范七妈追在他们身後还想说话……
范宗明回头,说:“他都这样了,你们还要如何?”
那双从来都坚韧冷静的眼睛里有著悲伤……那一刹那,范七妈看到自己坚强了一辈子的儿子眼睛里有著眼泪。
她张嘴,想否认:“不……”说出一字後,看著他怀里没有意识只是不断抽搐的孩子,突然说不出一个字。
确实,他们对他没说出一句有关的字句,但,确实用一种冰冷的态度提醒他别忘恩负义,妄想得到他不配得到的。
这……更伤人。
“我让你们对这样对他,是因为你们也是我的亲人,妈,别过界,我也有底限。”范宗明说完,上了车,让司机开车。
渐渐地,怀里的人的抽搐停止了。
过了一会,谭少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著眼前的胸膛,花了十几秒才眨动了下眼睛,他抬起头,知道自己是在车型,他疲惫著小声地问:“出来了?”
“嗯,歇会,别睁眼睛。”范宗明在他额头上亲吻。
谭少闭上眼睛,觉得这个怀抱果真没有以前那麽温暖了。
他想,他得跟魏方咨询下,这种压力过大就会昏迷抽搐的毛病能不能纠正过来……他以为他抗得住的,但心却还是自主地得病了。
他使尽全力也没有控制住,真是没有办法了。
“想去哪?”范宗明把十几个国家的旅游手册交给了正在饭桌上拿著勺子喝稀饭的谭少。
“哦……”谭少瞥了一眼,说:“没空……”
他喝了口稀饭,对著碗说:“我要去香港几天,大概这两天动身。”
何爷还没下葬,等著他去送;老头子帮里的主权移交,动乱时期他也要过去帮著现在那两个当家的稳定下局势。
范宗明夹了菜放到他勺子里,淡淡地说:“要几天?等你回来我再安排。”
谭少抬头,朝著他笑,“哥,我没事,不需要散心,休养在家里也一样。”
他知道范宗明的好意,以前固然肯定是惊喜的,但现在,他哪来的那麽多闲情逸致?现在的今日都是他必须付出努力才能得来的,再要别的那是奢求了。
“七妈怎麽样了?”他用著一种漠不关心的语气转移话题。
这本不应该谈的,可是,如果可以让范宗明闭嘴,再怎麽不想谈他会提起。
“还好。”范宗明简短地说了句。
谭少把勺子放开,拿起碗一口喝完,完了用袖子擦了擦嘴,说:“我出去下,办点事。”
他没等范宗明回答,就往门边走了。
走到半途,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他回过身扬起笑脸,走到范宗明身边,在他脸边重重地亲了一下,“哥,那我出去了。”
范宗明脸色缓和了一下,点了下头。
谭少呵呵笑了一声,移动了一步脚步,又说:“哥,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真想结婚,如果这样你觉得开心,我真不介意,我也决不会离开你,真的。”
他对著范宗明又笑了一下,再次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这一路,真是兜转了好大一圈,不过就算回到原路,他也觉得没什麽不好的了。
他已经不执著了。
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偶尔看著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或许长大了未尝不好,可以让人明白爱情的真谛,如果不能拥有,那麽让他幸福自己在一旁看著也是不错的。
再说,他现在都是时时处在旦夕祸福间,这麽不稳定的人生,逼他最爱的人再紧又有什麽用?有一天就算一天,长长久久才是奢望。
至於答案,或许有一天等他真的快要死去时,会有人告诉他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只是,现在,在自己没确定自己离开他以後他还能好好的,并且也能快乐地过下去之前,也就好好地呆在他身边吧。
他以前他以为他的爱可以滋养他们俩个人活一辈子,如今看来,确实是过於希翼了。
谭少从联络点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开车到半途,烟瘾上来,停在路边抽烟时让交警给逮住,谭少身上什麽证件也没带,让英勇无畏的人民交警塞进警车带到了交警队。
谭少打电话给自己在京帮自己处理明面上事务的律师,出来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了。
交警队门口,停著辆车……谭少看著那辆车的位置,指著跟自己的律师开玩笑说:“这也算是违规吧?”
律师苦笑,说:“我先走一步。”
谭少来到熟悉的车辆的前面,没拉开车门,只是对前座的司机的车窗敲了敲,对著车里面的人翘起大麽指说说:“有种……”
他笑著拉开後座车门,爬了进去,大瘫在座椅上说:“七哥,快点,带我去吃饭,我快给饿死了。”
范宗明拉了下他,让他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磨蹭著他的额头沈声地问:“怎麽不叫我?”
谭少笑,说:“沈律师能搞定。”
电光火石间,再次证明俩个人已经不能再是一个人。
你看,人其实谁都可以不真正依靠谁的。
范宗明给谭少按摩手的时候,谭少正因为吃饱了有点昏昏欲睡。
“我找了个医生,明天到家里来给你看看……”范宗明随口提起般说。
“改天吧……”谭少说,“我跟你说这两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