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解开了西蒙身上的手铐,那具被自己玩弄得近乎残破的身体没有做任何抵抗就滑了下去,罗伊用了别的绳索捆住西蒙的手脚,又替他用胶带缠住了眼和嘴。他抱起低低呻吟著的西蒙,往别的房间走去,角落里有一个安静停放著的冰柜,里面还藏有不少冷冻食品。
“我们的友谊结束了,亲爱的朋友。”当罗伊把西蒙放进清空的冰柜後,他感到有些无奈。拉上冰柜的门,他把温度调整到了零下五度,这个温度可以保证食物不腐败,也可以让血液凝固在血管里。最後罗伊摸出了那个带追踪系统的怀表,打开了控制器,他可以想象现在那帮人将看到他们原本已经失去头绪的追踪仪器上又出现了新的线索。
这间曾经梦幻般的屋子将是最後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了,罗伊环视了屋子并为此感到遗憾。瑟琳纳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床上,罗伊走上前牵她的手绅士般的亲吻了最後一次。然後他这才换了身休闲服,收拾了一些武器和必要的东西,又拿了一张古典音乐钢琴CD之後,才慢条斯理地步出了这间还充满著血腥味的屋子。
“该喝下午茶了。”罗伊看了看表,接著往旁边的屋子走去。那里住著一个漂亮的寡妇,她看到罗伊走过来,愉快地在窗台边撑著身子对罗伊投以诱惑的微笑。
第21章 月光
“斯宾塞夫人,您好。”罗伊轻快地走过去,然後在对方的窗台前站住了脚步。他左手提著一个旅行袋,右手正灵巧地玩著还没来得及架上去的墨镜。他就要去寻找那匹狼了,但是之前他还有些事要做,例如,喝杯下午茶,例如,演一出戏,或者是看一出戏。
“康纳德先生真是难得见到您回这里一趟啊,他们都说您是在纽约城里做大生意的呢。”闲聊以及胡乱猜测很多时间成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寡居的女人的爱好,虽然并不清楚罗伊的一切,但是那些长舌妇们仍喜欢凭自己的智力和想象去谈论不休他们所感兴趣的人和事。而罗伊,无疑是这个安静的社区内让那些每天百无聊赖的妇人们消遣的话题之一,英俊的甚至有些神秘的男人,一直是女人们谈论的重点之一,这一点,古来已久。所以罗伊对斯宾塞夫人的话并不感到失礼,他微笑了一下,又做出那副对年长於自己的女x_ing应有的尊敬样子,语调平静里带了些谦虚说道,“其实我不过是个杀手而已。”原本微笑的斯宾塞夫人在听了这句话後惊奇得张大了嘴,然而她又看到了罗伊狡黠的微笑,“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谈点正事,斯宾塞夫人,我家的唱机出了点问题,可以让我去您家听一听音乐吗,我借到一盘古典音乐钢琴CD,今晚就要还了。”
“康纳德先生看不出来您还这麽幽默,噢,借唱机,那当然可以,而且无比欢迎。顺便来喝杯下午茶吧。”斯宾塞夫人自以为虚惊一场然後豪无顾忌地笑了起来,她的脸有些岁月了,眼角的皱纹在她微笑时,特别明显。接著罗伊就提著包进了这幢离他家只有二十米距离的屋子,小心地带上了门。
斯宾塞夫人在煮咖啡的时候非常高兴,一般没多少人愿意到她这样一个寡妇的家里来,可是今天来的居然是那个英俊的邻居,她第一次站得这麽近看到他,她想,他蓝色的眼睛多漂亮,多让人销魂哦,当然她是不会知道罗伊是怎样用这双漂亮的眼睛冷眼旁观别人的死亡的。她端著咖啡走出去的时候,罗伊已经自做主张地放起了CD,钢琴的弦动轻柔地流泻著,在这静谧宜人的午後。
罗伊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冲斯宾塞夫人感激地笑笑,然後他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屋子,那里仍是一片安静,花园里的花没有风便不动,不过屋内的冰柜中,被罗伊放进去的西蒙已经渐渐失去意识。罗伊知道这些,他又呷了一口,然後满不在乎地拿起斯宾塞夫人准备的甜点──巧克力杏仁小蛋糕,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康纳德先生,您喜欢这甜点吗?”斯宾塞夫人体贴地又为罗伊倒上咖啡,那双棕色眼睛一直打量著正优雅吃著蛋糕的罗伊,她在想她多久没这麽接近过如此有魅力的男人了。
“喜欢,非常可口。”罗伊出於礼貌地微笑并且点头,虽然其实他并不太喜欢杏仁,但是刚才和西蒙干过一场後他的确觉得有些饥饿了。他咽下最後一口蛋糕,看著对他微笑而端坐的斯宾塞夫人也露出微笑,似乎他要等的那一幕还没那麽早来,那他就得想想法子,打发时间了,虽然和一个寡妇聊天并不能列入他的兴趣之内。
“夫人,您喜欢这首音乐吗?”此刻唱机正播送著悠扬的钢琴曲月光,恬淡柔和的音乐让这个静谧的午後变得更加宜人了。
“很好听,可是叫什麽名字?”斯宾塞夫人对古典音乐的研究显然没有罗伊深,她抿著咖啡,象少女般羞涩地抬头,眉目传情。
“德彪西的作品,月光。”罗伊微微一笑,然後闭起眼,手指在桌上轻敲著节奏,他已经完全沈浸於这种享受之中,流泻於琴键上的动人音乐让他有些疲惫的身心得到涤荡。
那位夫人现在正继续小口地喝著咖啡,深情的目光落在似乎毫无知觉的罗伊脸上,她经历岁月却依然纤柔的手指沿著杯壁轻轻地滑著圈,每划一个圈她的脑海里关於面前这个英俊男人的幻想就轻飘飘地打一个转。她仔细看著这位漂亮优雅的邻居,想到了自己年轻时也曾有过这麽木奉的追随者,可是岁月却让她变成一个追随者了。就在这寂静的时光流逝中,《月光》轻柔恬淡的音乐声结束了,高保真音响里的音乐又换成了那个让众多人熟悉的名曲,施特劳斯那首蓝色的多瑙河,不过这是钢琴独奏版,少了交响乐的雄浑,却也多了一分清丽。
“真是寂寞啊。”斯宾塞夫人面对这个一心沈浸於音乐中的英俊邻居发出了一声感叹。罗伊睁开眼,露出一个稍微诧异的表情,他看著这位寂寞而漂亮的寡妇,感到自己有些不能理解她,或许他一直也太不能理解女人的心思。然而他觉得他该对这面露忧郁的女人说些什麽,“夫人,寂寞也是一种迷人滋味,就象喜悦和悲伤一样,是组成这个多彩人生的一部分,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去享受吧,享受寂寞吧。”
“康纳德先生……”斯宾塞夫人很明显被罗伊迷人的声音感动了,她看著罗伊,眼里有些因为高兴或是悲伤而凝结的雾气。罗伊仍是那麽不轻不重地笑著,象是在看一个迷失的小孩子一样,目光温柔而和蔼。他站了起来,伸出手递了过去,微微鞠躬著说,“趁著音乐还没结束,可以让我请你跳一支舞吗?”
或许是因为瑟琳纳,或许是因为别的什麽。罗伊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同情这个寡居的女人,伴著施特劳斯的音乐,他搂住了她的腰,贴紧她的身子,迈动著蹁跹的脚步,而他奇妙的心绪则随著乐声的起伏和靠在自己胸膛上的斯宾塞夫人所发出的低低抽泣声愉悦而忧郁地游走在无际的脑海中。斯宾塞夫人怀著感激地抬头,她惊奇地看到了那条在音乐里流淌的多瑙河正流淌在罗伊深邃的眼里,美丽而忧伤。
音乐声一旦消停,罗伊有礼貌地松开了手,斯宾塞夫人的脸已经变得红润,她已经多久没这麽依靠过一个男人的胸膛。“康纳德先生,我真地很感……”
“嘘。”门外传来了几声尖锐的刹车声音,罗伊回头望去时,自己家门前已经停下了两辆黑色的轿车,接著车上下了一批人,地道的BRYAN家族杀手的打扮,他们巡视了周围,有些人留在外面,然後有些人砸门而入,斯宾塞夫人也看到这一幕,她几乎叫尖叫出来了,可是她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嘴,因为那位绅士在对她摇头。
突然那些在外守侯的人在听到一声惊异的吼叫之後也闯进屋子,大概是之前进去的人发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例如,PROVIDENCE的大儿子,BRYAN家族的下任继承人被活活冻死在冰柜里。看到那些人都进了自己的屋子,罗伊这才放松了警惕的表情露出一个微笑,他的手伸进裤兜里,按下了一个按钮,一声沈闷的巨响随著屋子轰然崩塌时产生的烟尘响起。罗伊的等待终於有了结果,一开始在这座屋子里就安装有的炸弹也起了作用,而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而此时音箱里已经在放贝多芬的月光了,和德彪西的轻柔宁静不同,有些低郁的琴声诉说著别样的哀伤。
“再见了,夫人。”罗伊笑得这麽轻松愉快,简直让斯宾塞夫人不能理解,难道那毁掉的房子不是他的?她还想问些什麽,但是罗伊走得那麽匆忙,等她把因为惊愕而捂在嘴边的手放下时,罗伊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家的花园里,那真是一个潇洒的背影。那是斯宾塞夫人最後一次看到这位英俊的邻居,那个背影,以及那支舞在她心里一直藏了好多年。
第22章 俄罗斯第一杀手
那辆被s_h_è 得满是弹孔的JEEP最终没有成为罗伊的交通工具,所以他宁可自己提着旅行包步行十分钟去了车站。
坐上开往纽约市区的巴士后,罗伊忍不住回了一下头,两旁都是绿树的道路尽头崩塌了自己的安乐窝,而除了安乐窝之外,还崩塌了这一段看似安稳的生活。他并没有忘记了那个可怜的女人,他转过身替自己出众的容貌附加上一副茶色墨镜,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无人会看到的微笑,像是在对谁说话,但是周遭的空座上并没有人听,但是他还是在说,他说,永别了,瑟琳纳。
ULYSSES大街还是象往常一样繁华,那位戴着茶色墨镜的青年男子脚步匆匆地穿过几条马路之后,终于来到了一间在正街上不大却风格独特的理发屋面前。在玻璃门后正悠闲看着时尚杂志的老板,那个留了一头凌乱张扬的短发并染成绿色有着奇怪的发型的男人,瞥到门外熟悉的人影后,立即站起了高大的身子热情地走了过去。
“嗨,罗伊,好久不见了。”这句热情的话说在他口里显得有些庸懒,他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装,结实而长的手臂都露在外面,两只手腕上都戴了一串发光的金属圈,右臂上纹了一只面目狰狞的美人鱼,一根有着红黑两色螺旋花纹的头巾正绑在他额头上没有遮住依旧是深褐色的眉毛,而头巾的剩余部分很随意地吊在右耳侧就好象装饰一样,他的左耳上则戴着一个几乎可以当做瘦小女人手镯一样的白金耳环随着他说话时摇摆着头部而不停地晃动着,那张干净得有些冷酷的脸上露出恹恹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