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五殿下憋了这么久就是把酒楼再次倒腾出来?
大伙坚决不相信。
但是打探不到内情啊!
于是人潮纷纷涌向珍馐楼,想看看这五殿下最近是在搞什么名堂。
原来的珍馐楼,也就那样,菜色什么的也说不上好,甚至还不如别的官员家眷开的各种小酒楼。若不是冲着五殿下的名头,估计早就开不下去了。
这重新开张,怎么突然……风格大变?
这、这竟然吃蛇?
这、这竟然吃猪下水鸭下水?!
天啊,这五殿下一定是为了赚黑心钱拿腌臜东西骗人的。
定要点上几份,然后闹上一场告到官府去——
咦?怎么红艳艳的?
嘶,好辣!
嘶,好吃!
天啊,这些东西怎么这么好吃!!
一时间,珍馐楼天天爆满。
人一多,带得周边的百姓人家也跟着来凑热闹。
然后,珍馐楼名声大噪。
段弘瑾看着小李掌柜呈上来的账本,咋舌——这钱原来这么好赚。
他不过是出了点银子让人去南方搜罗厨子,再买些辣椒,获益直接比以往翻了三番。
看来以后不用愁养不起他家大牛了。
六月份,收夏粮。
除了偶尔进宫,或拜访段弘瑜,或接受章朝旭的不定时s_ao扰,段弘瑾一直窝在府里,密切关注着各处庄子的收成及后续安排。
因囤积粮食的事儿已经交代给段弘瑜与章朝旭,他收好自家庄子产出的收成,就撒手不管了。
南下的下人也开始陆续带回他需要的人。
七月份。
这一天格外炎热。
御书房四个角落各放置着一个雕花铜盘,堆上高高的冰山。
另有宫侍站在铜盘一侧,对着冰山往中间送风。
整个御书房清凉又安静。
刚下朝走进御书房的建宁帝段昭烨呼了口气,扯了扯衣领,正准备坐下喝口茶。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清脆鸟叫。
段昭烨顿了顿,挥手:“你们先出去。”
“是。”众宫侍躬身退出御书房。
门板刚刚合上,一道黑影出现在阶下,单膝跪地:“主子。”
段昭烨一点都不惊讶,端起茶几上的茶盏喝了口润润嗓子:“说吧,有什么事了。”
“回主子,查太监总管李达今晨寅时末在西花园一角与钟粹宫二等宫女清莺会面,并从其手上拿到一小包粉末,经查实,是墨汁鬼伞的粉末。”
“难怪朕下朝了还不见李达人影。”段昭烨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眯眼问道,“墨汁鬼伞是什么玩意儿?”
“一种南方植物,若与酒同食,为剧毒。”黑衣人一板一眼地解释道。
段昭烨诧异:“这都弄上□□了?”而且,钟粹宫?成妃?“李达!成妃、不,卓雪丽!”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盏蹦了两蹦。
黑衣人低头不语。
段昭烨背着手疾步走了两圈,站定:“李达现在哪里?”
“回主子,属下已经让人把他打晕关起来了,包括钟粹宫清莺。”
“好好!传令下去……”
笃笃。
“万岁爷,刑部尚书张德安、大理寺卿黄臻甫、左都御史梁宸求见。”御书房外守着的御前太监恭谨请示。
段昭烨诧异。这才刚下朝,有什么急事让这几位这时候突然过来?
他挥手让暗卫隐去身形,再让人进来。
宫侍打开门,几位大臣低着头鱼贯进入,甩袖,跪下,磕头行礼。
“起吧。”段昭烨抬手,“几位爱卿这时候来找朕,可是有何要事?”
三人依然跪着不起来。
顿了顿,张德安率先开口:“臣有事启奏。”
“说。”本就不愉的段昭烨看他们吞吞吐吐的样子,语气自然不太好。
张德安吞了吞口水,再次磕头:“淮阳府知州状告都转盐运使司运使邹成辉截留官盐、私营盐业、卖官鬻爵。经查证,一并呈上来的证据翔实确凿。”一口气说完,就趴伏在地不敢抬头。
旁边的黄臻甫、梁宸更是头都不抬。
“什么?”段昭烨唰地一下站起来,“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给了……”他一顿,反应过来,“都转盐运使司运使邹成辉?”
张德安颤着声音回道:“是。”
段昭烨抬脚一把踹翻椅子:“畜生!”
半晌,段昭烨才平复下急怒的情绪:“这事还有谁知道?”
张德安磕头:“淮阳府知州将所有证据分为三份,同时送往刑部、大理寺、督查院……”余下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这基本就是满朝皆知的意思了!
段昭烨气得不行:“那淮阳府知州何在?”
大理寺卿黄臻甫抖了抖,请罪道:“回皇上,淮阳府知州已、已撞死在大理寺门口。”
“好!好!好得很呐!”段昭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朕以为自己这天下河清海晏、朝堂安稳,没想到就挨了这么一大耳刮子!”
堂堂从五品知州,为了状告一个都转盐运使司运使,竟然撞死在大理寺前。
是什么让一个从三品的都转盐运使司运使如此嚣张?
都转盐运使司运使是谁?
那是大皇子段弘珏的岳父,大皇子正妃的父亲!
这淮阳府知州哪里是状告都转盐运使司运使啊,他是在状告当朝大皇子!
而且,他还撞死在大理寺前,摆明了就要把这事儿闹大。
跪着的几人能想到,段昭烨更是想到这层。
他压着怒火背着双手转了两圈:“笔墨伺候。”
接连几道旨意发出。
且不说淮阳府连带京城这边被lū 下多少官员,后宫也受到不小的波及。
成妃直接被一捋到底,降为贵人,迁出钟粹宫主殿,移居偏殿。
大皇子则被禁足思过,日后不得过问朝政。
这是彻底把大皇子继任的可能给打掉了。
朝堂内外顿时哗然。
当然,外人并不知道钟粹宫竟然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暗中来往。
也没有人注意到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达不见了,或者是,注意到了,但在这节骨眼上,大家不敢妄加议论。
旁人只看到皇子后妃都被严惩了。
然后大家争相赞叹皇上圣明。
彼时,段弘璟正惬意地坐在二皇子府里喝着冰糖银耳炖燕窝。
段弘瑜有些嫌弃地看着他:“你怎么也学你嫂子喝这些个腻死人的糖水了?”
段弘璟毫无所动,继续慢吞吞地喝着糖水:“这糖水煲的不错,清甜不腻口!”
最重要的是,滋y-in润肤。
咳咳,至于为什么需要,就无须跟二哥说了。
反正达官贵人多有喝燕窝保养的习惯,他说与不说也无甚关系。
段弘瑜也不管他,指节扣着桌面:“邹成辉被贬斥入狱,邹府被抄。这么大的财路直接断了,想来这一次,大哥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当然,父皇不都说了吗?日后不得过问朝政。大哥这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再说,本就无需把他放在眼里。他的母妃、成妃也不过是区区司库之女,若不是靠着从潜邸一直跟着父皇的资历,再加上生了皇长子,她哪儿来的资格封妃?如今大哥的母亲不在妃位,母家无势,妻族也倒了,”段弘璟不屑,“就算父皇不发话,他也无需多虑。”
这点段弘瑜倒也认同:“那淮阳府知州倒是可惜了。”
“咦?那知州不是二哥你的人?”段弘璟诧异。
段弘瑜点头:“是。他……”他叹了口气,“大哥他们在淮阳做得太过了。我也没想到这知州竟是如此决绝。”
“各人自有各人缘法,所求不同罢了。”段弘璟又吸溜了一口燕窝,不咸不淡地安慰他。
“估计大哥也没想到,买几个女支子竟然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吧。”段弘瑜想到这一切的开端,觉得简直像是闹剧。
“那还不是因为我明察秋毫。换了旁人可不一定能想到。”段弘璟得意地一扬下巴,“话说,二哥,我这回算立功了吧?帮我个小忙如何?”
“说说看。”
段弘璟放下碗:“我想去西宁府玩玩,你帮我想个理由呗,不然父皇不让我出京。”
段弘瑜皱眉:“好好的,你去西宁干嘛?”
“咳,在京里闷得慌,父皇还老往我后院使劲儿。”段弘璟撇嘴,“我就想出去走走,顺便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段弘瑜想到最近两月这俩人的斗智斗勇,笑了:“你那后院可真是……燕瘦环肥,各色美人都凑齐了吧?听说还在御花园撞见不少貌美姑娘?”
段弘璟郁闷的不行:“堂堂皇子,竟然被逼着想看人家!这跟逼着嫖客上床有什么差别?我都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