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吧,失恋还把你弟弟叫来?学弟,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
向前脸都涨红了:“我没叫他来,他自己来的!”
邱明拍拍他:“不需要解释了,既然他来了你就好好招待人家,把咱们哈尔滨的风土人情给人家说说,他呆几天?”
向前想了想:“一月三号走吧,正好连着元旦。”
“真爽,”邱明满脸羡慕,“我没记错,今年20号寒假吧?这小子假放的真长。”
“嗯,我们也不会玩太久,毕竟还得准备考研,都要考回B市去,不努力不行啊。”
“你们鬼鬼祟祟说什么呢?”江晚捣了捣邱明,“刚刚小钟说要在东北玩十天,你给推荐个旅游线路。”
向前有些惊讶地看钟远:“你不复习?”
钟远耸肩:“我为什么要大老远地飞三千多公里跑到哈尔滨来复习?我又没带书。”
向前没说话,拍拍他的肩膀。
邱、江两人没坐多久就先走了,钟远若有所思地看他们两个的背影:“他们是一对吧?”
向前一口水差点喷出去:“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不对,动作也不对,”钟远似乎对别人的私事不太关心,“那种亲密的程度不是亲人就是爱人,没听说他们有亲戚关系,所以……”
向前哀叹:“我果然一场恋爱白谈了,江学长年年都来,但我从来都没看出来过。”
钟远下结论:“我看哪个邱明鬼精鬼精的,不太可能自己告诉你,所以你撞见的?”
向前略微有些恼火:“吃饭,晚上去索菲亚大教堂!”
第十七章
12月31日,晚23:40.
索菲亚大教堂里显得喧嚣而又温暖,人群进进出出,大概是在举办什么活动。
“跨年弥撒么?”钟远搓着手。
向前耸肩:“不知道,没关心过。”
他们两个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并肩看着射灯点映下鬼魅森森的拜占庭式建筑。
钟远咳嗽两声,自从来了东北好像身体就没好过,想来是被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厦门宠坏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四年都快过去了。”向前捧着手里的咖啡,白色的雾气伴着低声细语从口中溢出,有种莫名的飘忽感。
“嗯。”
“我老觉得大学几年过的那么快,好像昨天才刚刚来,今天就要走了,”向前仰头,凝视着暗淡天际寥寥的数点星辰,“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你觉得呢?”
从来看不懂气氛的钟远笑笑,“没变的是你的身高,变了的是我的。”
向前皱眉头看他:“你到底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打击我的?”
钟远很冷酷地喝咖啡,爽快地扔下一句:“我是来看你的笑话的。”
“唉,对了,爸妈知不知道你来啊,我一直都忘了问。”
“不知道吧,反正厦门也好,哈尔滨也好都是漫游,没什么区别。再说了,他们问我为什么要来,我怎么回答,说你失恋了我来看你?”
向前打个寒战:“算了,幸好我没告诉爸妈朱品如的事情,不然他们得被我活活气死。”
钟远笑:“不会吧,他们不是鼓励你尽情尝试、享受青春的么?”
向前摇头:“肯定会笑话我的,坚决不说。”
昏黄的路灯投射出淡淡的光晕,而他们坐在这光圈之中,恍如话剧场景。
人生如戏,没有脚本的戏,钟远极其文艺地感慨,感到手中的咖啡以光速慢慢变凉,心里却禁不住地感到奇怪,明明是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可现在与向前坐在一起,竟一点也不感到寒冷。
“真好,”向前突然笑了,“在哈尔滨的最后一年的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小时一分钟和你一起过,也算是不错。”
钟远低头看表:“55了,要不要说说新年愿望。”
“嗯,我想想啊,不能说出来是吧?”向前似乎想的很认真。
钟远起身把空了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又坐回去。
“愿望不能说,规划是可以说的,我总觉得愿望多半是需要运气才能实现的事情,而规划是控制之内的。”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钟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比向前高了不少。
向前点头:“我许了三个愿。”
“好,以后实现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你呢?”
钟远笑得说不清是无奈还是轻蔑:“我运气不好,所以我从来不许愿,当然,我也不需要。”
59分的时候,向前起身,顺手把钟远也拽起来。
欢笑声从城市的各个角落依稀传来,而他们两个却屏住了呼吸,直到悠远的钟鸣声响起。
两个人在异乡拥抱,像是已经看到了回家的路。
毕业的前一天,向前与宿舍几个人买了一箱啤酒,像一群外来务工者一样坐在铺了报纸的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