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氏 十九
茏城大会是匈奴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三趟祭祀中的一趟,这期间冒顿相当忙碌,除了督建祭坛,他还要主持大部分的祭典。就算空闲下来,冒顿也不会回帐房歇著,而是带著他的人马到距离茏城不远处的山林用鸣镝训练他们。训练期间,冒顿不允许别部士卒和女眷的探视,当然有一个人例外……
“现在训练,已经初见成效了。”
冒顿这般对赵悬弓道,语毕──他朝一只麂子射出鸣镝,声音一响,身後“飒飒”数百支箭齐飞而出,转眼麂子身上插满了箭矢,它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命呜呼了。
“恭喜殿下。”赵悬弓赞道,冒顿的这支鸣镝队较之从前训练有素多了,而且看得出冒顿对此颇为得意。
“还远远不够。”冒顿收起弓箭,转向赵悬弓,道:“该用鸣镝来试验一下野兽之外的东西了……你觉得呢?”
“野兽之外的……”赵悬弓重复了一遍冒顿所言,忽然心下一沈,“您是说……人吗?”
“没错。”冒顿眯起眼睛,“我已经命人按著你做的模子又用兽骨打造了几十枚。鸣镝本要就是要用在战场之上的,不射人的话要它作什麽?”
“可是……”
虽然冒顿所言不差,但赵悬弓还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安,仿佛自己帮冒顿制造响箭会引出什麽祸端似的。正这麽想,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晃了两下,差点就要从马背上摔下去!
“你怎麽了?”冒顿眼疾手快,从旁扶住他,赵悬弓回过神,揉了揉眉间,大而化之道:“无妨,可能只是有点累了。”
“那就回去。”冒顿皱了皱眉,唤来近侍:“苏勒!送阏氏回帐房休息!”
虽说“无妨”,可赵悬弓这一躺下,却是真的病了一场。
他躺在冒顿的兽皮软榻上,不停地流著冷汗,待晚间冒顿回到帐房,他已经昏厥数次,脸色惨白,清醒过来说的话也含含糊糊,宛如梦呓一般。
“他是怎麽了?!”冒顿冲著负责照顾赵悬弓的呼延兰大发脾气,呼延兰哭丧著脸,泣道:
“悬弓一直这样,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啊……”
“去叫巫医来!”
没过多久,巫医进入替赵悬弓诊断,道:
“殿下,阏氏只是水土不服,加上最近疲劳过度。只要喝一点清水和羊奶,过两天就能不药而愈了。”
听到这样的话,冒顿怒火暂熄,把旁人支走,只剩下自己和赵悬弓两人在穹庐内独处。
午夜。
见赵悬弓在榻上碾转,面露不适,冒顿哺了口清水,嘴对嘴喂了他饮下。赵悬弓悠悠转醒,睁开眼见到冒顿又要俯身喂水,他别开了头,道:
“殿下……我……自己来就好……”
冒顿不理他,继续哺水。几番下来但见赵悬弓面如红布,身子也蜷成了一团,冒顿以为他畏冷,便脱了外袍钻进毡子,把他揽进臂弯。
冒顿的怀抱很温暖,可是赵悬弓置身期间并不舒服,因为没过多久,冒顿又开始用那又硬又扎人的胡须磨蹭起他光洁的额头和脸颊来了。
“殿下……”赵悬弓小副地挣扎了一下,期间冒顿还把脸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嘴唇,这教赵悬弓终於忍不住开口道:
“您的胡须……”
“嗯?”
“把我弄得好难受……”话说得极轻,语毕赵悬弓却後悔起来,觉得自己讲了句傻话,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
结果愈描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