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建的问题很多,也很细,凡林江跟涂大军开始还小心翼翼的,毕竟是大领导,但到了后面,也就完全放开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涂玉泉彻底沦为陪衬。
涂玉泉趁机也给另外的乡干部讲解一些情况。何明建可以无视他们,他却不能无礼。现在跟他们说话,其实不是介绍,只是一个“怠慢了”的赔礼而已。好在乡干部都是长了眼睛的,而且不是拘小节、爱计较的人,至少表面上都表现得很亲切和蔼,大家又一副认真的样子听两个农民的介绍。
如今来了干部,断没有让人饿着肚子走的道理。
涂家吃饭的人多,煮的自然也多。如今加了十来个干部,多煮一锑锅稀饭,多刨一盆洋芋,就够吃了。
幺婶在家里帮着做饭,跟朱成英一商量,干脆捉了只春天才孵的小公j-i宰了,放了佐料煮熟,然后盖在孔洋芋上面焖着。肥r_ou_多炒了两碗。
虽然天气干旱,但由于涂大军勤快挑水粪泼,小菜地里的黄瓜、茄子、辣椒都不少,又多了两个菜。
于是,简简单单的一桌菜便招待了大大小小的干部们。
饭桌上的何明建不拘泥,健谈,跟干活儿的农民们很谈得来,还在一开始就敬了大伙儿一杯酒,让这些见过最大的官除了伟人画像就是村支书的农民们受宠若惊。
何书记下午还要回县城,吃过饭又跟大伙儿摆了两个小时的龙门阵就带着一大群干部离开了,但他亲民的印象却是深深的留在了这群人心里。
“跟县委书记讲过话、握过手、同桌吃过饭、被敬过酒”成了很多人一辈子最得意的荣耀。
涂玉泉跟县委书记很熟、是县委书记侄子的朋友,一时间成为水库村津津乐道的话题,涂家一时风头无两。
事实上,从涂家开始起洋房或者说从涂玉泉进县夔城中学读书起就是这个状态,但现在更是达到又一个别人无法超越的高峰。
关于涂家的祖坟的议论、好评再创新高。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涂家的祖坟的议论、好评再创新高。”写这句话我是什么感觉,我不清楚。很复杂。嘲讽,无奈,冷眼旁观。农村很多这种情况,或者仅仅是我家乡是这样,出了能干人,那一代人首先想到的不是那人付出了多少努力,流了多少汗水,而是猜想他遇到什么“贵人”,祖坟埋在哪里,风水肯定好,见到那人过后,夸奖一定是“你家祖坟埋得好,出了你这个能干人”……很多人靠天靠地靠祖先庇佑,听天由命,贫穷落后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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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村里人接下来的谈资,涂玉泉没有精力去关注,因为第二天就是九月一号,他到学校报到去了。
何书记认识涂玉泉在涂家首先掀起了一波浪花。等何书记他们走后,朱成英跟涂大军先把涂玉泉叫到一边,狠狠追问了一通。
涂玉泉瞒不住他们,却不想他们知道太多,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有些麻烦不得不防。于是只说他跟何书记的侄子、也就是之前来过家里的那个何黎在一个班上,有一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何书记就坐在他旁边,两人聊了会儿天,于是就认识了,可能由于他何黎在他面前提起过,所以他就记住自己了。
何黎来过家里,朱成英、涂大军都记得,原来那个小伙子就是何书记的侄子,朱成英又怪儿子早不告诉自己。
涂玉泉表示很冤枉:“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啊!”
朱成英狠狠瞪了他一眼,涂大军没有说话,从表情看来他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仔细的叮嘱要跟何书记的那个侄子好好相处、搞好关系什么的。关于何书记曾透露的策划书的问题,压根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涂玉泉说:“他下学期就转学了,已经不在我们学校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要是你们知道他跟我关系非常好,好到可以睡同一张床、钻同一个被窝,你们还会这么说吗。
朱成英和涂大军非常懊恼:“怎么这就转学了呢?以后写信来往可以不?”
涂玉泉摇摇头,心想:我们不写信,我们打电话。
朱成英快速得出结论:“那就跟何书记搞好关系。何书记不是说孔洋芋好吃嘛,那是因为里面焖了一只小公j-i!”
由于涂玉菊不喜欢在家里帮忙,又临近开学,她早跑到县里去了。
涂玉泉坐在去独自夔城的客车上,望着脚边的一尼龙口袋洋芋,还有只露出一个头的公j-i,默默流汗。
本来昨天在涂玉泉悄悄阻拦了朱成英要给何书记带农产品,朱成英有老大的意见,后来涂玉泉不得不解释清楚:那么多干部,你只给何书记一个人拿东西,其他人就都得罪了;再者,当着所有人的面,何书记收你的农产品,虽然东西少,但会显得他作风不好,所以他是不可能收的。
朱成英听了觉得有理,于是今早出发的时候,她拉住涂玉泉:那你今天悄悄给他带过去吧。
于是涂玉泉什么借口都找不到了。
下车后又转公交车,把洋芋和公j-i扛到何书记家时,他不在,涂玉泉对林婷说:“林阿姨,这是家里种的洋芋,公j-i也是我们家里自己养的,公j-i孔洋芋,何书记特别喜欢吃,呵呵。”
林婷笑呵呵的把东西收下了,说:“我不会做公j-i孔洋芋,晚上你来教我吧。”
看着涂玉泉明显不信,转而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补充:“你何叔叔也想跟你聊聊天。”
涂玉泉不是傻子,于是点点头,表示下午没事,一定会早点到。
林婷满意的点点头。
涂玉泉到n_ai茶店放下行李就赶紧到学校报到去了。原本暑假是有高三生的补习课程的,但涂玉泉要起新房,就跟校长申请了不上,反正要讲的东西也就那些,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上面。对此,各科老师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他们对涂玉泉寄予了非常大的期望,涂玉泉如此行为,显得自满了点。
下午去报到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告诉他晚上要上晚自习,涂玉泉心里瞬间被霜打了。晚上是不可能爽约的,于是他苦着脸期期艾艾的跟老师告假,说今天下午必须到制衣坊算账,然后给裁缝们发工资,会一直弄到晚上……
班主任唐老师俩眼一瞪!
涂玉泉吓得一缩!好吧,他承认,他故意反应这么夸张的,小表情可怜的,可以配一句话:好吧好吧?
唐老师不瞪了,脸上很严肃:“不能光想着钻营钱,学习才是应该放在第一位的!不要把自己的才能和智慧浪费了!”
涂玉泉悻悻的走出办公室。
下午还真的要结算,不过账本早就整理好了,就是发工资的事,做完也四点半了。时间差不多了,涂玉泉就转阵何明建家。
他到的时候林婷买菜刚刚回来,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便让他先去以前何黎住的房间休息一下。
早上起得早,中午也没睡午觉,涂玉泉确实困了。在这里虽然不像在自己家里这么随便,但他经常来,也没有多拘束,而且是在何黎住的房间休息,他就更没顾虑了,让林婷五点半的时候叫醒他,然后一头就扎进了还带着何黎气息的床上,沉沉睡去。
涂玉泉被林婷叫醒的时候已经六点了,他快速的洗了把脸出来,菜已经摆上桌子了,何明建正从他书房走出来。
看着桌子中间那赫然的一瓷盆儿公j-i孔洋芋,涂玉泉果断闭嘴。不会做什么的,涂玉泉表示他幻听了。
吃饭的时候,何明建就跟涂玉泉聊起了昨天看到的情况。
灾情很严重,但有什么解决办法?何明建表示要听听涂玉泉的意见。
涂玉泉知道正事儿来了,但选在饭桌上说这事,他心里也轻松,把自己的想法大概的说了一堆。大意是:第一,虽然干旱很严重,苞谷和水稻的减产也严重,但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都颗粒无收,因为田的地理位置不同,有些家庭的受灾情况相对会比较轻,如果要对减产进行补偿的话,没有一个均匀的准则,而且,全县都补偿的话,要补出去的粮食、钱都将是一大笔,钱、粮从哪里来?第二,春季的粮食已经收到家,冬季的作物受到影响也比较小,只要保证所有人都有粮食吃就好,跟国家申请免收今年农业税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办法;第三,今年干旱非常严重,很多人家吃水困难,如果打水池,效果会非常不错,而且,打水池除了解决生活用水,还可以将一大部分用以灌溉庄稼,一举两得。
听完,何明建点点头:“水池怎么个打法?”
涂玉泉愣了一下,“技术人员,劳动力,材料,钱?”
“全县大规模的打水池,花钱肯定不少。技术人员可以找到,劳动力要花钱,材料要花钱,县里目前没那么多钱来做这事。”何明建眉头微微皱起。
“呵呵。”涂玉泉笑了,“很多人家里吃水都靠他们自己家里的水井,那都是一家人或几家人联合打的。如果现在有人愿意教他们技术,打大池子,还出水泥和沙,您说他们愿意出力不?打好后愿意管理不?”
何明建再次点头:“县里有两个水泥厂,水泥肯定是没问题,河沙就在长江边上,比什么都便宜,技术人员也难找。省了劳动力的钱,也就省了大头。”
很快,各个乡镇就接到县里面关于打水池的文件,然后传到村里面。收成不好,各个村秋收也就少了很多活儿,现在县里面出钱打水池,一劳永逸的事情,谁都觉得占大便宜了。
村里面打多少个水池,地方在哪里,经过技术人员、村委会、附近居民协商很快就决定了。统计好数据,水泥就用东风车呜呜呜~拉着来了,没沙子的地方沙子也很快到位,有沙壤的地区沙子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