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岚啊,岚,你竟瞒得我这样苦!这就是你还债的理由!因为我的姐姐为你而死!我情愿你从未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就让我一直以为姐姐是死在巫国的宫斗里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出现,揭开这样血淋淋的事实。姐姐她这辈子就怕的就是孤单和黑暗了,在悬崖下的十几天她一定很难过。她一定很孤独,很无助!
见慕容初泪眼纵横,蕴和递过一块帕子:“别哭了。我知道你难过。你姐姐都已经去这么世久了,你这样哭她在地下反而不能安乐。”
慕容初接过帕子拭了拭泪,哑声问道:“那班匪徒你们找到了吗?有没有为姐姐报仇?”
流韵起身拿起剪刀将燃尽的灯芯减去,噗的一声,火焰冉冉照得满室光亮,“说来也奇怪。一回到巫宫,我们就遣人明里暗里的去查,却没有意思头绪,就连着群土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在哪里安营扎在都没有头绪。”流韵的声音且低且浅,灯火将她的背影渐拉渐长。
“堂堂泱泱大国,怎么会连出现在自己国家境内掳截皇妃的土匪都找不到?蕴和长公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慕容初思虑许久总觉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蕴和长长叹一口气,转身安慰道:“就算有什么事情,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就算让你知道事实,你姐姐也不会复活过来。你又何必要知道真相让自己难受呢?”
慕容初咻然起身,一把握住蕴和的肩紧紧逼问道:“真的另有隐情?!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可以让姐姐就这么含冤不白的去了。你快告诉我?”
蕴和别过脸不忍再看慕容初的悲怆,“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怕你知道事实之后会撑不住。”
慕容初双眸紧紧将蕴和凝住,正色道:“你若真的为我好,就请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蕴和沉思片刻,仰头看着慕容初道:“其实我也觉得应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是岚一直嘱咐我,叫我什么都不要和你说。他说你身子不好,知道这些是对你没有好处。不过我想事情过去这么久,你应该也可以接受了,而且你也有权知道事情的经过。其实你姐姐那件事和泽皇赫连叡有关。”
只听到这几个字,慕容初全身的力气便被瞬间抽干,有气无力道:“为什么?”“我们查到的结果是,泽皇担心你姐姐下嫁巫国会造成巫容两国联手对付泽国的局面,所以先下手为强,派人乔装劫匪劫走你姐姐,想要造成两国矛盾。”蕴和不知慕容初和赫连叡之间种种纠缠,浅浅叹息道:“也不知是上天作弄,还是命运如此。三四年后,你居然远嫁泽国和亲。不知道赫连叡初见你时是什么感受,有没有想起在巫国因他的诡计而死的慕容苓。”
慕容初悲苦难言,轻浅妩媚而清冷的一笑,似是自嘲似是无奈,“是啊,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感受呢?”一语刚落,直喷出一口血来,清华的脸因奋力压抑而涨得紫红,“我以为可以将一切都收拾起来,从头来过。我以为只要将那段时光忘记,将哈都的一切当做一场梦,一场与过去挥别的梦。那么一切就都会好起来。没想到,这并不是中途才开始的错误。它从头到尾都是错!”
慕容初的神情悲恸到底,几乎有些疯狂,声音也有些凄厉了,“赫连叡!赫连叡!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假情假意!?”
蕴和见慕容初这样早已惊呆了,见慕容初又是大哭又是大笑,急得手忙脚乱,要去扶他又被他一把推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吗?怎么一提到赫连叡就变成这样了?是我说错话了吗?还是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件事情?”
慕容初的泪潸然泪下,心痛难耐,扑上去紧紧扼住蕴和的手腕,“为什么不早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真相?我要是一早知道,我是死也不会让他碰我的!为什么!”
蕴和闻言很是诧异,一手扶着慕容初问道:“这话可怎么说的?”
慕容初整个心似被掏空了一般,久久站着不能动弹。
铜雀楼那样静,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死寂一般。
慕容初月白色的睡袍上满是泪水。过得片刻,他没有在哭,脸颊泪水干涸,只仰天大笑,身子剧烈地颤抖,口中喃喃自语:“那一晚,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以为我们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我以为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原来是我太天真,横亘在我们面前的是我永远也没办法跨过去的鸿沟。我们终究是不能在一起了。”慕容初一语未了,只颓颓昏死过去。
第八十九章:夜色幽访月暗
慕容宏举眸,天将黄昏,通往后殿回廊蜿蜒曲折,扭曲成一个荒凉的姿态。风呼呼吹过,有一种撕裂一般的疼痛感。
回廊尽头是拓跋岚负手而立的清冷身姿。
“凤凰已经答应下嫁给皇甫容了。你就不能将心收回,好好安放在我的身上吗?”在拓跋岚面前,慕容宏从不敢自称是朕。这样孤傲的称呼只会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远。
拓跋岚没有理会慕容宏的话,冷冷转身离开。身上浓烈的薄荷有清凉彻骨的气味,凉得发哭,丝丝缕缕直冲慕容宏的鼻端。
“岚,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虽然面上清冷,但对我一直是体贴照顾有加。难道就是因为喜欢上了凤凰,你就将我抛于脑后?”慕容宏心有不甘,死死抓住拓跋岚的衣袖,声声逼问。
“你不该利用我姐姐。”简简单单几个字便将慕容宏打入谷底。
只是一愣,慕容宏的唇角慢慢浮起一缕哀凉而冷寂的微笑。那笑意越浓越像有了嘲讽的意味,“利用?就算利用又如何?你到底是气我利用了蕴和长公主,还是因为我成功逼得凤凰答应下嫁,使得你没有了盼头?”
拓跋岚缓缓转身,仔细看着慕容宏,满眼尽是狐疑之色,“你说我变了。其实真正变得那一个是你,从前的你是轩朗飘逸,温和端然的。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这般心机深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不是你最爱重的弟弟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慕容宏闻言哈哈大笑,,脸上越是笑靥如花,说话的语气越是冰冷如雪,“他!他!他!你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他!哪里还看得到别的!我是变了!变得狠毒,变得不堪。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你们逼我的!如果不是你的移情别恋,如果不是他的横刀夺爱。我会变成这样吗?!他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弟弟会在哈都对我执剑相逼!?是我的弟弟会让我当着众人的面尊严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