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岩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秦东岳,几分钟之后秦东岳发回来两张照片,是他们在大棚里挖的水池,里面养着几丛睡莲,莲叶下面藏着尺把长的锦鲤,光是从体型上就把重岩养的小宠物甩出了好几条街。
重岩不爽了一会儿,发了短信过去:多养些能吃的鱼。要有小龙虾就更好了。
秦东岳回道:下次回去请你吃小龙虾。
重岩拿着手机哼了一声,心说也不知这工作狂什么时候才能想着回来一趟。重岩其实很想抽时间亲自去后村看看,但是秦东岳说了后村的基地交给他,让重岩暂时不要c-h-a手,重岩要是没事就往那里跑,不是显得很不信任他吗?
重岩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这几条短信,叹口气,把手机塞到口袋里,裹上围巾出门了。
北方一到这季节就很难看,树叶都掉光了,没掉叶子的植物也都显得乌突突的,看不出一点儿绿色来。天又总是y-in着,也分不清是雾还是霾,总觉得哪里都灰扑扑脏兮兮的。只有进了自己的花店,看见满屋子的姹紫嫣红才觉得心情明媚了起来。
周末的生意还是不错的,他们花店的橱窗摆的很漂亮,还有许多盆景假山,不止是年轻小情侣,许多出来逛街的老人路过的时候也会拐进来看看。生意好,重岩心情就好,中午特意到附近餐馆给几个小姑娘要了可乐j-i翅和糖醋排骨加餐。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又有客人来了,名叫小米的店长放下筷子迎了出去。片刻之后面色古怪地跑回了休息室,对重岩说:“小老板,外面的客人指名要见见你呢。”
重岩愣了一下,他每周末跑来哪家花店都是临时决定的,这人竟然知道他在这里,那一定是特意来找他的。
重岩擦擦嘴,示意她们继续吃饭,“我去看看。有事再喊你们。”
等一脚迈出休息室的门槛,重岩才发现他不该说有事喊她们,而是应该提醒她们直接报警。因为大摇大摆坐在花店的休息区、身边还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跟班的那个人,是温泉山庄被他揍了一顿的花花公子张杭。
重岩与他对视片刻,弯下腰从花盆下面摸出一把小花锄在手里掂了掂。一般来说买盆花的顾客都愿意换一个漂亮的花盆,所以花锄的使用率是很高的,重岩手里的这一把就磨得光溜溜的。还挺沉,拿在手里挺趁手。
张杭一行人顿时警觉了起来。
重岩看得好笑,故意把花锄举在身前说:“好久不见,张少。大驾光临,有什么看上眼的,我做主给你打个九五折。”
张杭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花锄,不屑地撇嘴,“九五折?你当打发要饭的吗?”
“哦,我错了。”重岩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张少什么人,怎么能说打折呢。应该这样说:有什么能看上眼的,我把价钱翻两倍卖给你。”
张杭,“……”
张杭身后的几个大汉脸色也都有些微妙起来。
店长小米一脚迈出休息室,听到这句话又连忙缩了回去,拿起手机直接拨给了林权。林权今天一早去乡下,他前脚走后脚就来了踢馆子的,小米心里真是有点儿担心他们小老板年纪小,h不住。
重岩还在看着张杭微笑,嘴角挑着,眼神却冷森森的。张杭肯定是来找茬的,但他不认为张杭会蠢到在这里动手,路口、店铺里,哪里都是摄像头,就算他家有背景,事情闹大了也一样不好收拾。
张杭眼神y-in戾,片刻之后却笑了出来,“你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重岩手里拎着一件疑似凶器的东西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他反而觉得他比那天趴在窗台上目光迷离的样子更加漂亮了。
重岩继续假笑,“哪里话,张少看中了哪一盆花,我这个当老板的亲自动手给你换花盆。普通客人可是没这个待遇的。”
张杭随手指了指旁边的盆景,“呐,那个。”
重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不用换盆。盆景的植株、山石、花盆都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搭配好的。”
张杭其实只是随手一指,听他这样说,便又指了指身边架子上的一排蝴蝶兰,“那就要这个。”
重岩这回笑得比较真诚一点儿了,“张少要几盆?”
张杭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都要。还请小老板亲手给我换换花盆。”
重岩完全无所谓,对于服务行业来说,顾客就是上帝,哪怕提出刁难人的要求也要尽量满足,何况只是动手换几个花盆呢。
重岩亲自动手翻出他们库存的最贵的花盆,又打开装花土的袋子,照着之前看到的店员做的那样,在花盆里先垫几块鹅卵石,再放花肥,然后填上实验室那边自己调配的花土,再将盛开着美丽花朵的蝴蝶兰放进花盆里,调整一下,然后填土压实。
他在全神贯注地干活,张杭就坐在一边全神贯注地视j-ian。他发现重岩在面对这些花花CaoCao的时候,眼神和表情都相当柔和,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小眼神简直要滴出水来了。从侧面看,重岩的眼睛更是显得格外漂亮,尤其斜着眼看人的时候,冷冰冰的眼神里有意无意的带着一丝风流缱绻的味道,特别的勾人。
张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现在其实也挺矛盾的,他已经知道了重岩的身份底细,自然不会觉得随手掏出一张支票来人家就会痛痛快快地跟他上床。但是这根肥美的r_ou_骨头就这么在他嘴边晃悠,不吃吧,他又觉得馋得慌。
重岩连着换了十来个花盆,觉得手都酸了,放下花锄问张杭,“张少,你说个确定的数目吧,我这边的库里可是存着两百来株蝴蝶兰呢。”这些美丽的花朵看上去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重岩有点儿不舍得都让个人渣买走。
张杭忽然就笑了,眉梢眼角带点儿邪气,笑得却十分畅快,“小老板的服务可真够周到的,行了,我也不难为你了,就这几盆吧。”说着转身吩咐保镖把车开到门口来。
重岩也松了口气,招呼小米过来算账。当然不会真的翻一倍卖给他,折扣还是有一点儿的,毕竟人家买的多,重岩给人家换的又是店里最贵的一种花盆。重岩洗了手出来,从架子上挑了一盆种在玻璃缸里的糖果盒大小的绿萝盆景送给张杭做添头。
张杭伸手接过,眼神在重岩脸上扫过,笑得意味不明。
重岩也懒得琢磨他什么心思,姿态做的十足,亲自把他送到了花店门口。
张杭上了车,靠在窗口冲着他飞了个吻,“再见了,小老板。”
重岩冲他笑笑,心说谁乐意见你这个神经病受虐狂啊。
几辆宝马跟婚车的车队似的浩浩荡荡地开走了。小米站在重岩身边抹了把汗,“小老板出马果然不同凡响,这一小时的营业额比别人一天的量都多。”
重岩笑了笑没出声,心里却在纳闷,张杭跑来到底是要干嘛的?!
林权挂了电话,轻轻舒了口气,“没事儿,小米说张杭买了几千块钱的盆花就走了,让小老板给换的花盆。虽然架势有点儿吓人,但总的来说还好,没干什么。”
秦东岳皱着眉头看他,“重岩给换的花盆?”
林权点点头,又笑了起来,“小米说他们压在库房里的那种不怎么好卖的最贵的花盆这下都卖掉了。”
秦东岳没吭声,他猜到了张杭是要干什么。正因为猜到了,心里才会这么不舒服。
林权也猜到他在想什么,便安慰他说:“张杭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不傻。他不会主动跳出来得罪李承运的。毕竟张家和李家的关系在哪儿摆着呢。”
秦东岳摇摇头,“他是张家的人,但李承运那个老娘可没把重岩当成是自己的亲孙子,另一边可是自己弟弟家的小孙子。她会站在重岩这一边?”
林权不吭声了,他是Cao根出身,对豪门世家的这一套从来就没搞懂过。
秦东岳又说:“这段时间张杭总跑去找他小叔,这就不大寻常。他爸和他小叔之间的关系并不好,除了回老宅,他们私下里并没有什么走动……”
林权问他,“找人查查?”
“我安排人去查了。”秦东岳说:“他小叔这一支是做园林的,我总觉得搞不好跟咱们在生意上有什么冲突……”
林权倒不是特别担心这个,做生意哪会没有同行呢?这同行手段要是太y-in损,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就看他们小老板揍人时的那股子狠劲儿,能是容得了别人爬到他头上去撒野的主儿吗?再说李家秦家的背景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拎出来晃一晃的。
秦东岳又说:“咱们这边千万看好了,尤其林培的实验室那一块,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林权知道轻重。现在做花卉生意的简直多如牛毛,要是没有自己的看家技术,拿什么去跟别人竞争?重岩早就说过,林培和他的实验室人才是他们公司里最宝贵的财富。这话那是一点儿错也没有的。所以林权现在都把宿舍搬到实验室旁边去了,就为了能近身保护他们公司的这群大熊猫。他还打算联系联系以前的老哥儿们,弄几条退役的警犬回来养一养,这地方足够大,有时候人看不过来,养几条巡逻的狗正好合适。
林权出了会儿神,想起了后座上的东西,又笑了,“三哥,小老板给你带了电热毯过来。我说这边后勤有准备,他说怕不够,反正家里不用都给你们拎过来了。”
秦东岳瞟了他一眼,“我们?”
“你和林培,”林权笑着说:“我说你就别吃他的醋了。连我都看得出来那两人根本就跟亲姐俩似的。”
秦东岳,“……”
林权凑过来,猥琐地挤了挤眼睛,“你还挺着呐?真不回去?这可都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