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偷袭么。”流云挑眉。躲是来不及的了。流云只得扬手与之对了一掌,只是这么一来,优势已无。
两人几乎同时由马背跃起,在空中拆解几招,又一同落了地。都想首先一步触到银杏树,却又皆在关键时刻被对方拦下。流云俯身往他下盘一扫,男子从容跃开,顺势去抓银杏树,却被流云一把抓住后衣襟,眼看就要到手的胜利又被硬生生拽开。流云趁机借力向前探去,锦衣男子一咬牙,顾不得仪表,猛地向流云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脚。流云一惊,一个趔趄,一起摔在了地上。
一场赛马光荣的变为r_ou_搏赛。
男子扬起一抹狡黠的笑,下一秒,已经倚在了银杏树旁。“我赢了。”
流云撇撇嘴角,慢吞吞地坐直身子,无所谓地一笑:“胜之不武。”
“呵呵,这叫兵不厌诈。”男子笑得愈发灿烂,漆墨的长发因双肩的耸动倾泻而下,朦胧地泛着银霜的柔光,幽深的内双微微弯起,流转着迷人的光华。他伸出修长玉白的一指摇了摇,“过程只是为了结果的一种手段而已。”
呵,还真是帝王一族会说的话。流云瞄着他弯了弯狭长的丹凤,不置可否。
男子笑容更盛,朝流云靠过去,俯下身,抬手勾起流云的下颚,细细的看,伸出玉白的食指轻轻摩擦着流云脸上的轮廓,叹道:“啧,实在是张不怎么样的脸。”
流云竟也不躲闪,一挑眉,颇为玩味地瞧着眼前正调戏自己的俊俏男子,心下轻笑: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男子看流云没有拒绝,反而望着自己“傻笑”,傲慢而轻佻的一笑:“怎么,被我迷住了?”
流云忍了半天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望着眼前笑容僵在脸上的男子,伸出手擦了擦他脸上灰土,又从那一头青丝间拣出几根杂Cao,凑近他的耳畔,暧昧地擎笑低声道:“想迷住我,先回去收拾干净自己罢。呵呵……”说罢,抽身快步翻上马背,就欲离去。
“兄台既不愿透露姓名,云某也不勉强,这么晚了,阁下骑马也骑够了吧。”
男子低笑了几声,拍拍身上的灰,起身翻身上马,望着流云道:“我明天还会再来,叫你输的心服口服。”调转马头走了几步,又回过身道,“还有,你可以叫我……‘弦佑‘,‘琴弦’的‘弦‘,‘保佑’的‘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优雅的跨着青骢,策马而去。
“‘弦佑‘?”流云望着男子策马的背影,轻勾起嘴角,“弦右,不就是‘玄’么,当我傻子么……”流云拉起缰绳,转身离去。
耀黑的天幕中,月已升中天,淡淡的光滑铺洒而下,笼罩着整个大地。风移影动,秋叶亲密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一棵四人合抱的大树上,一身形颀长的黑衣男子稳稳地盘腿坐在一根粗壮的支干上。清冷如练的月华洒在他轻闭的双目上,冷俊的面容一览无余,不知是否因为睡着的关系,他毫无表情的脸在轻柔的月光下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流云回到小屋之前,下意识地绕回到树下瞧瞧那个家伙。眼前的宁静让人不忍打破。他犹豫了半天要不要上去叫醒他,毕竟深秋的夜可不是说着玩的,他站在下面都可听见风声,何况那么高……但是,凭他那拽样,要自己八婆?
这一犹豫就是良久,流云一皱眉,懒得管了,一甩手,进了小屋。
走了么?虽然闭了眼,但双耳还是聪灵的,流云一来,潋寒就察觉了他的气息。但流云并没上来,只在下面看,以为自己睡着了?好,那么他索x_ing就装睡。等了半晌,那个熟悉的气息又出现了,很快,又走了,等了好久,没再来。
潋寒睁开眼,高处就是看得远,他望小屋扫了一眼,灯已息。蹙眉,心中突然有股淡淡的失落。不经意往树下一扫,多了团黑乎乎的东西。
潋寒一个翻身,轻巧的落在一旁,一触,柔软的一团……被子?
剑眉轻轻舒展开来,抱起被子塞在怀里,点起脚尖,又飞身上了树。
破旧的小窗边,蓦地黑影一晃。
夜……未央……
第39章 心动
此后一连几日,宫里都不曾有任何动静,仿佛他们俩个驯马师被人遗忘了,倒是那自称弦佑的男子几乎天天晚上来找流云赛马,有输有赢,平分秋色。
有一次正好被潋寒撞见,流云向二人互道姓名,之后两人很有默契的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流云只觉气温骤降几度,最后潋寒不发一言,转身走了。弦佑有些得意的看着潋寒的背影,笑的灿烂。
不过第二天弦佑没有再来。
清晨,微风轻拂落叶,晨光透过叶缝洒下疏疏落落的柔光。
一身着郁黑劲装的挑高男子轻稳得从树上跃下,向小屋走去。
屋内收拾地干干净净,空无一人,着上放着几碟小菜,一壶烧酒,菜色比起先前好了很多,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显是刚送来没多久,还没动过,有侍郎大人吩咐过就是不一样。
潋寒扫了几眼,从怀中掏出一个浅紫色的玲珑珠,晶莹透亮,光滑凝润,他将珠子附在掌心,轻拂过饭菜和酒水,见玲珑珠仍旧泛着荧荧浅紫色,他才收了珠,端起托盘出了门。
绕至后面的马场,视野即刻开阔起来。广阔的Cao地,青绿的Cao微微泛黄,不远处的马厩里,几匹瘦弱的小马正在吃食,另几匹高大些的马懒懒地在水边,漫步的漫步,饮水的饮水。潺潺的水声传来,潋寒循声望去,隐约可见一个男子的背影。潋寒料想定是云霄了,稳稳地端着托盘,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水是流动的,显是活泉,泛着粼粼波光,浅碧色的水纹,灵动而干净,由岸至中央渐深,浅滩附近清澈见底,源头蜿蜒而不见,听微弱的哗哗的水声,大概不远处有个低矮的瀑布。
潋寒轻轻走近,背影也愈益清明,待完全看清,他蓦的瞪大凤眸,忽然着了魔被定住一般,一动也不动了。直直地盯着眼前不着寸缕,水珠凝滑的修长身躯。流墨般的青丝随意的四散开来,在水面半浮半沉,如同青烟般缭绕在那近乎完美的身体四周,黑发衬托下的麦色肌肤显得更为白皙,不住滑落流窜的水珠流光异彩,修长的肢体在水中肆意伸展,张扬着随心所欲的不羁。
潋寒嘴唇微翕,喉结轻轻颤动,定了半晌,忽听流云慵懒又带些戏谑的声音传来:“再站下去,饭菜都凉了。我说师弟啊,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还有个偷窥别人洗澡的习惯呐,嗯?”
“胡说八道!”潋寒方才如梦初醒,慌忙下意识掩饰,不知何时流云已然转过身来,饶有兴趣的望着自己,才发觉自己耳根莫名发烫。
“哦?”流云满目笑意地望着潋寒,“哗”的站起,宽挺的双肩,精实的腹肌,直至韧x_ing的腰际展露出水面,晶莹的水花四溅,涟漪荡漾,透过煦暖的晨光,折s_h_è 出流彩的光泽,映衬着流云邪肆的笑,力与美的结合,说不出的风情。
潋寒一呆,一股奇异的灼热直往上涌,忽才意识到眼前的状况,不等流云往上走,“唰”的转过身,极力克制住自己朝他冲上去抱住的欲望。心里低咒道:“蠢货!”也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流云。
“你……干什么脱衣服?!”潋寒低压的嗓音还是带了些许轻颤,泄露了他的狼狈。蠢货!还不快穿衣服!
“干什么脱衣服?”流云挑挑轩眉,道,“废话,当然是洗澡了,难不成大冷天里游泳啊。”难道这里人洗澡不脱衣服?不会吧……
“我说师弟啊,你不用紧张成这样吧。”流云轻笑道。我有的你都有,再说,又不是没看过,“你不是有洁癖么?这么久没梳洗,不如一起吧?我不介意的。”呵呵,看绝世美男脱衣服,他当然不介意。
“我介意!”潋寒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个疯子!
潋寒紧紧蹙眉,头也不回,飞也似的离开。m玩笑过头了?流云看着潋寒离去的方向,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冰块居然会有脸红的时候,哈哈,有趣,有趣。他越来越觉得发掘这个家伙不为人知的表情,是件极为有趣的事。呵,差点忘了,这里的人看到别人的身体是要“负责的”。;流云忽而转念一想,自己明明知道,干嘛还非拿这个逗他?这下惨了,他……察觉这个念头,流云心中一愣,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如此在意他……
飞快的穿好衣服,流云招呼不远处的小斑,翻身上马,甩甩头,开始一个劲狂奔,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完了……
微凉的秋风习习而过,夕阳西斜而下,照映着远处勾心斗角的飞翼殿檐,耀然镀上一层金边。
马场边,榆树荫下,一黑衣男子静静端坐,闭目凝神,俊美的面庞刻着淡漠的神情,仿佛周遭地一切都与他无关。
“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男子浓密的睫毛轻颤,虽未睁眼,却仍保持着高度的警惕x_ing,察觉到来人熟悉的气息,身体才习惯x_ing的放松下来。潋寒心中忽然一凛,这从何时起变成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