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主任只以为夏空欢是真的与钟听安在交往的,于是状作训斥实则暗示道:“你这孩子,好好跟校长说话,叫你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的。“
夏空欢依旧冷淡着眼眸,她这些日子活在别人嘴里,也算是受够了委屈,无论如何也装不出低眉顺眼的恭顺样子了。
德育主任轻咳一声,“是这样小夏,你的事情确实给学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们叫你来是想具体了解一下情况,你要好好配合。“
比起自己系主任,夏空欢对德育主任还是有一些敬重的,别的不提,德育主任的人品和cao行是学校出了名的好。
“他们说的,我都没做过。“夏空欢昂着头,像极了高傲的黑天鹅。
高校长不满地看她一眼,“小夏,你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今天叫你来,只要你好好的认个错,交一份检讨,学校会从轻处理的。“
“我没做过,打胎,包养,同x_ing恋,滥交,我统统都没有做过。“
没想到夏空欢这么直白地就说出来了,反而三个中年男人显得窘迫起来。
德育主任缓了有一会,“你说没有不见得就没有。“
“与我不相干的人说有难道就是有了么?“
“所以,学校给你时间来证明清白,一个星期之内找出散步谣言的人。否则,出于维护学校形象,你不得不离校。“高校长笑得假惺惺的,夏空欢看着坐在她面前为人师表的几个人,冷漠而自私,心下忍不住的犯恶心。
“小夏,无风不起浪,万事都有个因果,如果你是清白的,就想办法证明,顺便想一想,散布谣言的人究竟为了什么竟然以这样的方法来中伤你。“德育主任的话挽回了些老师在夏空欢心里的形象。
清白是要将事实摆在众人面前,要让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不是用话语做无力的解释,反正没有人会相信。夏空欢明白。
第8章 清白
夏空欢沉着脸走出校长办公室,时雾立马迎上来。
“怎么样?”
夏空欢看她一眼,焦躁不安,“说是让找到散布谣言的人,否则就退学。”
“退学?这帮人太过分了。”时雾不敢相信地惊呼出声,夏空欢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噤声。
“没办法了,只能去查了,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怎么查?凭我们两个?”不是时雾悲观,只凭她们两个的确不能成事。
“要不然?”时雾试探地开口。
“算了,先去查吧,大不了就是听天由命。”夏空欢打断她,不是不知道时雾的意思,但是以夏空欢的心x_ing,无法开口求钟听安帮忙。
夏空欢就是世人口中“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人,在自尊与生存之间,她的选择从来都是前者。对于现在的夏空欢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境况,都没有保全体面来的重要。
人常常如此,执着于虚幻的不切实际,而轻易舍弃来之不易的真心。
夏空欢在流言蜚语中闭目塞听了一个星期,期间接到了钟听安打来的电话。
“你最近有什么事吗?”钟听安直截了当。
“没有。”夏空欢态度坚定。
“真的吗”
“嗯。“
在一阵忙音中,钟听安挂掉了电话。夏空欢举着手机独自晃神,猜不透钟听安究竟是知道些什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她心中隐隐地,却希望她能知道些什么,又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
是时雾的手机铃声将夏空欢的思绪引回现实中的。时雾接起电话去了阳台,夏空欢当她是透风,没有多问。
彼时距离一周之限只剩下了两天。夏空欢和时雾陷入一种燥郁的状态之中,在坠落泥沼的边缘挣扎。
两日须臾而逝,惩戒会定于周日下午两点。
而惩戒会开始之前一个小时夏空欢才接到妈妈的电话,方得知学校通知了家长,惩戒会妈妈和继父都会参加。
这对夏空欢来说,无疑是比被退学更加令她恐惧的事情。那是对她来说最y-in暗最肮脏的世界,踏进去就会万劫不复。
在等待惩戒会开始的会议室里,时雾紧紧地握住夏空欢的手,坚定地守在她身边。
在她们对面坐着的一对中年男女分别是夏空欢的妈妈和她的继父。岁月不曾善待任何人,在那两张尽显风尘老态的脸上,时雾第一次感同身受夏空欢的无奈和绝望。
夏空欢的母亲是个平庸到极致的女人,是放到人群中首先被淹没的那种人,长相平平,怯懦自卑,所幸夏空欢各个方面都随了父亲,才不至于将原本就糟糕的人生推到绝境。夏空欢的继父是个将精明和猥琐都写在脸上的油腻男人,一双鼠眼在夏空欢和时雾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笑起来像被人打了一般,狰狞可怖。
“你们为什么来?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夏空欢一向说话得体,即使气恼也常常控制着情绪保持风度,这是时雾少见的失态。
夏空欢的妈妈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身旁的丈夫一眼,才认错似的低下头道:“我接到学校的电话,一时没了主意。”
夏空欢双眉紧皱,不忍看母亲,红着眼别过头。
继父忍不住笑,听得出在努力压抑着兴奋,“你妈是担心你,你说出了这样丢脸的事,我都替你害臊,这学校你也不用再念了,家里也省一笔钱,正好你回家里来帮忙。”夏空欢的继父在家乡的城市开了一家小旅馆。
时雾从夏空欢脸上看出怒色,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怒火,“我说叔叔,你这话说的也太让人窝火了吧,且不说夏空欢每天忙的要死,做家教做兼职,念了大学就没再从家里拿过钱,就说今天的事情,你怎么就替她害臊了呢?你以为你是谁?”
时雾多少知道一点夏空欢家里的情况,实在装不出好脸色来。
继父换上一副凶狠的嘴脸,站起来就要动手,亏着夏妈妈在身后拼命拉住,夏空欢下意识地就要挡在时雾前面。
时雾起身将夏空欢拉到自己身后,冷笑着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你走不出这间办公室的门。”
饶是夏空欢的继父粗鄙,也知道自己惹不起时雾这样的人,做做样子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也收起了脸上的下流神色。时雾心中冷笑,心想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夏空欢朝时雾费力地笑了一笑,低下头不再说话。
被最亲近的人看破自己的脆弱,有时候也是极其难为情的一件事。甚至,今天在这里的是一个陌生人都比是时雾来的轻松。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空虚而短暂茫然,惩戒会开始了。
各级领导依次落座,为首的依然是高校长,他右手边是德育主任,左手边是夏空欢系主任,还有几副生面孔。之后就是夏母与继父。时雾在门外等待。
夏空欢因为没找到造谣者而站在中间接受学校的处分,退学。
当德育主任轻轻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夏空欢险些撑不住而倒在地上,眼前突然一瞬间的漆黑,像是被隔绝在世界之外的幼兽,孤单而无助。
夏空欢强撑着身子,等着校长最后的发言。无非是向她的父母为学校没能教育好孩子而致歉。她看向自己的母亲,依旧是卑微而畏怯的样子,那样子令她生厌,也令她心痛。
夏空欢听着校长说不尽的废话,感受到世界的围墙在一点点坍塌,只等着“轰隆”一声巨响,她与世界同归于尽。
但是在她的世界完全破灭之前,就听见一声巨响。
是有人踹门而入的声音。
踹门的是钟听安,跟着进来的是凌宇昂和时雾,还有,她的前男友,林子穆。
“不好意思各位,打扰了。”钟听安笑的张扬明媚,走到夏空欢身边,暗暗牵了一下她的手,接着就是更加明亮的笑容。夏空欢茫然地抬头看到钟听安,心里长久的戒备竟然出奇的松懈了一点,钟听安出现在这里,在她身边,竟然奇迹般地令她心安。
估计屋内在座的几位,除了夏空欢的母亲和继父,不存在不认识钟听安和凌宇昂的人。在学校就是搅动风云的任务,更不用说钟家和凌家每年给学校的投资。
高校长有一瞬间发懵,接着触电般地站起来,接着所有坐着的人都跟着起了身。
“小安,小凌?你们怎么来了?”
凌宇昂一把拽过在后面畏畏缩缩的林子穆,将他推到众人面前,接着笑着道:“高伯伯,我爸爸让我替他向您问好。”
“好,好。”高校长笑着点点头,又看向钟听安,“小安呢?”
钟听安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出来,“我啊,我来还自己清白啊。无缘无故被人诽谤包养大学生,我倒是要跟高伯伯讨个公道。“
她明明笑着,却有人觉得后背发寒,唯有夏母和夏空欢的继父一脸的不明所以。
“你说的,林学弟?“钟听安的笑容最后定格在林子穆那里,后者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怎么回事?“德育主任看着钟听安问道。
钟听安挑挑眉,“问林学弟喽。“说罢,不客气地坐在了原本高校长坐的位子上,高校长不悦地看了满不在乎的钟听安一眼,忍着没有发作。最后含怒看向林子穆,”这个学生,你说怎么回事。“
林子穆战战巍巍地看了夏空欢一眼,时雾冷笑,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她看不得事到临头林子穆还一副情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