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让我下决定的契机。”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柱间,我们的和平只是无声的战争*。你想过我们之后会怎样吗?昔年的仇恨还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它会撕下和平的面纱,你的国度在它前面只会一败涂地……”
“不会这样的!”柱间说着,大步踏前用力捉住了斑的手臂,“我不会让一切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的,给我更多的时间,我会给你看我们的国度终究会变成什么样。留下来,斑,和我一起,告诉我我所没能看到的东西。”
“不行。你无法看到更远的理想,柱间。”斑说着,摆脱了柱间的把握而朝向黑暗的深处退去,“我曾经……真挚地希望过。你的国能够成为我的国。”
“它是的,”柱间徒劳地道,但他已经知道再多的话语也没有用处了,“如果没有你,我们的理想不可能到达今天的地步……我不能没有你。”
斑露出了一个近似于嘲笑的表情。
“这没有关联……这是只有我才能达成的事情。别想着追赶我,你应该知道吧?没有人能站在我的后面。”*
那是宇智波斑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千手柱间理解到,那一刻的分别是必然的。他们被在他们之上的巨大命运所驱使着,走向注定的分离和对立,就好像他们的分歧早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即使他们目视着相同的理想,分享同样的日常,在战场上彼此交付后背。
如果他不是那样地了解斑的话,或许他会选择等待,等待斑给出不肯言明的答案。
可是那就太迟了。他隐隐升起这样的预感。——如果就这样放任事情发展下去的话,一切就太迟了。
我会阻止他。在他去伤害别人之前,我会用一切力量阻止他——
不知为何,许久以前的记忆从遗忘的河中浮了上来。他低声地重复着那许久之前的答案。
“我会阻止他。”
下定决心并不需要更久。
他结出了逆通灵之印,下一刻,便从火影岩的顶部消失了。
其之十二
高天原仍然寂静如昔。
对于生命长久的木仙人们而言,人类的历史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生和死,建成和摧毁,和平与战争,爱和恨……那许多年前的历史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大筒木辉夜摘下了神树的果实,六道仙人选择将查克拉分给每一个人以联系世界的和平,可他的儿子们却开始彼此争斗,犹如受到诅咒一般、在一代又一代的轮回中重复着和解和争斗,就仿佛他们的树叶落下又再生。在木仙人的量度之下,每个人都不过是家族这棵树上的一枝枝条,他们身上总存着他们祖先遥远的影子。
然而人并不是树木。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祖先所做过的选择——他们的血脉从来不传递遥远的记忆。无论是正确的选择还是错误的选择,似乎都只停留在发生的那个时刻,于是错误仍然重复犯下,遗憾也从未得到修补。那是某种冥冥中的注定、令延续了相同血脉的人们总是做出一样的选择吗?
不知从何而起的风卷了起来,将木仙人们的低语传播得更远:
「到来了吗阿修罗的后裔」
「到来了」
「又是一次轮回了吗」
「并不是」
「这一次他们能够得到和解吗」
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它们注视着千手柱间,也注视着他身上阿修罗的影子:这至少说明悲剧还未发生,因为心怀怨念的阿修罗还未肯离去。
“木仙人们……请告诉我六道留下的言语究竟为何。”
柱间恭敬地问着。
“他曾经留下一块石碑吗?在那上面,他所描绘的理想究竟是什么呢?”
树叶簌簌作响着,木仙人们用人类所不能解明的言语交换着意见。最终当初负责教导柱间的木仙人回答了他。
「这悲哀的轮回已经太久了。仅只这一次。我们便把六道最后的话语告诉你罢。」
下一刻,一片叶子从空中翩翩飘落,落到了柱间的掌上。许多年前的记忆一下子淹没了他。
那是六道仙人在其生命的终末之时所做的事情。
即使是终结了战争并开创了安宁的人,亦有接受天命的时候。他褪去了力量的外衣,展露出寻常的苍老外貌,独自来到与世隔绝的仙家之地中。
「富有智慧的仙人们啊,告诉我,我是否做错了什么。」
六道仙人低声说着。
他所试图保护的世界已经开始支离破碎。那本来应该相互扶持的兄弟已经陷入了不死不休的仇杀,而他再无力量去阻止这一切。
「将全部的遗产交给阿修罗而非两人均分。这样的做法与其说是想要帮助他们,不如说是制造了争端……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会反复地责问自己。
「为什么没有能同等地信任因陀罗。
「为什么没有在因陀罗展现出和母亲相若的个x_ing之前扳正轨道。
「有时候我想起来,都觉得那是母亲的诅咒,对我这个背叛了她的儿子的诅咒……」
木仙人们摇动着叶子。也许他们的话语能被六道仙人所理解,但是柱间只能听到树叶的簌簌响声而已。
六道仙人沉默了许久,终于摇了摇头。
「我已经没有力量再去变更错误了。木仙人们啊,请把我的话语转告给我的儿子们吧。
「去维系和平的不仅仅是爱,也不仅仅是力量。少了任何一方都不行,唯有令y-in阳之力相合,才可创生森罗万象。」
随着他的语声,在他手中出现了一块石碑,和柱间在宇智波家中的神社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幻境飞速地褪去了。
然而柱间却越发迷惑:在这其中……斑究竟看到了什么他所没能看到的理想呢,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