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吴邪的记录——尴尬
胖子似乎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但是小满哥的反应,应该让他肯定了我们就在下面,马上开始吼“找到了”。
奇怪的是闷油瓶还是一言不发,身体依旧紧绷,丝毫没有获救的轻松。
我激动完之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_ing:胖子他们隔得太远了,缝隙到我们的位置,几乎有三层楼的落差,又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九头蛇柏还活着,这里还有连麒麟血也不怕的虫子——果然,下一秒胖子的惊呼传了过来。
我心里暗叫不好,闷油瓶也动了一下,松开了遮我眼睛的手,站了起来。
头顶上大概安静了半分钟,我心里七上八下,胖子的声音又猛地拔高:“cao你n_ain_ai个腿儿,给老子扑粉不能先吱一声吗?”
另外似乎是有人跟他反驳什么,不过听不清楚,也带了点情绪,我心中长出一口气,看来胖子自有应对策略,或者找的帮手有策略?会是谁?
人没事就好,如果这破树把胖子也一起拽下来,我们三个聚头了,我也可以惭愧内疚致死了。
闷油瓶似乎在收拾东西,对我道:“尽量抓紧。”
我还不能睁眼,就感到胸前一个有些瘦削的脊背,闷油瓶略一调整姿势,我的脑袋就贴到了他耳朵旁边。
手脚依旧发麻,我试图抓住他的脖子给自己点借力,收效甚微,只能抽了线的木偶一样“挂”在闷油瓶的背上。
胖子在头顶处不知忙了什么,可能是把缝隙开得更大了一点,大嗓门变得更加清楚:“小哥从这边上来!”
闷油瓶走得非常稳,却似乎不是按照直线在走,七绕八绕之后才又站住了,不知又有什么玄机。我虽然闭着眼睛,还是感受到他最后站定的地方光线很好,空气的感觉也不一样了,随后,闷油瓶似乎把我放进了像吊床一样的东西。
我感到自己开始上升,整个过程都没有撞到蛇柏的树藤,它们可能畏光,自己闪开了一条道路。
绳子的受力很稳,不像人力驱动,我心道奇怪,胖子难道还带了起重机,不禁微微睁眼,正看到盘绕纠结的树根和断枝扑面而来,差点把我戳瞎。我只好侧着脑袋缩了起来,直接撞进了那么一团东西里,还蹭过了些许砂石,终于到达了地表。
拉我的人用力很巧,避过了会伤害到我的位置。
再次感受到沙漠的风和干燥,我再也忍不住了试图睁眼,一只熟悉的大胖手就刷啦丢来一个什么,把我的头盖住了。
“你这傻逼,眼睛不要了啊!”胖子怒道,一边拉起我的四肢关节检查伤势。
我喉咙发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胖子忽然大力揪住我的耳朵,不过也就是揪了一下,道:“你看看你这熊样,打你老子都没地方下手!这边不能久待,咱们赶紧撤退,出去再说!”
旁边马上另个人应声, 我立马被抬上担架,火急火燎地往一个什么地方去。
我心道不对,闷油瓶把我先弄上来,他人呢?怎么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难道丫只是让我上来,自己还要接着在地下探索?胖子怎么也不拉他?
顿时躺不住了要扯头上盖的衣服,憋好力气刚要说话,又被人一把按住。
闷油瓶的声音道:“你们开那辆。”
我的胸口一滞,有太多感触一瞬间又爆发出来,闷油瓶按在我脸上这只手,好像是压住了不可见的一个开关,打开了宣泄的出口。
我应该是笑了,只要闷油瓶不跑路,一切都好说,什么都好说。
“不行,我得看着你们。”另个声音道。
这时候我才听出抬我的那人是谁,胖子居然是阿飞带过来的吗?我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奇妙。
阿飞不高兴道:“所有人都得上我的车,吉普不要了。”
胖子不服道:“感情不是你买的横竖丢这你不心疼!这可是我哥们第一辆四驱座驾,哪能说扔就扔?反正你不是说了,鬼河没了谁也找不到那地方,你还怕我们哥仨开了车跑路不成?”
阿飞道:“今晚会有雪,他的吉普也就晴天开开,碰上冰雪一点辙都没有,再说,也没油了——轮胎磨损得也非常厉害,基本已经报废。”
胖子哼了两声,似乎也无法反驳,叹道:“小哥你真是个赔钱货,早知道胖爷买个便宜点的了。”
我听着忍不住乐了起来,从时间上看,闷油瓶不光坐了飞机,居然还会开吉普车,看来对他的认知我还是太不够了。
胖子马上弹了我一个脑崩:“笑笑笑,你小子还有脸笑,我真恨不得扇死你!一周前是怎么跟老子保证的,说话跟放屁一样,说好了就是来探探风声不擅自行动呢?要不是小哥……”
我顿时语塞,感觉自己被他们塞进了一辆车的后座,片刻之后,两条大胖腿成了我的枕头。
此刻我终于能够睁眼,胖子的肚子几乎要把我挤下去,状况苦不堪言。
我抱歉地冲他咧咧嘴,胖子捏着块布开始擦我们俩身上的石粉,一边小声道:“你是不知道,那天小哥给我打电话,吓得老子下巴都多了三个,险些把电话给捏爆……这笔账等着你伤好再算!”
闷油瓶居然给胖子打电话?我想了一下他从冬季封山的雪山突然冒出,跑去小卖部打公用电话的场景,觉得非常违和。
闷油瓶刚上了副驾驶,小满哥马上跟着挤进去,几乎坐到了他身上,幸好空间还算够,我歪头看着他们俩,一个舌头伸着,一个面无表情,心道现在这违和感也相当重。
仔细一看,阿飞的车竟然是大切诺基,我还真没想到这小子能开这么牛逼的车。难不成他其实是什么蒙古贵族之类的?不由心里的问题又开始纷纷冒出。
刚要开口,就感到嗓子灼痛不已,似乎中毒的麻痹感也消退后,疼痛就全面回归了。
胖子问:“天真这是怎么了,胳膊软得跟面条似的,还不吭声,饿的吗?”
闷油瓶淡淡道:“那种虫子会从口钻入尸体产卵,他的肺和喉咙受了伤。”
阿飞刚启动车子,有些诧异地偏头看了闷油瓶一眼,道:“白蛄?你们见到了?你怎么没事?”
闷油瓶不置可否,胖子哈哈大笑说我这哥们老牛逼,什么姑姑都不在话下,全部手到擒来。我却不禁恶心得要疯掉,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嘴里那种奇怪的血腥味还是无法忽视。
我之前还被迫吞过一次黑毛蛇,眼下新旧恶心的回忆一起袭来,几乎忍不住要再次干呕。
阿飞又追问:“被白蛄咬了……那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身体里面都该化了。”
胖子摇头晃脑接茬:“我这个朋友别的不行,就是在不容易死上极有天赋,所以具有了这种不要命的科学探索精神。你不也是考古搞科研的嘛,你懂的。”
阿飞沉默了一会,却是对我道:“老关,屠教授去世了。”
我睁大眼睛,嘴唇动了动问是怎么回事,阿飞就把当时的事情大体讲了一遍。
那天早上他追着教授走,之前也不知道鬼河在冬天能够出现,教授却好像早就心中有数,连装备都提前备好了。阿飞怕恩师出事,执意要跟着,并且说自己有家族相传的知识做底,两个人便一起顺流而下,却没有到达屠教授口中的“能够移动的海子”。
“我们碰上了暗礁,直接在那停住,无法前进。”阿飞道,“下船之后,河流移位,露出那片白沙地,我随身带着护身粉没事,屠老大……”
他顿了顿,又道:“按我所知,那地方根本不是皇陵的位置,也不可能有那种护墓树,这事情非常蹊跷。但终究是我考虑不周,亲眼看着老师被拖下了沙地,我一个人回营地求救,又得知你也失踪,情形一时非常被动,没有人相信我。”
胖子c-h-a嘴道:“他差点让人给送条子那去,也就是在市里碰上胖爷我了,又给车又给人的进来救场,不过都没有小哥速度快。小哥,打飞的什么感觉?”
我倒奇了,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闷油瓶又没身份证,他在这么短时间内给弄了假证和飞机,顺便送车一下还两辆车,这风格不像胖子啊?难道我这些年给他的钱其实被存起来了?
车上的卫星电话响了,阿飞随手丢给后座,胖子接了起来。
“天气不好,增援没法今晚到了,人没事的话,你们在之前的扎营点待一晚,牧羊老板接应。”
我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也不知该悲哀还是该生气,本来想瞒天过海,一个人做很多事都更加方便,毕竟汪家的眼线那么多,越少有我身边的人,他们也就越安全,我不想为了自己的执念害太多人陪着受罪。大家都该过自己的生活,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