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酒吞要他活下去,才编造出了这些狡猾的暗示,让他抱有重逢的期许。
他早该料到,只不过如果他过早料到,大概也早已懦弱地躲在那座高墙之间,随随便便地死在了自己的霰弹枪下。
青年默默地跪立起来,两次电击使他的大脑生理x_ing地嗡嗡作响。既然酒吞要自己活下去,那便为他活下去,自己已经为他撑持到今天,东躲西藏像无人知晓的暗影般“活”了四个月,如果这是他所愿,自己也不介意将这行尸走r_ou_般的生命再多延续一些,左不过是咽下这份人间地狱般的残破命运罢了。他这么想着,强撑着自己虚弱的r_ou_体缓缓膝行向那人腿间。
“坐上来。”那人轻轻拍了拍大腿,露骨地说道。他看见那对死寂的金瞳里挣扎过一丝愤怒,却在转瞬间决绝地熄灭了,取而代之是青年漠然地起身,顺服地践行了这个命令。
白皙精健的大腿大开着分坐在深黑的西装长裤上,胯间的x_ing器漂亮地挺出,却仿佛一件陶瓷铸成的工艺品般毫无生气。
“奴隶坐在主人身上,这么被动合适吗?”皮带的金属扣窸窣的响声,示意着那人已将他的欲望释放出来。青年如一潭死水般寂静的眼底骤然激起千重波涛,他激烈地挣扎起身,却被一双强壮的手臂重重按回怀中,战场上历练出的身躯竟没有分毫抵抗的余地。
硝烟般冷冽而强硬的信息素徐徐弥漫开来,愈渐浓烈地渗进青年的呼吸里。他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感官被一点点唤醒,连同身体深处的腔口也罔顾他的意愿蠢蠢欲动地松开。
“自己把主人的r_ou_木奉吃进你的*殖腔。”金属质感的一字一句如同锋利的尖刀扎进他的欲望,青年颓然地挣扎在崩溃边缘,那对有力的手掌却已掰开他的臀r_ou_,指尖露骨地拓进x_u_e口,将强行扩开的括约肌顶在灼热的r_ou_冠上,“坐下去,今天就放过你。”
身体的叫嚣在他脑海里撞出一片纷乱的浑浊,内心的一缕孤韧却顽强地做着殊死的抗争。青年悲凉地闭上眼,打定主意就算溺死在这欲望的深渊里,也绝不主动回应他的要求。他心知自己大概要迎来暴虐的体罚,颈间脆弱的皮肤已然做好了再次承受电击的准备。
然而身后那人只是无奈地叹了声气。他的指腹娴熟地揉进青年尾椎下的软窝,像是解开了一个两人间的暗号,下身趁他双腿打软间,重重地穿进他被迫打开的身体。
甬道痉挛着描摹出那根再无法忘记的形状,身体一阵亢奋到极致的战栗之下,青年猛然愣住了。
“你还真以为灵魂绑定会抛弃你么?”变声器不知何时被卸下,缱绻在耳边的朝思暮想的声线中,依稀是那熟悉的笑意,“转换剂翻译的是你的内心情感,你要是真不相信本大爷活着,身体也不会起这些反应。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开窍呢?”
青年的手掌颤抖着捂住嘴,内心深处最不可思议的预感被那人的话语清晰地勾勒成现实。他僵直着手指摸向身后,指尖触上面具下熟悉的脸庞的一刻,泪水再无法抑制地决堤而出。
传闻之中,罗生门之鬼毕生仰望的那位领主,曾以神明的身份归来。
他忽然抽噎着放肆地笑了起来。他此生从未怨过酒吞,往后或许也不会,然而此时此刻心中升起的第一个情绪是一份夹着释然的嗔怪。嗔怪也罢,他只知灰暗的宿命里那盏唯一的明灯失而复得地亮了。
酒吞环抱他的手臂渐渐收紧,无助地跌堕在夜以继日思念的那人怀中,毫无间隙地接纳着他饱满的贯穿,茨木却忽然觉得自己破碎得久了,这样的重逢竟让他感到仓皇不适。
39秒的带着星辰图标的录音,挂着蛇徽标记的停尸房里的309号冷冻柜,传单上3月9日起航的邮轮——自打四个月前的生死两隔,这是他赖以维持信念的仅有的依托。他其实从不确信关于重逢的预感是真实还是妄断,只是恰如酒吞所言,他也从不曾真正死心过。然而心念的每一分动摇都在鼓舞着他跳进绝望里。
那天黄昏,当他拖着霰弹枪回到高墙之间的游戏室里,历历在目的过往与汹涌的回忆几乎淹没了他最后的生念,那一刻,他真的险些端起枪朝颤栗在痛楚的高潮中的自己扣动扳机。
只是关于这艘邮轮的未解的暗示阻止了他的一切冲动,“失踪”的数日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另一个打算。辗转在淋漓的鲜血与冰冷的尸首之间,日日夜夜被死亡的气息浸润全身,他终于在城市一角找到了那具最近似于自己的替身。当腐尸的气息与他幽囚于同一个空间,徜徉在死者的世界中使他几乎觉得自己已被同化,生与死的界限在脑海里渐渐模糊,仿佛地上躺着的那个脑浆迸溅面目全非的死者真的是他本人,而在他身旁伫立的自己是一个与之同名的幽灵。
与世隔绝的独处就是他安然的坟墓。
“本大爷知道那些报仇的事都是你做的,”酒吞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他的话音里也渐渐压抑不住那阵失而复得的悸动,“本大爷也找了你很久,才确定你也还活着。”而在此之前,他与自己深爱的青年一样,饱受着对方离世的消息的痛苦煎熬,并且,酒吞还多一分无法原谅自己的自责。
茨木觉得,也许酒吞在得知他伪造尸体的一刻就放下了这些自我折磨,而于他自己,重逢前的每一刻,他都不是在以一个生者的名义活着。血液冰冷下来,狙击枪中的每一粒子弹都将一个丑陋的面孔拖进他所站在的深渊中。他甚至再也共情不到猎物临死之前的恐惧与挣扎,因为毁灭与死亡已经成为他的一体,他只打定主意假使命运放他完成这场盛大的复仇,他再用余生去找寻酒吞想要留给他的答案。
他不知道船上有一张网为他布下已久,他也不知酒吞其实早已看出了他行尸走r_ou_般赴死的决绝。朝思暮想的那人布下这盘棋局,执意逼着他重新燃起生念,才最终愿意一露真身。酒吞其实始终陪伴着他苦等的时光,茨木的状态在他心中系下了一个解不开的心结,他认定自己做了一番最拙劣的计划,重逢已然不是靠着任何暗示与布局,而是仅凭他与茨木本能的直觉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直到他真正用自己的死亡吸引茨木为他斩断过去、投入邮轮上的这张网中,酒吞眼见着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人拖着憔悴的身体一步步逼近他的面前,却不得不在重逢之中再次无情地伤害他,因为行将就木的他必须死去,必须同自己一样,彻彻底底地重生。
茨木确实在认出酒吞的一瞬脱胎换骨地重生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得到解脱,才会与酒吞重逢在咫尺间。只是这样的重逢太过狼狈,他原以为不论生死都应该从容而坦荡地回到挚友面前,此时却穿着这样暴露的衣着,身体像被寒冷浸透后骤然溺进热水般,筛糠一样地颤抖着。他想摇动下身,取悦那根驱散孤独的灼热,却已经连蜷曲的脚趾都酥软透彻,只能任由身体的重量将他钉在那根搏动着生命的r_ou_木奉上。
茨木努力扭过身看向自己原以为永诀的面容,四目相视间他却怔住了:
滑落的兜帽下,他看见一头银白的长发,一如自己染成这头红发之前的颜色。他的主人将他那份冷傲的执着这样拓进脱胎换骨后的生命,就像他以主人灼目的火焰燃进自己苍莽死寂的生命,靠这一点猩红撑持着他的浴火重生——冥冥之中,心照不宣。
酒吞细密地亲吻着茨木耳后敏感的皮肤,他知道茨木被孤独煎熬着的身体与内心正忍受着欲望的折磨,希冀着一如过去那般疯狂的交融。可两人为了重逢,各自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独自前行了太久,此时只剩下万分的疲惫与安静的相互依存。
酒吞的手指轻触上茨木佩戴的颈圈,他看见他的茨木的身体不易觉察地抖了一下。
“别怕……”他小心翼翼地抚慰道,顺手解开颈圈的束缚,温热的嘴唇深深吻上茨木颈间泛红的皮肤。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变了,趟过死亡与仇恨的深渊,他变成了连茨木都会觉得陌生的样子。
倘若一个人真的经历过死生一线的历练,他不会将那些险恶的境遇挂在嘴边,但他所遭遇的一切都会深深地刻进灵魂里。
酒吞那日虽将那枚子弹躲过了致命之处,九死一生却是真实的。救护车里,花鸟卷将河豚毒素交给他服下,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脉搏逐渐减弱,大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弹伤锐利的疼痛中逐渐失去生命迹象。他感知不到除颤仪的电流,听不见茨木呼唤自己的声音,唯有漫长而绝望的黑暗将他困顿其中,那一段与死亡唯一的区别是是他清晰地洞见着那一整个过程。
他不知茨木眼中的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也许变得冷酷而暴虐,无法荡涤自己内心深处磨不开的黑色,无法掩饰自己血液中流淌的冷眼旁观一切的残忍,但这是引导启明者们徜徉于整个地下世界的人所必备的东西。茨木渴望分享他真实的内心,但这构筑在尸山骨海之上的世界注定会将茨木往日的澄澈撕扯得面目全非,若不是独立兵团那些看似光鲜的功勋背后埋伏着无数觊觎者的目光,若不是深知他们彼此都放不下与对方无解的羁绊,他也不至于将茨木引向自己冰冷的羽翼之下。
然而茨木以他的执着向酒吞证明了他最渴望看见的东西:即便这副冰冷面具下的酒吞散发着孑然不同于往日的可怕气息,这世界上却已没有什么可以驯服茨木的意志,即便是酒吞自己,也不能作为另一个身份去强迫他屈服于别人的意愿,唯有他的执着过于强烈,才使他甘愿牺牲一切、献祭一切,这是趟过死生诀别的深渊与激流后,留存在他血液里的唯一。
酒吞扳过茨木的脸颊深深吻上他的嘴唇,舌尖缠绵的试探头一次有些小心翼翼,直到茨木的回吻逐渐由颤栗的驯服变为炽热的回应,甚至慢慢透出了渴求,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酒吞并不知道,其实命运冥冥之中早对茨木许诺过他今日将成为的样子。酒吞更不知道他疯狂的恋人早已在心中将他魔化了千重万重,他往昔的种种是外人的高不可攀,茨木却仍期待着他更加冷峻脱世的外表,那时的茨木憧憬着的那个无人企及的神,恰恰是他如今渡过生死边界、历经脱胎换骨之后无可抗拒地成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