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崔俣目光微闪:“你说那灰衣人出的动作精准狠辣,决心很强,拼出x_ing命,就为拿到册子;那白衣人却不然,他看起来是争抢册子,实则在帮灰衣人挡你与平郡王的人,确保灰衣人抢到册子……动作十分隐蔽,恰到好处,别人完全看不出来。”
杨暄承认这一点:“若非我看到风吹开册子,书页中记录东西很眼熟,内心放弃争抢,刻意观察,一定也看不出来。”
崔俣:“那灰衣人拿到册子,白衣人跟踪很久,确定其地址,仍然不去抢,像在等待什么,可灰衣人却自焚了,白衣人很失望。”
杨暄:“那时我们讨论,认为白衣人在钓灰衣人上封,他们可能互相为敌,对彼此存在知晓,却不知道幕后是谁。”
“如此看来,相比灰衣人的简单粗暴,白衣人更谨慎,也更执着。”崔俣思忖着,“若这次结果是白衣人抢去册子……那布这个局的,定是白衣人无疑。”
“虽我的人都在忙,没顾上追,但眼力尚在,那时最后拿走册子的,还真是白衣人,但灰衣人,越王平郡王的人都追了上去,后续如何,我却是不知。”
杨暄目光灼灼的看着崔俣:“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白衣人布的局?”
“既是聪明人,一计不成,万没有再重复的道理,册子给灰衣人,钓不出来人,那就握在自己手里,灰衣人眼馋,必会来取。”崔俣眼眸弯弯,露出狡狐一般的微笑,“小喽罗抢不到,就会上大喽罗,所有人都抢不到,就得上大当家……”
杨暄会意:“虽然风险很大,但只要白衣人实力够强,就一定会钓到想钓的人!”
“与册子,执着纠缠的对头相比,你这太子份量估计还不够,”崔俣也想开了,“白衣人就算知道,也没工夫来找你麻烦。”
杨暄便笑:“还好咱们得了彭传义的话后,也没自己动手,只出了些银子让人去取,取来就给了彭传义忠仆,否则更惹眼了。”
“嗯。”崔俣想了想,又道,“无论如何,这白衣人该列为咱们首要提防的对象,你好好想一想,让当时跟踪他的人也想一想,看他都有什么特点。相貌身材,有何特点,甚至衣上花纹,脚下靴履,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
说完这件事,崔俣又开始问杨暄宫里状况如何,并切切叮嘱:“你案子审的漂亮,得人心至此,不管宫中几位,还是殿上朝臣,不可能装看不到,哪怕为了本身职责,朝臣们都要上一上折要你住东宫,皇上也会迫于压力,给你派差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杨暄接话:“田贵妃会阻。”
“她会让你顺心。”崔俣看了眼杨暄,颇有些意味深长,“你那几个兄弟,憋屈的憋屈,愤怒的愤怒,也不会让你得了好。”
杨暄怕倒是不怕,就是有些无聊:“还不如真枪实刀的干场架。”
“宫斗么,你别中计,保护自己别受伤就行,皇上给你派差事,不可能是好的,你也别嫌弃,如今境况,你当再接再厉,让大家知道,不管什么难事,麻烦事,不好的事,到你手里,都能办好!一旦形成这样效果,有困难,朝臣们就会想到你,皇上也会下意识派你去,你的威望能力口碑,就能建立起来,屹立不倒,上面那几位注意到时,你地位形象已固若金汤,无人能移。至于东宫么……”
崔俣再次叮嘱,微笑神秘:“不许不搬进去,也不要自己要求,皇上和田贵妃不愿意,你就别搬,过不多久,他们就求着你搬进去。”
这话崔俣早前就说过,杨暄好奇的很,无奈崔俣就是不解释,说是要罚他。这回他就装不在意,轻轻“嗯”了一声,十分淡定的喝茶,只以眼角瞟了崔俣一下,看崔俣会不会耐不住,自己讲出来。
可惜这兔子耐心十足,不但没说,还饶有深意的回看他,似是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杨暄一口茶好悬呛住。
“你最近肯定被盯的很紧,这次回去后,短时间内——”崔俣笑了笑,“至少十天半个月,不要再出来见我了,有事让下面人传话给我……宫内危险,顾好你自己。”
这个笑并不多灿烂,一如以往,头微垂,眉微低,唇角微扬,笑意很浅,却很勾人。
连声音,都似揉入了浓浓温情,回响在耳畔,萦绕在心田。
灯下观美人。烛火暖光似乎自带美化物质,哪怕相貌一般的,映着烛光都能显的面目柔和五官细腻,何况崔俣这样的长相?
他眉眼气质本就难描难画,不久前亲热一番又添了风情,眼梢绯红,明眸带水,就算一本正经说正事,眸底仍不免透出丝丝缕缕的温情,杨暄哪里受得了?
他可是正正经经没吃到呢!
不由自主的,杨暄喉头滚动了一下,蹭过去握住崔俣的手,低声唤着崔俣的名字:“崔俣……”
崔俣嫌弃的要甩开他:“说正事呢!”
杨暄不但不放,还抓的更紧,不但抓的更紧,还将崔俣手背执到面前,亲了一下。
“你——”崔俣额角直跳,刚刚说好的,这熊孩子怎么又闹起来了,一点也不听话!
杨暄也不叫崔俣名字了,换了个更r_ou_麻的:“卿卿……”
崔俣甩两下甩不开,真不高兴了:“你放开我!”
“不放!”
“你放不放!”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不但不放,还一个劲亲,亲在手背还不算,还亲手心,舔手腕了!
崔俣黑脸:“你还学会耍流氓了?堂堂太子,羞是不羞!”
“原来卿卿喜欢我耍流氓……”
杨暄眸色幽深,用行动表示,这点毛毛雨算啥,他会演示一遍什么叫真正的耍流氓!
崔俣:“你放……唔……你放开……唔……你再不放我生气了!”
杨暄:“你心疼我,我真高兴……卿卿,亲亲……你是我的……”
崔俣:“我真生气了!你下回还想不想好了!”
杨暄顿了一下,委委屈屈的在崔俣身上蹭,大脑袋拱到他肩窝,又是啃又是吮:“……你别气……我就摸摸……”
杨暄最后是被崔俣狠狠踹开的。
毫不留情。
特别特别特别狠。
杨暄捂着腿,委屈的看着自家卿卿,就小兔子这身板,估计使出了浑身力气,还好自己反应快,否则那处就要交待了……
崔俣会踹开杨暄,当然不是因为害羞,他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没经过,早忘了害羞是什么,只是两人忘情亲吻时,他不经意看到了小老虎。
小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撒娇也不谄媚,不学猫卖萌喵喵叫,就无声无息蹲在地上,歪着圆脑袋好奇的看着他们。
好像在问: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好不好玩呀?
不管谁站在这个房间,哪怕崔盈崔晋,崔俣都不会惊慌,可这是从小被自己养大的……小东西眼睛溜圆,清澈纯净,崔俣莫名觉得,在它面前做这种事……好像不大好。
一激动,下脚就狠了点。
崔俣顾自理衣服,杨暄再扮委屈,他也不理。
杨暄便懂了,得,今日没戏了。
他狠狠瞪了小老虎一眼。
小老虎也不怕,这时知道叫了:“喵嗷——”它摇着尾巴过去,蹭了蹭崔俣的手背,又走到杨暄身后,拿圆脑袋顶他膝弯,推他往前走。
两人不明白。
把人推到一起,小老虎又蹲坐下来,琥珀圆眼亮晶晶,好奇又期待,好像在说:快呀,快点再继续!
崔俣:……
“杨——暄!”
杨暄一哆嗦。
崔俣气的甩手拿坐垫砸他:“你给我滚——”
没办法,杨暄连道别吻都没偷上,只得跳出窗子,委委屈屈的回宫了。
……
田贵妃行动果然来的很快,比太康帝,几位皇子兄弟都快了了。
她要办一场宫宴,美其名曰为太子接风洗尘。好像全然忘了,太子不是今日方才归来,而是回来好些天了,回来当日,所有人都有意无意避开这件事,谁都不愿意见他。
好像他不是这大安朝的太子,而是一个莫名其妙谁都不欢迎的人。
好吧,后半句是事实。
杨暄不可置否,早晚都要打交道,他若不应,别人还当他怕了呢。
他让史福去给他准备衣衫,最漂亮,最豪华,用料最精美,穿起来最显气派的太子常服。
他往常并不爱美,也不介意衣裳配饰,但今日,在那一家子面前,威仪堂堂,丰神俊秀的出现,他们一定很不爽。
他们不爽,他就爽了!
可他等来的不只是带着衣服过来的史福,还有史福身后十位眉目秀美,摇曳多姿的妙龄宫女。
杨暄犀利视线看向史福,满脸不满,神情几个字就能表达:这是怎么回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