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看清来人的脸时,没忍住口中一使劲儿,刚开始冒头的小牙儿将n_ai娘的r-u/房磨痛了。
n_ai娘没忍住哎哟了一声,紧接着欢天喜地地向长孙氏汇报:“夫人,小世子长牙了,这才三个月,世子着实不一般啊。”
李承乾忙不迭地松开嘴,一副我很清白,我很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称心瞧见了,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承乾一直拿眼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称心,当然也留意到他的笑。李承乾自认,房遗直那个木头的脸,他绝不会认错,虽然如今缩了水,但来人的确是房遗直。
联想到长孙氏亲昵地称呼房遗直为“直儿”,李承乾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辈子,也许房遗直和他,又要有更多的交集。
一想到那株木头又要坏自己的好事,李承乾便着急地想要扭胳膊蹬腿,无奈三个月大的小娃娃,实在是太弱小了,被n_ai娘一把制住,便再也动弹不得。
真是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称心坐在桌边,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李承乾,他面上还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早已炸开了花。
不为别的,只因为李承乾实在太可爱了,称心从来不知道,变成了小娃娃的李承乾,脸上的表情居然那么丰富,那些个挤眉弄眼的动作,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长孙氏和称心说了几句话,却没有听到应答,她这才发现称心的目光,一直黏在李承乾身上。
长孙氏笑着起身,看了眼摇床里撅着嘴的孩子,竟是还没有睡着。她略一犹豫,便抱起了李承乾,将他带到称心面前。
李承乾离称心越来越近,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别提有多可爱了。袖珍版的太子殿下就在眼前,称心心里也稀罕得不行。
李承乾一直在用他自以为凶恶的表情瞪着称心,却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娃娃,又长了副浓眉大眼,就算是再凶的表情,此刻做起来,也毫无杀伤力。
看在长孙氏的眼里,承乾居然一直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称心,不由地心下称奇。
和李承乾相处了三个月的长孙氏,当然比任何人都要更理解她怀中的娃娃,这孩子非常聪明,素日里不哭也不闹,从不会给她舔麻烦,乖巧得不可思议,可同时,他骨子里有着浑然天成的傲气,像布老虎之类的玩意儿,李承乾从来都瞧不上,到了他手上,也只有被扔一边的下场。
他极少对什么事情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对n_ai娘之类的人,更是不会表现出依恋。长孙氏发现端倪后,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而这次,他居然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称心,长孙氏笑着打趣道:“直儿,想必承乾是觉得你好看,才一直瞧着你。”
李承乾简直要被长孙氏的一句话怄死过去,那株木头哪里好看了,行事一本正经,做自己的伴读那么多年,看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然而,李承乾无法争辩,现在的他,就只能默默地咽下这个哑巴亏。
正想着,让他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那张木头脸,竟然真的笑了。李承乾愤愤地瞪了称心一眼,慌忙移开了目光。
第十六章
称心笑道:“我倒是觉得世子很是活泼伶俐,我喜欢得紧。”
此话一出,长孙氏还没察觉到异样,李承乾的眼睛却猛地瞪大了。他和房遗直,虽然彼此不对盘,可李承乾还是可以肯定,方才那样的奉承话,绝对不会是房遗直自己想出来的。
那个木头梆子,什么时候学会说这样的话了,定然是房玄龄那个老狐狸教的。李承乾想着,不经意间点了点头。
眼尖的n_ai娘瞧见了,登时兴奋道:“夫人,世子,世子他方才点头了。”
长孙氏喜道:“是么,看来承乾真的很亲近直儿,待承乾再大些,让直儿抱一抱,他想必会更欢喜。”
李承乾磨着他新长出来的小牙齿,这一回,很坚决地摇了摇头:房遗直,你想抱本宫,门儿都没有。
只可惜,李承乾忘记了一点,作为一个n_ai娃娃,他此刻做些什么,全都会被理解为耍赖和撒娇,根本就不会有人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长孙氏抱着李承乾哄了一会儿,小世子却在心里生着闷气,任凭长孙氏怎么逗弄,就是不愿意给个笑脸,末了只听长孙氏笑叹:“也不知道这孩子的x_ing格随了谁,气x_ing这么大。”
称心下意识地就帮李承乾说话:“许是困了吧,我瞧着世子,像是有些犯困的样子。”
李承乾闻言腹诽:“本宫精神着呢。”与此同时,却打了个哈欠。
长孙氏替他掖了掖襁褓,点头道:“直儿说得对。”说着便把李承乾交给了一旁的n_ai娘,自己则领着称心对坐在桌几两侧,指着案上的吃食冲称心道:“也不知道直儿的口味,只做了些点心,快尝尝吧。”
称心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点心,先拿了一个枣泥米锦尝了一口,香甜的滋味立马在口中蔓延开来,他忍不住赞道:“好吃!”
在隋唐两代,甜点一类的吃食,是女子的最爱,心灵手巧的女子能够利用丰富的食材,做出精致美味的甜点。
称心一向十分喜爱吃甜食,因此李承乾四处替他寻觅擅长制作甜点的女官进东宫,让他有机会尝到不同的美味。
如今再次吃到甜点,虽然品相滋味不能与东宫女官所做的相比,却也勾起了称心的回忆。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殿内的摇床,那个曾经疼他入骨的人,就躺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尝尝这个。”长孙氏见他喜欢吃,便也高兴起来,指着一旁的透花糍道。
那透花糍顾名思义,就是将糍粑的内馅儿做出不同的花色,而糍粑的表皮是半透明的,内馅儿的花型映出来,就成了透花糍。
称心将那点心捧在手上,光看着就赏心悦目,让人舍不得下嘴。待他一口咬下去,才发现内馅儿是用豆沙制成的,软糯和香甜以极好的比例混搭在一起,让人觉得齿颊留香。
称心幸福地呼了口气,无比满足道:“真好吃。”
那一边长孙氏与称心吃着甜点聊着天,这一边李承乾躺在摇床里,却半点睡意都没有。他的心思,总是不自觉地往屋内二人处飘去。
稚儿的身体不禁累,他只能用无比亢奋的精神来带动自己疲倦的身子,侧耳细听他们的谈话。
当他听到称心的话时,心下嗤笑:“虚伪!谄媚!”只因为李承乾清楚地知道,房遗直一点都不喜欢吃甜点,当初李承乾为了称心,请掌厨女官入东宫的事情被房遗直知道了,房遗直毫不客气地指责李承乾,为了一个伶人小题大做,甚至还说称心的口味,就跟女子一般,怪不得一辈子只能靠美色侍人。
这件事是李承乾和房遗直之间的又一道梁子,因此一直以来,李承乾记得格外清晰,可如今房遗直竟然当着长孙氏的面说他喜爱甜食,除了虚伪谄媚,曲意逢迎外,李承乾想不到别的解释。
却说一旁的n_ai妈,哄了李承乾许久,却仍不见其入睡,登时有些不耐起来,语气便稍微加重了些:“小世子,您怎么还不睡?”
李承乾当然不会回答她,她也只好继续哄着。
说到底李承乾还是对母后抛下他,只顾着与房遗直说话心怀不满。
原本在吃茶聊天的二人,也听见了n_ai妈的话,长孙氏连忙走过来,看着还未入睡的小世子,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承乾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他一直很乖巧,就是这般不哭不闹,按时用膳就寝,像今日一般,着实奇怪,莫不是病了?”
李承乾看着长孙氏的脸色,心头也有些愧疚。
小世子索x_ing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瞧着长孙氏,用眼神示意她快些哄哄自己。不料长孙氏还未说话,称心便开口道:“夫人,您也累了,我比世子虚长几岁,不若就由我来哄世子吧。”
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愣住了,尤其是李承乾,他不得不思考,房遗直是不是瞧出了什么端倪,想要借机报复他。要知道n_ai娘哄自己,那是温柔细致,轻抚脊背,要是换做房遗直,自已一旦没按他的要求做,那坏脾气一上来,甚至有可能打伤婴儿柔弱的身躯。
当务之急,李承乾还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让自己少遭点罪,他不管不顾地蹬腿伸胳膊,险些把身上的小被子都拂开了。
这时,n_ai娘愕然道:“夫人,您瞧,世子能听懂人话,他这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呢。”
李承乾闻言,动作一下子静止了,他稍一动作,原本就疲累的身子更是超负荷工作,真的累了的小世子乖乖地阖上眼,企图逃过一劫。
可称心却执意要留下来哄小世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让他尽一个兄长的本分。
李承乾如今处在食物链的底层,他只盼着自己能快些入睡,躲避称心的魔掌。
出乎意料的是,称心抚着承乾脊背的动作极为温柔,并没有想象中的暴力和冷酷,在称心的拍抚下,李承乾渐渐被睡意包裹着,坠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