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大愕,此番言语实在匪夷所思,无从蹊跷。一旁公孙策虽见识广博,但对此一人二心之说实亦是闻所未闻。
“好。本府便暂当你是二人。若当如你适才所言,唐文风可有杀害齐家三十二条人命,廖为母子及张大全一家三口?”
“不。廖为母子及张大全一家确为大哥所杀,但齐家三十二人凶手另有他人。”
“你且详细道来!”
“此事须由我大哥偶遇西夏六王爷李继安讲起。”
众人不禁又是一惊。
“大哥在天书教中虽为左护法,但资龄尚浅,虽一身武功却苦无用处。且义父本就不是好武之人,仅以天书教义导人向善,因而大哥一直对此极为不满。年前义父到中原访友久而未归,大哥便去寻他,路上遇到李继安。”
“这李继安劝大哥莫再空耗青春,只需杀死义父便可取位代之。文逸虽极力反对,但无奈大哥比我更强,他要行之,文逸实只能旁观。待到开封府,找到李继安在此地之密探齐寿,方发现他已杀死义父,更将极为重要之圣物玉鼠呈献皇上。”
“齐寿为求将功补过,买通一名太监盗回玉鼠。那太监企图加以勒索,齐寿不允要灭其口,却被他逃脱。齐寿求助大哥,于是大哥出手杀了太监,却发现玉鼠已转到那太监老母手上,更已逃匿无踪。”
“大哥遍寻开封,历时一月寻到其踪,杀之灭口。可惜玉鼠并不在她身上,又复回其舍查找,巧遇展昭盘问卖货郎,可惜听不真确,便在展昭走后至其家中,方知玉鼠已卖到白玉堂手中,更将三口尽杀,弃尸井中。”
他缓缓道出种种杀人经过,神色亦是恍然。
包拯又问:“那齐寿府上三十二口又是何人所杀?”
“乃是我教长老所为。天书教中人见教主一直未归,遂遣护法长老来寻。长老至齐寿府中,窃闻其因酒醉与小妾道出杀死教主一事,怒而诛其族。”
“那此人现在何处?”
“死了。”唐文逸淡淡看着包拯,神色哀伤,“因他已发现大哥与西夏王爷之事,遂要清理门户,却被大哥所杀。弃尸于东门外城郊野林。”
“张龙赵虎,速到东门城郊野林寻找长老尸身,待一切证物齐备,再行定罪!”
“遵命!”张龙赵虎出班领命。
“犯人还押大牢!退堂!!”
16
开封府的牢狱,关的皆是恶贯满刑之徒。
白玉堂并不是第一次来这开封府大牢。
今日,他探的是朋友。
唐文逸一身囚衣,依坐牢内,听到脚步声,嘴角不禁浮起一抹轻笑。
“白兄,是你么?”
“不错。正是白某。”
白玉堂站在牢外,看到牢内之人披枷戴锁,躺亦不能,头发有些散乱,精神却是不错。
“开锁。”
牢头不禁为难,这里面关的可是杀人重犯,且武功高强,之前更杀伤十数兄弟,若非他莫名其妙地束手就擒,恐怕连展大人也难将他擒获归案。他抬头看向跟在白玉堂身后而来的展昭。
展昭亦是有些犹豫,但还是稍稍点头。
牢头见他应允,便打开牢锁,放了白玉堂入内。
“白兄,”唐文逸对他的到来似乎毫不意外,“老站着也不嫌累么?”
“……”
白玉堂凝视眼前此人。
依旧是那个温文儒雅,初见之时好管闲事,相识之后把臂同游的好朋知己,怎也难教他相信,一直以来的所有皆是一个骗局。
唐文逸似乎看穿他心中所郁,笑道:“可是心有疑窦,要向唐某问个明白?”
“是的。”
“但问无妨。”
白衣一扬,白玉堂亦不顾牢地肮脏,盘膝坐下,直视那唐文逸。
“白某仍是不信你身宿二魂之说。唐兄,若你是想替兄长顶罪,白某绝不会答应!!”
唐文逸闻言亦是一愣,他本道白玉堂知悉此事,以他性烈如火的性子,只怕立下就要割袍断义。怎料他此刻,不仅并未责呵,竟仍是相信他乃纯良之人。
“呵呵……”
唐文逸笑得阔达,手脚镣链虽叮当作响,闻在耳中却仿如乐奏。
有此挚友,虽死何憾。
“不。白兄猜错了。人确实是我杀的。”
“可……当日你明明与我共饮一夜!”
唐文逸缓缓摇头,道:“闯开封府那夜,我与你确实彻夜饮酒不曾稍离。但之后那夜,你与展昭闹翻借酒消愁,很快便醉了。将你送回客栈,大哥便将我斥退,到溪边小居追杀那太监之母。”
白玉堂惊愕,但仍是不肯随信:“可那日唐文风点我穴道,要杀我之时,我明明听到有另一人来的脚步!还有当日他在你房中偷袭于我,也是你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