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暖日和风轻,嫩柳展尽黄金缕。啼莺舞燕相逐去,小桥流水染飞红。
(碎碎:X蓝又卖弄诗词……小蓝:我手痒随便敲敲……)
一人白衣白马,一人黑衣墨马。
一洗碧空之下,两个清逸出尘的身影如此引人注意。
两人相顾无言,立于小坡之上。
“天气这么好,真不像个离别之日啊。”冬生抬头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口气轻松带着笑意说。
东方不败勒马在他旁边,神色平静,甚至是愉悦,温和笑着。
然而禁毓教内出来送行的其他人——右使钩吻、四大长老以及各阶位的弟子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大部分都是暗暗握了武器,身体紧绷如箭在弦上,就等随时对着身边的人出招。
“纳兰文湘,不会来了吧?”东方不败忽然轻松笑问。
假“纳兰文湘”不出现,并不在冬生的计算之内。他本是要等冒牌货出现时,放信号弹为令,出击。
东方不败这一句不轻不重的问话,忽而让冬生有些心惊——自己似乎忽略了某些重要的地方。
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算漏了什么。
他的师兄。
电光火石一瞬间,貂蛊化身凶猛巨兽,扑向近在咫尺的他。
冬生的反应也是极快,几乎同时龙蛊已经放出,然而失了先机,本来力量上占优势的龙蛊被貂蛊制住。
冬生从马上摔下来,第一时间放出了信号弹。
凄厉的鸣响划破落花漫漫的天空,发出震颤人心的轰鸣。
那一刻,刀剑出鞘,蛊物出笼。谁的鲜血谁的悲号,在这样清朗的天空下四溅、盘桓。
我们不是铲除内贼,护立教主吗?为什么教主要对左使出手?
不是没有人有这样的疑问。但是战场不容得你一丝迷茫,战士只能遵从将帅之令。无论如何,剑不得不拔,刀不得不挥。
埋伏在四周荒野中的玉虚宫、天涯海阁高手,都是身经百战、刀光剑影中磨砺而出。毫无半点迷茫,瞬间飞身而出,一入战局便有压倒式的优势。
“叛乱者”也迷茫,自己的援军怎么还不出现?自己牺牲了如此多利益拉拢而来的瑶池,为什么不现身?
那时候,倾君几乎拍马而出,冲上去杀他个你死我活。却被身边自己多年来唯一亲近过的人拉住。
殷落羽引着倾君走入树丛,避人耳目。
“骆瑜,你干什么?”倾君皱眉,声音里很是不解。
“沧州玉虚宫和天涯海阁的势力介入了。”殷落羽微笑,一如往常儒雅而谦和。
倾君不解,“只因这么点小小变动,你就要我放手不干?我倾君绝不是这样胆小如鼠的人。”
然后她奋力想把手从殷落羽挟制中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脉门被扣,三分功力也使不上。
“姓骆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放弃吧倾君,为了你好,也为了瑶池。”微笑依然,只是那微笑在倾君看来,让人觉得冰冷入骨。
那一刻,倾君仿佛跌入冰窖,彻骨寒意让她几乎颤抖。
“你到底是什么人!”几乎是怒喝,却被那人强大的内力压制,只能发出低声的呵斥。
“这并不重要,”殷落羽淡淡说,“我要杀了你易如反掌,前些日子我就和瑶池中极有地位的人谈妥,你死之后一切由他接管。你死了我不仅不会有事,反而还能捞到不少好处。或者,我不拦你,让你杀过去。但你可知道,你背后埋伏了多少玉虚宫和天涯海阁的人?就算你不怕他们,我只需要在战场上轻轻刺你一剑,甚至剑都不用出,就可以置你于死地?倾君,你现在回去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倾君一语不发听完殷落羽平静的陈述一切利害关系。从愤怒到震惊到怨恨。最后表面平静。
她冲动任x_ing,但她不是傻瓜。她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而不让自己一瞬间爆发出来,手紧紧攥紧,指甲割破了皮肤,血就那样缓缓顺着指尖滴落。但是她却毫无知觉,毫无痛觉。她只是觉得冷,那时候,有什么东西,在这彻骨的寒冷中瞬间死去。
他说的对,就此撤走是她最好的选择。她的败局从一开始已经注定。
他的城府有多深,已经超出了她所想象的范围。
他是她的敌人,站在敌人的立场上,他确实对她足够宽容。看上去没有给她任何伤害,任何损失,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然而她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怨怒,悔恨,铺天盖地而来,仿佛烈焰吞没了她的世界。
这么多年来,她唯一一次放开自己去相信一个人,得到的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欺骗和背叛。她怎么能够不恨!
这个教训足够让她铭记一生——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知道了,”最后,她还是倔强抬起头,看着这个自己爱过的人,“你走吧。”
殷落羽心中叹气。没有任何犹豫,不带任何留恋,转身便走。
“你知道吗?我从头到尾只做错了一件事,”背后,那个女子如是说,“不该相信你。”
殷落羽继续叹。
“你说得对,知错就好。”他没有转身,只是毫无感情抛下这一句。
怪你运气不好吗?为什么那天我好端端和莫怜冬喝酒,你突然蹦出来跳了个舞,还肆无忌惮杀了那么多人?碰巧莫怜冬又接到什么密报,让我在酒楼等他不要离开。结果人跑光了剩我一个,跟你大眼瞪小眼,我被你看得发毛就随口问了一句……
碰巧碰巧。世上的碰巧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只能说,你碰上我这么个y-in险狡诈的人,实在运气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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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赋 第二部 无邪赋之 行兮向天涯 第十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惘然惘然。
这一仗,打得多少人惘然!
冬生放出信号弹几乎是不假思索,第一个本能反应。但是他放出之后,却停下了动作。
东方不败亦没有动。
冬生就那样半倒在地上,抬头与师兄相望。
两人中间,雪貂于龙蛇撕咬,鲜血淋漓。
为什么呢?为什么所有y-in谋的背后,站着的居然是你——我的师兄?
那我所谓的清除内贼,平定叛教之徒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在世人看来,不就是我篡夺教主之位的一个弥天大谎?
为何,你要把我逼到这样一个不仁不义、无路可退之境?
难道——
是因为我在教中揽权自重?因为我太过于八面玲珑,而让你觉得我威胁到了你的权位?所以要故意让我查出有人勾结瑶池,图谋叛教,让我自己把自己的全部力量展现在你面前,好让你一手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