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的手蓦的一停,然后抬起头看那个漂亮的小人。
“你不是出去了吗?!”陈志惊恐的表情浮在脸上,然后慢慢的不动声色的让自己躺倒重新缩到被子里:“我这手就是不长记x_ing,一点都不随我的个x_ing,再不听话剁了得了!”
陈珂笑了一声,陈志看见他笑自己也笑:“让我抱抱你吧,想死我了……”
“额咳咳……”一串陌生的咳嗽声从陈珂身后传来,潘就衡怕陈志那个混小子一时情难自已在来点少年不宜的戏码,赶紧出生阻止。
陈志的脖子向外探了一下,就看见潘就衡一张极其欠扁的脸。
潘就衡坐到厅里的大沙发上,带着点揶揄的笑:“陈总好兴致啊……”
“滚。潘就衡,都不是我说你,早晨让你我取的几分文件,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去了西天研习佛法了!”
潘就衡逗趣似的点了点头,说:“看来你是好了,都能损人了。”
陈志一句话弹在舌尖上,没等开言,余光一扫才发现刚刚潘就衡站着的地方还有一个人,细长的个子,略微低着脑袋,兜帽衫的袖子长,只能露出几点手指尖,一双白色的球鞋也有些脏,但尽管如此,还是有种很蓬勃的气息,属于少年的那种气息。
“这人?”陈志抬抬下巴,问潘就衡。
“按理来说你应该认识他,不过今天这事怨不得我,我只是从中搭个桥,出了事不许推我身上。”潘就衡先把自己摘了出去,等陈志消化几秒,然后才冲着少年说:“你过来吧。”
赵达达依旧没抬头,他心里其实有点怕陈志,平日陈洲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觉得,而如今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种环境里,他就开始紧张。陈洲给了他强大的依赖感,让赵达达有种无论身在何方做了何事,只要他在就完全不用害怕的信心。在此之前,赵达达一直以为那些都是因由自己成长所带来的沉淀感,而现在来看,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陈洲给他布就的乌托邦。
一想到陈洲,赵达达的眼睛就发热。他哽咽着抬起脸,看着病床上的人,两只手死死的攥着裤线,地位的悬殊,以及求人的困境,给他带来了强烈的羞耻感。
出乎意料的是,陈志在看见赵达达的第一眼,整个人就凝住了一样。
“赵达达……?”
赵达达本来都做好了被有钱人调笑几句的准备,结果陈志的一句话就把胆小的他拉到了现实。
“你怎么会来这儿?”
赵达达的喉结滚动一下,如同他的内心惴惴不安,他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潘就衡,犹豫后开口,说:“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
“谁?”
“你哥,陈洲。”
陈珂一瞬间面色苍白。
陈志迟缓的挪着身体,把站在一边的陈珂拉到床上。陈珂的手指冰凉,眼睛有一瞬间的空茫。
陈志把他抱在怀里,摸摸他的脑袋,说:“不要怕。”
赵达达不明所以。
陈志拍着陈珂的手,柔声问:“去潘医生办公室坐一会儿好不好?”
陈珂知道他这是想把自己支出去,可他不能走,他答应了陈志会努力的变好,努力的从过去的y-in影中走出来。陈洲像是一场过于凶险的噩梦,经历了漫长的挣扎,终于得以清醒。余下的人会后怕,但终究会有淡忘的一天。
陈珂摇摇头:“我没关系的。”
陈志把毯子给他披了一半,没有勉强他,只是把他抱得更紧。陈志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赵达达,语气冷了些,问:“你仔细说说,发生了什么。”
来来往往,赵达达几乎算得上把他知道的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听着听着,陈志的脸色还是y-in沉。
陈志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达达使劲点头:“我不会骗你的,我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我找不到他的任何消息,网上有他的消息,你如果不信可以去看。”
陈志在医院的这些天很少看新闻,微博也不用,最多就是打打游戏。病房门有一天三班倒的保镖把守,根本没人进来。
消息闭塞,陈志心里一惊。
他什么话都没再问,直接翻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半晌后电话被接通:“爸,陈洲是怎么回事?”
里面有几秒钟没动静,陈志的手指敲着陈珂的手背,慢慢的等。病房寂静,里面的声音藏不住。
“你哥因为诈骗被带走,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你说谎!”陈志暴起:“他都多长时间没来公司了!你现在说他诈骗!你觉得我是傻/逼吗?!”
陈董事长被他的话激怒,气若洪钟的暴喝:“放肆!我让你当继承人不是让你天天这么说话!惹我生气的!”
陈志咬着牙,眼睛通红:“那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诈骗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有一刹那的沉默,随后电话被挂断。
陈志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狼似的看着潘就衡:“你还得帮我做一件事。”
潘就衡靠着沙发的头微微直起,挑了下眉。
“帮我把陈洲在公司里最后接触的人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你确定?”
陈志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陈洲很可能就是一个挡箭牌,尤其是刚刚打电话的时候陈父的态度,如果这真是一众人讨论后的结果,那陈志现在进场就等于是给其他人下了个绊子,对他继承人的身份非常不利,还很容易惹一身s_ao。
潘就衡现在有些后悔了,他后悔把赵达达带到病房来,他怕自己的一个不忍心,使得兄弟俩一通陷入麻烦。
陈志静默了几秒,然后说:“我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 陈洲:我恨!
第29章 第 29 章
李甜穿着一身套装,带着一个巨大的能够遮住她半张脸的蛤/蟆镜,上了路边停靠了好几分钟的车。
李甜脸冲着窗外,半低着头,把眼睛从蛤/蟆镜的上沿露出,看了看外面,确定一下是否有人跟踪她出来。
还好还好,并没有人这么小心敬慎。
李甜把眼睛勾下,挂在胸前口袋上,一张脸依旧稚嫩,表情严肃,像是一个要成熟不成熟的孩子在佯装大人,她看向前面开车的人,犹豫后问:“你们确定不是来绑架我的?”
潘就衡英俊的脸上顿时无语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这天假放的非常“值得”,不仅捡到个赵达达,还半路出来接了个女秘书。他痛心疾首的咬了一下牙,顺便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着的女孩。李甜正巧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一下子集合了。
潘就衡把嘴鼓大,扑出口气,飘忽的说:“朋友你算了吧,法治社会,你见过谁大马路上绑架人的,活不活了啊。”潘就衡瞥了一眼,临着到了地方往停车场里开:“你也别太紧张,我是代替你们陈总来接的你,他有些事想问问你。”
“陈总?陈……陈志?!”李甜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嘴巴微张,显得出乎意料。
“嗯。”潘就衡一看这表情就知道这里面有事,他没问,等着李甜自己说。
李甜惊讶的表情在脸上留了两秒钟就被犹疑替代了,她轻咬着下嘴唇,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想着什么。
潘就衡给她时间考虑,拉着她坐电梯上楼。门口的保镖已经回来了,潘就衡迈出去的脚打个转就又缩了回来。
“你等会儿。”他一手拉着李甜的肩膀,一遍给陈志打电话。
响了六声,陈志才接起来,没等潘就衡开口,陈志就先发话:“把她带过来。”语气冷静,带了点权力下浸 y- ín 的漠视,生硬而不可置疑。
潘就衡心里一凉,二句话没说,推着李甜往病房走。
门口保镖们站立严谨,黑色西装像是一张一张乌云,紧锣密鼓的压下来,让人心堵。门被推开,潘就衡的眼睛刚过了玄关,一件浅灰色的唐风外套就展露在他眼前,一个有些年迈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右手旁摆放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拐棍,他灰白的头发在病房里像是一把光,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在这把光下低头。
“潘医生吧。”老男人问候一声,脸上的表情带笑不笑,让潘就衡浑身出了一场冷汗。
陈志依旧拧歪着靠在床上,听见老男人的一身问候,看着潘就衡介绍了一句:“这是我爸。”
晴天霹雳,潘就衡暗暗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说:“陈董事长,您好。”
陈父点点头,依旧是那种带笑不笑的表情,他的目光从潘就衡的脸上挪开,往后看,李甜眨巴着眼睛看着陈父,有些懵。
她入职还没到一个月,别说董事长,他连总裁陈志都没见过,可下跟了陈洲,结果几天不到,这人就莫名其妙的被抓了进去。直到现在,李甜都觉得自己像是误闯进一场魔幻现实主义题材的故事里,毫无真实感。
李甜朝陈父点点头,先打招呼:“陈董事长您好,我叫李甜,陈总的秘书。”
陈父对她笑了笑,眼角的周围深了些,显得那双眼更加锐利:“陈志的?”
李甜看了看病床上吊着一条腿的陈志摇摇头:“不是,我是陈洲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