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吃饱喝足”后就抱着已经软成一滩水的赵达达回主卧去补了下午觉。醒来后暮色四合,四目相对间两人的肚子就十分默契的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陈洲:“……”
赵达达:“……”
赵达达:“我饿了,你饿不饿?要不……出去吃点饭?”
陈洲想了想,笑着问:“你能走吗?刚才我可是听你哭着喊着叫‘受不了’的。”
赵达达:“……”你他/妈可快闭嘴吧!
这话赵达达可不敢当着陈洲的面说,他只敢在心里嘀嘀咕咕。
陈洲:“你心里骂我什么呢?”
赵达达:“……”
他斜着眼睛横了陈洲一下:“我说!不耽误吃!”
“嗯,那行,那就出去吧。”陈洲大发慈悲的没有继续这少儿不宜的谈话,自己穿好衣服之后,还非常乐于助人的给赵达达穿好。
陈洲:“你个小祖宗。”
“不……你见过谁家祖宗活成我这个样子的吗……?”赵达达泥鳅似的拱,好说歹说把自己拾掇干净了。
两人乘着夜色出去觅食,在查阅了无数个攻略之后,终于认定了去一家去喝海鲜粥。
粘糯弹牙的大米被熬得透出了浓浓的香气,鱼片和贝类烫进粥里,鲜美无比。赵达达从砂锅里又盛了一碗,顺便又捞出一块鱼r_ou_,陈洲虽然饿,但最近胃口是每况愈下,喝了一碗后就吃的费劲了,反而看赵达达风卷残云的样子挺可爱。
赵达达吃的开心,就差跳上桌子跳段广场舞了,陈洲带着一次x_ing手套,把锅里滚烫的半只龙虾放进自己碗中,动手给赵达达剥。
一分钟的功夫,鲜嫩紧致的虾r_ou_就剥好,一块一块的放进赵达达的碗里。
赵达达吃的满脸都是汗,两只手此时都占着,只能扬着下巴抬起来,一脸笑模样的让陈洲给他擦汗。
这顿饭两人吃了有将近两个小时,吃完饭后赵达达又拉着陈洲在街边转悠,还非得吃冰淇淋,还必须是香Cao味的。两人晃晃悠悠的边走边吃,最后一口东西咽下去,陈洲的心口就蓦然一疼。
“怎么了?”还往前走的赵达达被站定的陈洲拉了一下,回头就发现陈洲脸色惨白。
“你不会……”赵达达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陈洲摇摇头:“不是……就是突然间,心口有些……”那“疼”字还未说出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两个人在风里无端都觉得琢磨出了什么,总归冥冥之中是会有感觉的,陈洲从刚刚的那阵刺痛中觉察出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隐喻,他划开通话,就听见里面赵秘书的声音:“陈董事长刚刚故去了……”
陈洲说不上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他很平静。平静的接通,平静的挂断,平静的喘息。
这次的赵达达没有问他“怎么了”,他只是和陈洲在依旧平静的夜路上慢慢往家走。
临到门口的时候陈洲突然顿下脚步,迎着赵达达的目光,带着一点算不得笑的笑说:“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终于把陈爸爸写!死!了!
陈父:“你可闭嘴吧你!”
第41章 第 41 章
葬礼是在周末,未满三十岁的陈志正式成为陈氏集团的新一任董事长。
陈洲在电视上看到陈志在记者招待会上沉肃的面容,他的嘴唇紧闭,双目有几天没好好睡觉后熬出来的血丝,皮肤显得有些白,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拢,意大利手工裁缝精心剪裁的西装修身挺括,陈志的手腕上带着他十八岁那年生日是父亲送给他的百万名表,面孔有着很压抑的伤心。
这是真的,陈志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一直试图逃离陈父给他规划的生活圈,一直在追寻那种极端的自由,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发觉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自由,自由都是相对的,痛苦和快乐亦然。陈志坐在并不舒服的椅子里,不远处的闪光灯晃在他的眼睛里,他的声音冷静平稳,吐着秘书写下的被修改了无数次的字句,觉得厌倦和绵长的思念。
陈洲在沙发里静默的看着屏幕里已经穿上盔甲的陈志,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过去的那些年。
生命有的时候真是滑稽到让人觉得连开个玩笑都荒诞。
陈洲想到了他十几岁的某一天,陈父喝醉了酒,被司机抬着胳膊扶进来,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人也比现在年轻很多,西装松散,衬衣被维持了半夜的酒局扯得有些发皱,陈父失力的坐在沙发上,晕晕乎乎的让司机早些回家。
陈洲站在旋转楼梯间,看着陈父皱着眉头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他费力的脱下外套,有些难受的仰头倒在后面,家里的保姆这时候已经睡下,陈洲觉轻,听见动静下来看看。
陈父侧头的瞬间看见了他,带着醉意的笑容含糊不清的说:“……给我倒杯水来。”
陈洲默不作声,踩着软绵绵的拖鞋去厨房,片刻后半杯热水放到陈父面前的木质茶几上。
那天陈父显然心情很好,人虽是醉着但脸上带着从心里溢出来的笑,他拉着陈洲说了很多话,大多是公司里的事,陈洲听得不太懂,但他很珍惜这一时刻。
陈洲坐的离他很近,陈父身上的酒气很轻易的就灌进陈洲的鼻子里,可陈洲并不反感,反而很依赖这种混乱的味道……父亲的味道。他像是所有年轻的儿子一样,安抚喝醉了的父亲,听他讲些翻来覆去的话,最后陈父拉过陈洲冰凉的手,大着舌头责怪似的问:“……手怎么这么凉?”
陈洲心里一暖,已经好久没有人关心过他了,他的脸上表现的依旧平静,尽管就算他现在兴高采烈陈父也看不出来,但他还是像清醒时候陈父要求他的那样,沉着冷静,不慌不忙,他刚想脱口一句措辞,就听见陈父下一句话,他说:“小志……你这孩子……”
陈洲微微一愣,随后笑了出来。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年少里和陈父之间难得一遇的温情
往事如驶离的大船,过去的我们与此刻的我们正在告别,互相辨认①。陈洲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电视里的陈志依旧回答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微博上也有了#陈氏集团董事长病故#的热门话题,所有人都在一窝蜂的讨论这家巨轮般的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磨砺的企业,以及发生在这家企业里所有可能带着其他颜色的小道消息。
无关的人杜撰着光怪陆离的豪门生活,有关的人紧盯着大盘上或绿或红的指数,只有陈洲,像是一艘夜航的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没有目的地的行驶,所有灯火都被他远远的抛在身后,只剩下无尽的漂泊。
……
赵达达重新把陈洲的黑西装从衣柜里拿了出来,配着黑色的衬衫和领带,高瘦且苍白的陈洲如同死神般危险而亮眼,让目视着他的赵达达心里没找落的乱跳。
陈洲刚刚自己跑到洗手间里打了一针,精神还算不错,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好像又瘦了一些,他回头看着已经被他的美色迷惑住的赵达达,问:“怎么样?”
赵达达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嘴唇,眼睛依旧直勾勾的,声音里满是赞叹:“太帅了!真的,你要是在早个三五年,完全可以去当演员。”
这句夸奖显然很受用,陈洲脸上的笑化开了,他点了点赵达达,问:“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呢?”
赵达达很吃惊:“我可以去吗?”
“当然。”陈洲把衣柜里紧贴着他挂的另一套西装拿了出来,这一套是赵达达的,身量比陈洲小一些,表面有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花纹,但是被光一照又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很打眼:“现在公司里上上下下基本上都知道你,所以作为正室,你得学会向世人宣布所有权。”
赵达达撇了一下嘴,但是眼角眉梢依旧带笑:“你当自己是香饽饽啊,谁看了都想抢?”
“你别说,还真是。”陈洲那股子骄傲又窜了上来:“就算是我现在身价不及以前,也仍旧是很多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
“你可要点脸吧……”赵达达冲他翻了个无话可说的白眼,拎着衣服换起来。
赵达达身上没有太多的肌r_ou_,但是也没有赘r_ou_,只有胳膊和腰腹上有很浅肌r_ou_轮廓,不明显,但是很耐看。他背过身去脱衣服,脖子的线条流进肩膀,后颈处有一块鼓起的骨头,而后是一连串小山丘似的脊梁,最后融进窄细的腰间。
陈洲抱着肩膀饶有兴趣的看赵达达穿穿脱脱,这具身子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骼陈洲都亲手丈量过,赵达达是他一口一口吃进去的糖,已经黏进了陈洲的五脏六腑,一一难忘。
赵达达穿着衣服就感觉身后有一道发烫的视线,弓着身子扭头看一眼,就发现陈洲跟鉴赏艺术品似的打量他。
“老色魔……”赵达达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套好,向后挪了两步,试图离陈洲远一些。
陈洲看赵达达这种紧张样儿就觉得好笑,他故意迎着赵达达的目光,把视线落在他小腹下最敏感的地方,来回打转,最后意犹未尽的点点头。
“……”赵达达赶紧用手捂裆,一脸“你可以了啊你”的表情。
两人慢悠悠的磨蹭到十点,赵达达知道今天的陈洲一直不愿意出这个门,他也不催他,只让自己跟着他的节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