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缝,季洲撞见父母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激烈的争执。
最终,父亲似乎败下阵来,摆手妥协了。
对面的母亲僵立原地,唇紧抿。
没有半分说服对方的喜悦。
他俩的面色,比窗外天气,还要y-in沉。
小季洲眨了眨眼睛,抱紧怀里的破旧玩具。
屏住的呼吸,这才松懈了些。
那是他的第一个玩具。
兔子眼睛旁侧,开裂,露出劣质的棉花。
被母亲用黑线缝上后,更显一番惊悚。
不过季洲总是抱住不撒手,似乎极为喜欢。
他的第二个玩具,在一个陌生房间里。
大床柔软,面前,陌生男子弯起眉眼,颇为满足。
眼里充斥了兴味的笑。
像面对一个死物。
从未嗅过的特殊香味,从那人身上窜出。
季洲捏紧了玩偶脖子。
触感软绵,比兔子玩偶好了太多。
香味过于浓烈,季洲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人后退两步。
嫌恶,弥漫于房间内,吓得季洲小幅度颤抖。
眼眶红红的,像被绑来前,遗落于地面的兔子。
再加之揉红的鼻尖,可怜得有些过分了。
对面男人的厌恶,渐渐转为不明情绪。
小孩子敏锐的感官,逼得恐惧一阵上涌,季洲屏住呼吸,试图后退。
绳子绑住了双足,脚腕被磨红,慌乱之间,平衡难以掌控。
季洲摔倒在床。
刺鼻香味,扑面而来。
季洲一阵反胃。
于是他捂住了嘴,不住干呕起来。
笼罩的y-in影顿住了,似乎骂骂咧咧说了些什么。
季洲大脑嗡嗡作响,没能听清。
脑海里,不断回荡父亲沙哑的话。
——你知道,自己出生在怎样一个地方吗?
——躲在家里,什么苦也不吃的话,早晚会成为垃圾,被人处理掉的。
季洲抱着兔子,眼眶红红,不住摇头。
父亲的眼,不知不觉间,也红了。
母亲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一边哭,一边搓揉起季洲瘦出骨头的胳膊。
——没事的,洲洲,没事的。
——只要能活下去……
母亲声音渐低,像是在安慰季洲,又像在说服自己。
活下去。
活下去。
这似乎是平民们,存在的所有意义。
那个场景,有些荒谬。
向来是季洲哭红了眼,两人上前哄劝。
哪有三人一齐哭过?
都忙着难过,谁也无法安慰谁。
胸闷,闷到喘不过气来。
季洲张唇,大口呼吸着。
隐约间,房间变得吵嚷,季洲捂住耳朵。
闭上双眼,不管不顾。
感官再恢复时,他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有香气,却有着令人眷恋的熟悉气味。
只想凑近,更凑近些。
耳畔轰鸣解除,睁眼时,父亲瞳孔恰好黯淡下来。
宛如一盏熄灭的灯。
“洲洲……”
季洲满是惊惧,颤抖着抱来。
父亲就顺势凑在他的耳边,第一次亲昵地唤他的小名。
“我们……后悔了。来接你回家。”
小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恶心感再次涌上。
可在父亲的怀抱里,季洲什么也不怕,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脚腕的绳子被解开,刚想踉跄着走两步,就被父亲用力抱了起来。
安抚地拍了拍背。
血腥味更为浓烈,季洲搂紧了父亲脖子,信赖地闭上眼睛。
至始至终,没往墙角看一眼。
他被稳稳抱着,一路狂奔。
全程,父亲都没开口说话。
只是在路过某条马路时,猛然间刹住了脚,赤眼瞪向中央躺倒的人。
从喉咙口泻出短促哀鸣。
刚想睁眼,父亲就不再迟疑,一瞬间加快了脚步。
慌乱得像被猛兽追赶。
季洲什么也没看见。
方才骤然浓郁的血腥味,又淡了下来。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记忆,像被雾笼罩的冬日。
模模糊糊,浑浑噩噩,记不太清楚。
季洲没有见过母亲。
他曾试图问过,可撞见过父亲骤然煞白的脸色后,再不敢提及。
随后,父亲挤出笑容,支支吾吾编了个拙劣借口。
他也就乖巧地点点头,假装相信。
之后的日子,更是兵荒马乱。
两人不断变换住所,像是在躲避什么,父亲没说,季洲也没问。
流转许久,直到某天,父亲终于像放下了担子,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们回到了旧日的小房间。
y-in冷而潮s-hi,没有过往的半分温暖。
季洲长大了些,内在仍旧是个软弱的家伙。
唯一不同的,是他渐渐学会了伪装。
见自己坚强了许多,父亲消失多年的笑容,也开始重新爬上眼角。
成为明显的皱纹。
季洲有些心酸,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更加卖力地演绎不同于自己的角色。
这场戏,精湛地演到了父亲去世那天。
季洲终于得知多年前的那天,房间里,马路上,两阵浓郁的血腥味,究竟属于谁。
也知道自己为何需要躲躲藏藏,像被众人驱逐的肮脏鼠类。
悲痛塞满了假面,季洲再也演不下去,剧烈咳嗽。
裂成两半的心脏,像不属于这幅躯体的垃圾,他只想从喉咙口吐出来。
一边咳嗽,一边干呕,眼角时隔多年,还是沾染了泪。
季洲所有表面上的坚强,就成为一个笑话。
隐约间,大脑回荡起小时候,父母的轻声哄劝。
——洲洲,坚强点,别哭,别哭啊。
——你一哭鼻子,我们就心疼得,只想跑来抱紧你。
那,我不哭的话……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赶来呢?
第29章
某日,季洲扎进枕头,虚弱提议道:“焦公子,我建议你下次早泄。”
充足的睡眠,外加几小时的瘫在床上,季洲原以为酸痛会减轻。
结果更严重了。
在某人正经不过两分钟的按摩帮助下。
从不会拔吊无情的焦文泽,一定得让小家伙先行睡着。
“那样的话,你会怨我的。”他轻拍对方后背,顺着话头哄起来,“你还记不记得?”
“当年我潦Cao结束,你还哭着……”
声音戛然而止。
焦文泽只觉失言。
毕竟,他不清楚季洲是否仍旧介怀。
被人下药,还在意识迷离之际被上了,即使两人最终走在了一起,想要释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季洲?”焦文泽小心翼翼唤道。
对方没有回应。
他小心伸手,将季洲从凹进去的枕头里扒拉出来。
抗拒不过两秒钟,对方就坦率抬起了头。
没有恐惧,愤怒,或是任何不好的情绪。
相反,季洲弯着眉眼,笑道:“我终于回想起当初,你被吓到早泄的样子了。”
焦文泽松了一口气。
即使对方说出的话,令他有些不堪回想,焦文泽也只是轻咳一声——
将季洲翻了回去,恢复脸朝下的状态。
原本以为只是个小c-h-a曲,谁知道接下来几天,季洲颇有些不依不饶。
即使自己被撩拨得意识迷离,旁边的焦文泽正要提枪刺来……
结果,东西还没完全进去呢,季洲就不知哪个点被戳中了。
“扑哧”一声——笑场了。
若光是一两回,焦文泽倒也能忍住。
无论旖旎气氛如何被打破,焦文泽只需深吸一口气,将对方按住狠狠戳弄一番。
总能逼得季洲将笑声,全吞回嗓子眼里。
等到空气间只剩下接连不断的求饶,小家伙自然也就安分了。
这一招用了几天后,焦文泽甚至能自我安慰地,将对方的笑场当做某种小情趣。
——虽说这种情趣,着实破坏气氛了些。
某日,做好心理建设的焦文泽,准备趁着夜长多来几回,磨得小家伙再不敢瞎折腾。
他摩拳擦掌,工具硬挺,一切到位。
季洲也乖巧地伸张四肢,一副任君采撷的诱人样。
焦文泽舔了舔唇,以为能将季洲的小x_u_e弄得服帖。
没料到小x_u_e没多大反应,笑x_u_e倒是被接连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