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不确定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接话,他自己的父母总是他的坚强后盾,那么慈爱。某种程度上,他希望他也能说一些关于自己父母的坏话,这样Tim就会同情他,但是他脑子里连一件不好的事也想不到。“所以你得自己对付两周了?”Ben说着,把谈话引到他希望的方向上去。“当然啦,我会帮你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不需要找个护士的原因。我一天可以顺道过来个几次,做做饭啦,打扫下啦,诸如此类的。”
“你会做饭?”
“当然,”Ben撒谎了。过去的这几天,他几乎一直都在夸大事实,这就快成一种本能了。
“那太好了,因为我饿了。”
“好呀,来,让我把你弄得舒服点儿,然后再去弄点儿东西吃。”
“别在这儿,我讨厌这间房。”
在拐杖的帮助下,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别墅的后面去了,Ben跟着他。他带着他俩径直穿过餐厅,横穿过一间大大的开放式厨房(Brian的loft既视感有木有!),又走过一道门廊最后停在了一间被幽暗朦胧的光照亮的房间。
这间小屋,据Tim的介绍,是他爸爸的私密空间(原文是stronghold,根据地,但是我觉得这样翻译更好)。他的妈妈负责整栋别墅其它的地方,但是这里,完完全全是他爸爸自己的地盘。他把它装饰成典型的阳刚风格。一个大屏的电视机占满了一整面墙,四周围着一圈四四方方的扬声器。几个书橱上摆满了东西——除了书——换句话说,全是体育纪念品、商业奖杯、和一套令人震惊的视频收藏。酒吧标志和啤酒广告悬挂在镶黑檀木的墙上,与同样颜色的地毯交相辉映。与这些相连的是几扇百叶窗,使房间变得凉爽和舒适。
“我认为这里是个宿营的好地方,”Tim说,径直朝向棕色的沙发而去。“这里甚至还有个冰箱用来放饮料。”
Ben转过身发现角落里还有个小调酒桌。主要的装置就是一个水槽,玻璃杯架子,和一个总能让他联想到大学宿舍的小冰箱。
“所以接下来我们都需要什么来着?显然…毯子和枕头,嗯。”
“在门廊的一个柜子里,”Tim说,“但是我想要我自己在楼上的枕头,和一些真的衣服。再往烤箱里扔点儿东西,成么?”
“当然,”Ben努力在电视机打开发出嘟嘟声之前说完。他的病人已经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又他来扮演护士的角色这件事了!
Ben又有些开心的想到他现在对这间别墅有了全权的统治。只要Tim在的时候,他就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他昨天开车回来的时候差点儿禁不住诱惑把车开回家。但他寻思了一下,开着辆牛叉闪闪的运动型跑车回家已经超出了让人怀疑的范畴,所以他还是把车开回Tim家的私家车道上了。即使他这么做了,躺在他口袋里的钥匙也仍是个很大的诱惑,可是这个主意听上去太惊悚了。现在好啦,在Tim家,他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
他先从厨房开始。冰箱里有足量冷冻事物和食材,这就意味着做一顿饭出来也不是那么难嘛。他挑了两个pizza出来,摆弄了老半天烤箱才搞明白怎么用。等这一切做完之后他爬上楼,来到Tim的卧室门口。
Ben走进去,接着就深深陶醉了。整个房间闻起来就想Tim一样,就好像有人把Tim的味道收集起来然后又慷慨地把属于十几岁少年那种味道喷洒整个儿在空气里。呆在这儿感觉特别私密。在某种程度上,这里的一切都是Tim的延伸,代表着他的喜好,这间房子就是他一个人的地方啊。成年人可以有一整间别墅,或是一间办公室,要不就是一个工作间可以延伸他们的私生活。但是对于孩子们,私生活就仅仅是一间卧室。这一方小小天地是Tim生活的地方啊,他在这里睡觉、接电话、看电视、甚至是打飞机、做其它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Ben坐在Tim特大号的床上环顾四周。音乐和木奉球海报几乎贴满了墙。他觉得所有体育运动都很无聊,但是至少有些运动的运动员们都很火辣。墙上唯一的例外是一副抽象画样的海报,大块大块的冷色调的融合,描绘的像是海洋或者波浪。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想知道为什么它也被贴进来。是Tim自己选的?还是他妈妈的主意?
Ben坐的方向对面摆着一张梳妆台,上面放着一台中等大小的电视机和VCR。衣柜和书橱在他的右边一侧,这回书橱里可确确实实都是书了。Ben浏览了一下书名,希望从中得到些线索,关于Tim喜欢看的书的类型,但是失败了。那完全就是大杂烩,有些书甚至是西班牙语的。相较之下,他的音乐品味就好辨认得多,CD架上除了非主流CD就什么都没有了。好吧,还有一盘小美人鱼的原声带,但是Ben心理上自动把这个排除,看成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乱入了。
他先是停下审视房间的目光,透过卧室的窗子好好眺望了一番Tim家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后院,然后才转回到梳妆台去给Tim挑衣服。袜子很好找,内衣也一样。他没有过于仔细检查梳妆台的那些抽屉。这么干就好像是作弊一样,就像是直接去翻书后面的答案一样,因为他希望第一次见到Tim的内衣是在一连串热辣的邂逅之后。Ben被自己旖旎的想象逗笑了,接着走向衣柜去拿短袖和牛仔裤。
他抱着这些东西和枕头下楼去找他的病号儿。在那之后一会儿pizza就好了,接着被端上了桌。他们一起吃饭,在MTV和VH1频道之间频繁地来回换以避免看广告,为着大部分视频大笑,但是也真正欣赏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有很多歌Ben都想跟着唱,但是平生第一次他感到了羞涩。最终Fugges新版的“killing me softly”响起来,终于有了个绝佳的炫耀时机了。
Ben倾尽所能,与主唱的声音完全合拍,那声音几乎让Lauryn Hill都自惭形秽。Tim完全坐直了,他的眼睛写满了惊讶。一曲终了,他轻轻地鼓掌,语无伦次地赞赏Ben。接下俩
来的一个小时Tim都在诱使Ben唱一些别的歌。有一些,像是Beck,Ben就完全唱不出来,但是其它一些Ben顺从地唱了。
过了一会儿Tim把电视关掉了。
“所以当个gay的感觉怎么样?”他问了Ben个措手不及。
“我猜跟别的没什么两样,”Ben回答。“你觉得你是什么?”
“直的啊,”Tim对他自己很自信。“你不觉得很受歧视么?(不会翻,贴原句Don’t you catch a lot of slack for it)我的意思是,学校的每个人都知道,是吧?”
Ben点点头。
“我很吃惊你竟然没有整天挨打。”
“我倒是每天都听到一堆狗屎。”Ben耸耸肩,“但是在我公开出柜之前我就每天听到一堆臭狗屎了,完全是因为别的原因。跟现在没什么不同啊。没太大不同。”
“我想是的吧。生活不是这样,就是那样。(If it’s not one thing, it’s another.很经典的一句话)”
Ben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知道一样。身为一个家庭殷实,还有辆运动型跑车的准运动员一定会活得很艰难。大家会毫不留情的取笑你的。(Ben在说反语)”
Tim自大地咧嘴傻笑着。“那你要说这些的话,我确实活得很舒服,但是我仍然会从别人哪里听到一些废话什么的。丢了球啊,没有及时跑到位啊,这时候你的球队就全冲着你来了,尤其是当输了比赛的时候。”
Ben很确信他看上去并不心服口服。
“的,好吧,那这么着呢?”Tim脸上的微笑没有了。“在上一所的学校,仅仅因为我甩了她,我的前女友就在学校里到处说我□□了她。学校里所有的姑娘都跑来跟我说最难听的话。有些甚至用膝盖踢我(踢哪里都懂得)。那太疯狂了。”
“发生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什么都没有发生。全部都是她针对我,但是她不敢报警或者怎样,因为她知道真相。谣言漫天飞了有一阵子,(然后不了了之了。)但是后来大家对我就再不像以前那样了。你不知道我是多高兴能换一个地方有个新的开始。”
“这个主意听起来挺不错。”Ben承认到。
“你还会坚持出柜么?如果你搬到这个国家的另一头,没人知道你的过去的地方,你还会出柜么?”
“是啊,”Ben立刻就回答了。“你在开玩笑么?要不我还能怎么办?假装我喜欢的是姑娘们然后跟她们上床?”
Tim仅仅耸了耸肩作为回答。
“我一定会再一次出柜的。这是我唯一能遇到别的gay的机会。因为公开我付出了代价,但是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
“在这里没什么艳遇么?”Tim戏谑地问。
“不算有吧。至少没有遇到过爱情。”
一个花哨扎眼的布谷鸟钟突然活过来,那只小鸟弹出和回去了7次。
“Jesus,我这时应该在家的。”Ben急匆匆的离开,没有意识到一只鞋穿错了脚就在找另一只了。“你在这儿没事儿吧?冰箱里有吃的和喝的,还有没吃完的pizza在柜子里,要我拿过来么?”
“不不,我自己能行。”
“我觉着我早上顺便过来做早饭和看看你,然后下午再来?”Ben极力避免措辞听起来像是个问句。他想就那么陈述出来就好像这是天经地义一般。
“诶?”Tim的回答带有一丝问询意味。“你是因为受伤的是我才这么做的么?”
“是,并且比那更多。”这些话在他来不及思考之前就蹦了出来。他所有的补救只能是神经质地大笑,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加疯狂了。“额,那明天见,”他边说着边冲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