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抬起被泪水濡湿的脸看着加藤。
“像老弟这样的人老是待在都是男人的学校没什么好处。回到自由世界的学校去,跟活生生的女人交往吧!”
加藤的话使得高桥脸色泛红。
“这一点加藤少爷也……”
也一样,不是吗?高桥好不容易才将这句话给吞了回去,两眼笔直地看着加藤。
“如果我也做得到的话就好了……”
加藤支着脸遥望远处似地抽着烟。
“少爷……我了解。”
忍夫先生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凝视着加藤。
“我为什么就是离不开小芹这样的人呢……”
加藤的真正心思戳中了我的要害。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
我生气地大叫。
“啊?”
加藤一脸茫然地皱起眉头。
“强奸了我,拿我当玩具的是你耶!不要说的象是责任都在我!”
在我心头沸腾的感情化身成刀刃般的言词飞射而出。
我当然清楚现在再讲这种话也无济于事,一开始虽然是被强奸没错,可是爱上对方的是我,然而我身为人的自尊却受到严重伤害。
“——芹泽先生,不要再说了。”
冰山很困扰似地说。
看到冰山冷静无比的态度,惊觉自己实在太幼稚了,这让我的心情更加紊乱。
“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多嘴!”
我迁怒似地对冰山说,这时叼着烟的加藤眉间窜过一丝怒意。
“想耍赖就冲着我来,不要发泄到冰山身上!”
加藤说着一把抓住我的胸口。
被加藤的蛮力一制住,我惊觉自己虽然是比加藤大七岁的男老师,却老是以比任何人都幼稚的理由无理取闹,一股自我厌恶和悲哀的情绪使得我泪眼婆娑。
——太糟糕了。为什么我老是这样?
我紧咬住嘴唇抽噎着,这时忍夫先生轻轻地递过手帕。
“……请用。”
他温柔的语气刺激了我内心最脆弱的一块,忍不住想一手挥开,可是我知道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不堪,于是便默默地接了过来。
“该说什么?”
加藤像调教小孩似地说。明知身为教师还这样被调教是很丢脸的,可是我告诉自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谢……谢谢。”
我用沙哑的声音说。
“很好,乖孩子。”
加藤用力抱住我的后脑勺,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
他简直拿我当婴儿对待了,然而我却无能甩开加藤那健壮的手臂。
“……那高桥就先回东京去了。”
忍夫先生站了起来。
“要走了吗?”
加藤很落寞似地对忍夫先生说。
“嗯,有些工作一定要在今天之内处理……”
忍夫先生说完便从胸前口袋里拿出行动电话。
天王寺学院虽然地处山中,但因为附近有别墅区,所以行动电话的电波是可以到达的。
“是吗?”
加藤露出很失望的样子。
从五岁开始就被监护人像家人一样宠爱着,因此当然有所不舍。
“我已经跟校方讲好了,你随时可以离开。”
检视过行动电话上邮件的忍夫先生以不带感情般的语气说道。
“嗯,我知道了。”
加藤点点头。
“我交待下面的小兄弟去办少爷的护照了,很快就可以送到。”
“哦,回程小心。”
“是。”
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对早就应该有所觉悟的我造成不小的震撼。
——我不是答应加藤在他出门旅行期间乖乖地等着他回来吗?
我紧紧握住加藤送我的坠饰。
“啊,那是加藤送你的吗?”
冰山注意到我的坠饰,很快了地说。
“嗯……”
我一边点点头,一边想起加藤说过,是冰山帮他选了这种号称“美国的孩子专用的迷路牌”的坠饰。
“很好看吧?现在可流行得很呢!”
冰山用开朗的语气说。
我心想,他大概是可以改变话题,企图鼓舞因为分离的冲击而心情低落的我吧?
“是啊!”
我拼命地压抑住低落的心情,回答冰山。
“既然这样,那戴一样的也没什么奇怪吧?”
“戴一样的?”
我狐疑地问道,加藤便说:“嗯,我也有一个。”
加藤好像想起什么似地,把手伸进牛仔裤的前袋。
忍夫先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高桥大概去送行,也不见人影了。
“喂,放在那个地方会弄丢的。”
冰山苦笑道。
“嗯,说的也是。要是没有戴在脖子上,挂了时就会变成身份不明的尸体了。”
加藤说着将比我大一点的坠饰戴到脖子上。
“尸……”
我连说尸体是不吉利的话的勇气都没有,全身僵硬,加藤却用淡然的语气对我说:“谁晓得会在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啊?”
加藤的话让我眼前一黑。
“你、你到底想去哪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