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陷入恐慌似地大叫。
我没出过国,所以一点概念都没有,可是我知道国外有很多地方的政情和治安都还不是很稳定。加藤再怎么会打架,谁也不敢保证他可以永远平安无事。
分手的不安和寂寞让我心志动摇,但是最让我担心的,或许不是我们可能因此分手,而是加藤本身的安全问题。
“嗯——不知道。”
加藤悠哉地说。
“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
我惨叫着,加藤不耐似地皱起眉头。
“你很罗嗦耶!在日本也不见得就绝对安全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惊觉到加藤是关系地区经济流氓加藤组的儿子的事实。
对加藤而言,即使是被视为很安全的日本也绝对不是他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
“说的也是,尤其最近更是特别危险。”
冰山以正经的口吻说。
“我说吧?其实之前在涉谷的时候,也到处都有惹是生非的人啊!”
加藤喜孜孜地对冰山说。
“可……可是……如果在语言不通的国家发生什么事情的话……”
我极力压抑着不安的情绪说。
“芹泽先生,你不觉得像加藤这样的人,用语言之外的沟通方式反而会比较顺当一点?”
冰山慎选措辞地对我说。
“啊……”
冰山的声音在我内心深处重重地敲击着。
“小芹……好可爱。”
加藤抱着我,在耳边低语时的甜言蜜语在耳畔复苏。
我之所以喜欢自我而任性、目中无人的野兽加藤并非处于偶然。因为加藤抱住我的手臂触感、喘息,比任何言语更能让我了解到他迫切地需要我。
我想最大的原因当然也是因为我容易被影响的缘故……
我出神地红了脸,这时加藤问冰山。
“冰山啊,小芹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怎么知道?”
冰山不屑似地说。一副不想再去碰触这个话题的样子。
“小芹这个人啊,有时候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也可以露出色迷迷的表情,真叫人受不了——”
加藤说。这时我才发现他竟然蹲在我面前。
——你、你干嘛做这种动作?我实在很像对没有节操的加藤大吼,但随即一想,如果我不强装冷静的话,刚好就中了加藤的圈套了,于是我若无其事地把视线移开。
“啊!别装没看到!都是小芹害的!”
加藤说着,一把抓住我的手拉了过去。他企图让我去摸他硬挺的部位。
“你干什么?”
我不由得尖叫起来。
“芹泽先生,别这样!”
冰山用命令的语气说,一副都是我错的样子,我不禁火冒三丈。
“你……你对加藤说吧!”
“你是老师耶!”
被冰山不容反驳的语气一顶,我甚至不能像小孩一样番波“我已经形同被解雇了”。
“加……加藤,不能这样。”
我用对着小孩子讲道理的语气对加藤说。
“啊?为什么?”
加藤天真地问道,用力捏着我的手。
“要跟我玩,能不能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候玩?”
我用老师般的语气说完之后,羞得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要沸腾了一样。
当着加藤的面说不要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我发现,我从来没有如此正经地说过“两个人独处时就可以”之类的话。
“小芹……”
加藤张大了嘴巴看着我,那仿佛野豹的精悍眼神中有着澄澈的光辉。加藤单纯的感情隐藏在他的视线当中,笔直地撞击着我的心。
我跟加藤在床上(偶尔会在户外或地板上)什么事情都做过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在神智清醒的状态下,跟加藤坦诚相对过。
——哇!羞死人了!
我觉得太害羞了,不由得想再戴起固执的面具,然而又想到,如果此时再装模作样的话,也就无法以老师的立场教导加藤“为人之道”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我就可以撒娇吗?”
加藤很认真地问道。
我拼命地忍住像平常一样回他一句“不行”的冲击。
“——嗯。”
我笨拙地点点头。
“很多也可以吗?”
“啊?”
“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我可以向小芹撒娇很多吗?”
我知道他所说的很多指的不是时间的长短或各种行为,而是指心情的密度,最让我感到沉痛的是,我知道他要的不是激情的**,而是能向处于率直状态的我尽情地撒娇。
我发现加藤之所以随时随地把我当成玩具看,是因为我的心总是无法率直地对他敞开而使他感到不安和寂寞。心头不觉一阵刺痛。
“……嗯。”
我肯定地说道,于是加藤便很安心似地放开我的手。
“……怎么了?”
我不安地问道,加藤说:“待会儿我可以好好撒娇,所以现在我可以忍住。”
加藤带着托付小狗般的表情,全身僵硬。加藤那与他巨大躯体不相符的态度让我不禁想抱住他,拿脸去磨蹭他的脸夸赞“加藤好了不起哦”,可是因为顾虑到这里是餐厅的阳台,而且冰山也在场,只好极力忍着。
“现在知道做起来并不难吧?”
冰山哼着鼻子说。
“啊……?”
“小孩子最容易因为‘大人的无聊谎言’而产生混乱,受到伤害的。”
冰山说着点起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