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自己身临其境之前,真的是无法搞清楚的。
“哇!小芹”
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感情的加藤用手脚将我紧紧地抱住。他的身材虽然高大,但言行举止却和下孩子没两样。
“乖。”
我就像幼稚园的老师一样,轻轻地拍着加藤的背。这时我突然想起自己在念幼稚园时很受女孩子欢迎,简直到了抢人的地步。
“小和是我的!”
“不对!我是小和的新娘!”
女孩子总是这样你抢我夺的,可是一进小学之后,我就完全被冷落了。那些早熟的女孩子们似乎发现,拥有行动力和男子气概的男孩子比较帅。
之后,偶尔会有好奇的女孩子或年纪较大的姐姐们来骚扰我,可是后来都以“不知道芹泽在想什么”为由而甩了我。
我向,可能是没什么自信的我总是战战兢兢地,不敢采取主动的关系,也或许我只是一个被小孩子需要的类型。
我总是在无法接受对方感情的状态下随波逐流,结果就变成三日定对方存在的形式了。
加藤就是如此。理性告诉我,他是这种野兽,可是一旦被他一撒娇,我就莫可奈何了。
我知道其实是不能这样的,而且就像冰山经常训诫我的,我是个老师,必须好好地教导加藤为人之道才行。
可是,这个世界和人的一生都充满这种教条式的东西,人们只要一犯错,就一定会遭受惨痛的教训;而且,还得靠自己去克服。
我认为,不管再怎么坚强的人,在横冲直撞、迷失了道路,不知如何是好而暗自哭泣的时候,都需要有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加油!加油!”孩子拥有相信未来的力量,但是就因为不知天高地厚,因此难免有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
这时候孩子不就需要在一旁打气的父母和老师吗?就理性而言,学习道理或许是很重要的,但或许我社和扮演的角色就是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安抚着。
——当高中老师是个错误吗……
我一边紧紧地抱住身材比我高大,却像幼稚园生的加藤一边想着。
“加……加藤少爷……”
高桥泪涟涟地说。他似乎无法相信自己一直坚信是个圣人的加藤,竟然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向我这种人撒娇。他无法接受他觉得纯粹只是基于性需要的加藤竟然会对我撒娇,他不能接受加藤在精神上如此的“脆弱”。
我想,对高桥而言,像加藤这样的人不但对像我这种比女孩子还娘娘腔的没用男人撒娇,而且还非我不可的事实,简直就像圆周率3.14的基本数学概念整个被推翻一般,令人难以接受。
——即使玩扑克牌时,最强的国王也会败在小丑手下,而语言故事中,兔子在和乌龟赛跑时也遭到惨败……。想到这里,我不禁感慨,许多事情当中都有人生的缩影隐含其中。
以前我以男人的角度来看,总是非常厌恶没用的自己,希望成为一个各方面都拥有男子气概的人,却又因为事情不能如愿而痛哭流涕,结果就越发痛恨娘娘腔的自己。
即使加藤口口声声说他喜欢像我这种没用的人,我的自我厌恶情结依然没有丝毫改变,但一是现在我隐约觉得,或许自己多少还是对某些人有帮助的。
“高桥不也喜欢秋山吗?”
我环着加藤的手臂对高桥说。
“我……我只是单纯地把他当朋友看!”
请不要把我跟芹泽老师混为一谈!高桥露出明显的厌恶和轻蔑感,坚决地否定道。
“做朋友,不是等于你喜欢他吗?”
我看着高桥的眼睛,温和地对他说。
我想让高桥了解,那是一种类似“期待”的感情。就算我们希望人们都能彼此了解,但有时候还是会事与愿违;可是,我不想因此放弃。因为,高桥跟我都喜欢加藤。喜欢的感情类型或许不一样,可我们爱惜加藤的心情却是一样的。我希望能拉近跟高桥之间的关系。
“我们做老师的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高冈老师说的话在我心头复苏。
尽管可能有99%是无解的,但我觉得持续保有这种想法,不断地祈求、相信,这或许就是圣经上所说的呵爱。
“我……我……”
高桥陷入极度的混乱当中。
高桥曾经因为对恶质的秋山产生共鸣而主动接近他,甚至为他所骗而吃足苦头。后来当秋山和加藤以麻将决胜负,却败给了老是被欺负的玲次时,秋山和加藤起了口角,当时高桥曾经大叫“我喜欢秋山!”。
我相信打动秋山那邪恶心灵的正是高桥专注感情的“坚定信念”。或许那只是一种近似奇迹的偶然;可是,我相信要是世界上有奇迹的话,那就是“人的感情”化成结晶从天而降的那一瞬间。
“或许秋山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可是你也知道,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是绝对无法原谅的。然而你不也一样喜欢他吗?”
我离开加藤的膝盖说道,我知道这种做法或许卑劣了些,可是想打开高桥的心门,只有切入他感情中“喜欢”的那一部分。
“我……我……”
高桥非常混乱。
罪恶的秋山对女孩子们所做的事情;对玲次、加藤以及我所做过的事情,件件都是最不可赦的恶行。高桥不明白的是,秋山的恶行他都知道,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喜欢秋山。
“加……加藤少爷……我……该怎么办才好?”
高桥趴在地上无助地问道。
全身散发出希望自己崇拜的加藤能给他一个足以成为“指标”的“答案”的气息。
“我怎么知道!”
加藤粗暴地说。
“啊?”
高桥仿佛受到惊吓般地看着加藤。
“我也正在寻找答案啊!”
加藤一边将我抱上他的膝盖一边对高桥说。
被加藤像抱看门狗一样抱着,我应该会觉得很难堪的;然而,加藤全身却散发出一股近乎威严的气息。
——加藤好帅……。刚刚还像个婴儿一样对我撒娇的男人好像不曾存在一般。
“啊……”
高桥失神似地看着加藤。
“正确说来,应该是今后我将要去寻找答案。”
加藤说着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