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骯脏!?」
山本涨红了脸大吼。
他的手在颤抖。可能是被说中了要害,极端的愤怒和屈辱让他一时说不出来话吧?慎次磨亮自己的理性,静静地说道:
「真是对不起了,不小心说出真话来了。」
慎次带着优雅的笑容说,山本一巴掌打上慎次那白皙的脸颊。
「少自以为了不起!」
山本大吼。
这时躲在山本背后那些小个子的喽啰们都好象找到猎物的猫一样,眼里闪着精光,七嘴八舌地说:
「事实上是你们父子两人把那个爱钱的母亲赶走的!」
「喂,柏青哥店的有钱小鬼!」
众人卑劣的揶揄激起了慎次的愤怒。
姑且不论像山本一样正面表示恶意的人有多坏,这些家伙仗着人多势众,躲在安全地带欺负弱小更不可取。
——杀了你们!
慎次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燃起强烈的憎恨之火。
那是一种只能用沸腾来形容的激烈感情。
慎次看着山本的脸。
「看什么!想干就干,笨蛋!」
山本对自己的臂力相当有自信。
「——你还不放手吗?」
慎次压抑着声音说。
「啊?」
「我要去报警。」
「啊?」
山本一听,发出惊愕的声音。
「我要去告诉警察,你们以集团暴力对没有抵抗的我施暴。不要以为你们未成年就没事。」
慎衣用尖锐的声音说道,结果一直充满自信的山本脸色大变。
对体格虽大,心智都还是小孩子的山本而言,有着像女孩子一样漂亮脸蛋的填坎那像刀刃一般锐利的头脑,让他产生一种本能的恐催。
「你……你敢说的话……就去说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山本仍然做着最后的挣扎。当他挥起拳头时,慎次说道:
「打吧!它将会成为犯罪证据。」
慎次冷静地说道,山本的脸倏地涨红了。不说臂力,就脑筋而论,自己绝对比不上慎次,本能的恐惧笼罩着山本和他的喽啰。
慎次瞪着知道自己找错打架的对象,而不断地往后退的他们说道:
「我爸爸是秋山兴产的社长。我们有多家柏青哥连锁店,认识许多政治家和流氓大哥。只要我去求爸爸,就可以让你们的父亲立刻丢了工作。就算要砸掉一家公司也易如反掌。因为我爸爸就是被称为『有钱秋山』的男人。」
慎次这些话说得山本等人不住地往后退。
以前慎次总是表现得很温顺,因此他们敢毫无顾忌地表现出对慎坎的美貌和资产的嫉妒;但是,如果站在社会的立场来看,很明显的,身为上班族或中小企业经营者之子的他们,绝对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小孩子平常是不会去考虑父亲的工作或立场的。在受到威胁之后,他们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弱点所在。
「我不是威胁你。」
山本等人一听,露出无助的表情看着慎次。
「秋……秋山……我们……」
山本实在不想道歉,可是却露出了求饶的卑屈笑容,然而慎次并不放过他们。
「如果现在立刻向我下跪道歉,我或许可以原谅你们?」
慎次感觉自己的身体燃起熊熊的火焰。
牧师说过,人生而平等。可是,现实生活中没有所谓的平等。容貌、体力、能力和立场等一切的一切都完全不一样。
母亲一向教导慎次,仗着父母的地位和资产行事是很可耻的事情;因此,他总是保持谦虚,就算受到欺负也默默地忍受。
然而,母亲已经不在了。
慎次认为,现在能守护脆弱的自己的只有父亲的资产和社会地位。
如果右脸被打还递出左脸给对方,一定会被杀死。我才不要被这些人杀死。慎次心里想着。
——我不再相信圣经了!
慎次在心中狂叫。
那是第一次萌生在慎次心中的憎恶,是一股针对神明燃烧似的愤怒。
面对眼底燃着蓝白色火焰的慎次的迫力,一名喽啰彷佛被他的气势所压似地,拉了拉山本的手。这几个欺负人的孩子互相交换着狡诈的眼神,知道自己处于劣势,想暂且息事宁人。
一直撑到最后的是山本。
可是,原本就懦弱的那些喽啰似乎看出,屈服于拥有现实力量的秋山,比只有臂力可取的山本要有利多了。
除了山本之外,其它三名喽啰都跪在秋山面前。
「对不起,秋山!」
他们将额头抵在玄关的磁砖上拼命地道歉,山本见状咬咬牙。
「山本,你就不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慎次确认山本的心意。
山本用力地握住拳头。
「别小看人!」
他像战败的狗一样狂吠了一声就跑掉了。
——不要以为你逃得了。
慎次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肉食动物追捕猎物的血液在翻腾。
慎次一回到家,立刻打电话向父亲哭诉被山本欺负的事情,『他们因为妈妈的事情欺负我,好几个人围着打我』。
失去深爱的妻子,只有慎次这个独生子可以依赖的谦多郎哪咽得下这口气,当场勃然大怒。
他立刻打了电话给校长和导师,在他们赶来家中的期间,又打了电话给教育委员会的高层。
当晚,山本的父母就带着儿子前来道歉。
「对不起,秋山先生。我儿子做了不该做的事!」
山本的父亲靠着秋山兴产某金融关系企业的贷款,才得以维持住小小的公司。如果惹恼秋山兴产的社长,搞不好明天融资就被撤回,公司就要面临破产的命运。
「山本先生,你不觉得就算是小孩子之间的争吵,这样的行径也太恶劣了吧?不但拿人家死去的母亲开玩笑,集体欺凌,还围殴没有抵抗能力的慎次。」
听到谦多郎提到「死去的母亲」,山本的父母瞬间愣了一下,但是他们以走投无路的人特有的直觉,察知自尊心强烈的谦多郎,把妻子的失踪视为『死亡』的心态。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是我们没把孩子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