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夫先生一副没人事似地从胜臣先生手中拿过毛发,朝着后面叫了一声。
“------您叫我吗?”
田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现身了,真不知道他刚刚到底躲在哪里。
“走廊和纸门的打扫工作能不能请你做一下?”
听到忍夫先生这么说,田村瞄了我一眼。
我觉得他的眼神在问,这里的走廊不是芹泽老师的工作吗?
忍夫先生因为田村机灵而对他亲睐有加,可是我对这种年轻而聪慧的孩子最头痛了。
忍夫先生的弟弟,在天王寺学院时代曾是我学生的高桥,也是一个动作迅速而聪慧的孩子,因此老是瞧不起迟钝的我。
不过高桥像头日本犬一样率直,因此粗鲁的时候固然粗鲁,却有着时下青少年身上难得一见的朴实真诚感。
------不要因为我不机灵就小看我!
我一边和沮丧的心情奋战一边回看着田村。这孩子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是脑袋聪明,再加上也没上我的课,因此好象打从心底轻视我。
“就有劳你了。按照芹泽先生的工作状况来看,就算再多擦几年,走廊也没办法走。”
胜臣先生用厌恶的语气对田村说。
聪慧感和加藤不太一样的胜臣先生似乎也很喜欢机灵的田村。
胜臣先生虽然是国家公务员,缺又有混黑社会背景的父亲,而且还住在老家,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可是,我问过忍夫先生,才知道加藤组有各种不同的企业,加藤家表面上是金融体系的优良企业所有人,因此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想,加藤家再怎么座落于都内最高级地带,通勤也方便(胜臣先生为了解决运动不足的问题,每天骑越野车通勤);可是,公务员应该有公家宿舍,胜臣先生为什么……,可是现在,理由是他想趁加藤不在的时候欺负我,将我赶走。
我就算再怎么迟钝,胜臣先生如此恶意的欺凌也让我火冒三丈。没错,我虽然是比加藤大上七岁的男人,而且又不是美男子,是个没用的杂种,可是强行绑架原本是异性恋的我的人是加藤啊!
-------有什么不满就去跟加藤说啊!
我想这样反驳,可是加藤出门旅行去了。很明显的,胜臣先生是因为找不到加藤可说,只好拿我出气。
“我明白了。”
田村恭恭敬敬地低下头,走向我原先使用的水桶。
“哪,芹泽先生,请跟我来。”
忍夫先生拉起我的手。
“请…请问……如果要顾到‘情理’,胜臣先生应该……”
我战战兢兢地表达我的意见。
“要是其他的人情世故倒是可以,但是胜臣先生很讨厌小百合小姐。”
忍夫先生苦笑道。
“啊?”
“胜臣先生讨厌太有女人味的女性。”
忍夫先生淡淡地说。
“啊?”
尤其小百合小姐是他最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的类型……“忍夫先生把我带到衣帽间,从衣橱里拿出西装。
来到加藤组之后,我几乎没有穿过西装了。当老师的时候所穿的西装还可以穿,所以我婉拒了忍夫先生,可是忍夫先生却表示,老师穿奇怪的衣服关系到加藤组的面子问题。因此会定期帮我买新衣服。
“可…可是,胜臣先生……不是同性恋把?“我一边接过西装一边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当然,所以他才会像小姑一样欺负芹泽老师,不是吗?““啊?“我不懂忍夫先生的意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于是忍夫先生说:“胜臣先生只喜欢像个男子汉的人。”
“男子汉……”
我很想再问:他真的不是同性恋吗?可是又问不出口。我曾经在讨论性关系的杂志报导上看过自己虽然是同性恋,却指责那些还没有出轨的同路人的文章。
“不,像冰山医生那样充满男子气概的女性不就另当别论了吗?”
忍夫先生理所当然似地说。
冰山医生指的是女医生冰山玲奈子小姐。
玲奈子小姐看起来确实是个华丽迷人的女性,可是个性却有着一般男人所无法比拟的骨气。
“是……是吗?”
我扣起衬衫的扣子,手上拿着领带,可是因为好久没打领带了,所以一直打不好。
“我一直在想,要是冰山医生是男人的话,一定要把他网罗到我们组里拉,可是现在想起来,就算是女性也可以啊!只可惜现在她被龙崎先生给要走了。”
忍夫先生一边帮我系领带一边说。
他口中的龙崎是和加藤组处于敌对关系的龙崎组第二代。龙崎先生无法忘情就读国中时初恋的玲奈子小姐,用尽了各种方法向她求婚,现在两人终于好不容易订婚了。
“说的也是……可是,要求龙崎先生不再混黑社会才愿意结婚的玲奈子小姐也真是让人佩服。”
我一边披上外套一边叹着气说。
“是啊,这不是一般女性做得到的事。因为她不是向男性撒娇要求放手,而是让男人真正了解个中的道理。”
忍夫先生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玲奈子小姐的尊敬。
忍夫先生从加藤五岁开始就以为了少爷的目的的存货。他看似对自己的人生方向没有任何迷惘,但我总是很不可思议地狐疑着,难道他没有想过结婚的事吗?说到结婚的事情,其实我跟加藤还不是一样……
“请…请问……忍夫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性?”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忍夫先生的表情微微地僵住了。
“我一辈子都要服侍少爷。”
忍夫先生沉静地回答。
“可……可是,就算结婚还是可以工作啊!”
我知道对比我年长的忍夫先生说这种话有点失礼,可是不管生活再怎么充实,光是有工作的人实在有欠圆满。
“……芹泽老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
忍夫先生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衣帽间。
------说的也是……
我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心中感到十分过意不去。就连我,要是有人问我,‘为什么愿意当比你小七岁的男学生,同时又是流氓之子的加藤的宠物?’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比忍夫先生晚一步走出衣帽间,刚好看到忍夫先生抱着一个紫色的包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