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于炀,像是被人扎了一针似得,突然清醒了。
于炀簌然睁开眼,缓缓的抬起头,动作轻的不能更轻的,慢慢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于炀费力的咽下嘴里的水果,打开微信,看了下自己昨天的动态——
空空如也。
再打开朋友圈,扑面而来的,是祁醉的暴击刷屏。
于炀闭上眼,恨不得把这手机生吃下去……
卜那那吃够了,推开水果碗,拿出手机来,眼神迷离的喃喃:“行了,不用秀了,知道炀神给你买手机了,鲁迅说过,秀恩爱,死得快……”
老凯摇摇头,吃着东西纠正道:“这句话是亚里士多德说的。”
“哦,我记混了,意思对了就行。”卜那那点头,习惯x_ing的打开朋友圈,“稍微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情绪好吧?别整天……我艹?!!!”
卜那那的朋友圈和祁醉重叠是最多的,他看着那满屏的点赞和担忧问候,心碎的看向祁醉:“队长……你表面装的那么云淡风轻,其实心里这么复杂的吗?”
祁醉漠然的看着卜那那。
卜那那顿了下,反应过来了,缩了缩头,低声嘀咕:“你们谁做的谁自觉点啊,别连累胖胖的我。”
祁醉把手机丢在一边,双手c-h-a兜,倒数:“五。”
“四。”
“三。”
“二。”
“队长……”于炀转过身,看着祁醉,硬着头皮,“是我。”
祁醉:“……”
祁醉突然噗嗤笑了出来,他一边删那几条造谣文一边道:“今天俱乐部媒介部门的人过来拍基地日常,不确定会拍多久,都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别等着清洁工整理,忙不过来,还没洗澡的快点洗……”
于炀惴惴不安,“我……”
“下不为例。”祁醉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吃饭,吃晚饭整理内务。”
显然是不想追究了。
卜那那嫉妒的要死,忍不住拱火:“哎,这就完事儿了?”
老凯还没反应过来,他擦擦手,伸头看看卜那那的手机,笑的呛了,跟着帮腔:“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过去吧?那以后大家都随便玩对方手机了?”
于炀尴尬,低声道:“对不起……”
祁醉嗤笑:“管你们什么事?跟你们有关系么?”
“怎么没关系?什么事都能过去,那以后没法管理了。”卜那那把水果吃的一干二净,又趁着于炀不注意从他碗里拿了个香蕉,一边剥皮一边道,“得有惩罚。”
老凯点头,郑重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整天这么没规矩不行,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老凯突然拔高了主题,气氛突然就严肃了起来。
“小队长,双排赛上,我卜那那欠你一条命,我还记得,但一码归一码。”卜那那脸色凝重,一拍桌子,“这样,都是兄弟,处罚严重了不太合适,你……你亲祁队一下吧。”
于炀:“……”
老凯跟着加条件:“坐大腿上亲!”
辛巴脸红了,兴奋又期待:“别吧……炀神今年十八还是十九?他比我还小呢,这样不好吧?真的好吗?队长是不是应该先坐下来?在窗户口那可以吗?那光线好……”
“年纪小就能造谣了?”卜那那一拍桌子,“快快快!舌不舌吻我们不管,先把这个落实了。”
祁醉嘴角一点点勾起,实在憋不住了,低头笑了起来。
于炀脸色通红,呼吸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
卜那那催促:“快快快,今天还这么多事呢。”
祁醉看向于炀,不太放心,怕他犯病,笑骂了卜那那两句,打圆场:“行了,我俩手机一样,又都没来得及设解锁,正常,别起哄了,都滚蛋……”
“我……”于炀咳了下,艰难道,“我……”
祁醉转眸看向于炀。
于炀摸了根烟出来叼着,他竭力遮掩自己脸色不自然的神色,尽力冷静道,“我先欠着。”
祁醉忍不住,破功了。
卜那那和老凯嗷嗷狼叫,于炀拿起打火机,借口要抽烟,出了房间。
卜那那看着仓皇而逃的于炀背影啧啧:“亚里士多德说的真对,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哎呦!”
祁醉把卜那那的背包丢在他头上,冷笑:“好玩你大爷,再占他一个便宜试试。”
卜那那接过背包,嘿嘿笑:“我们还不是为了你,你俩这都多久了?整天还泾渭分明的,等什么呢?”
“关你屁事。”
祁醉若有所思的起身上楼了。
刚打过比赛,各战队还在休整期,约不到练习赛,贺小旭索x_ing给大家放了假,随便大家做什么,自己练习也行,直播也行,打声招呼出门也行。
基地里懒懒散散,上下三楼,一时间做什么的都有。
祁醉一直留意着于炀。
于炀被卜那那老凯他们调戏了一顿以后,避开人,又给祁醉道了歉。
祁醉知道于炀看这些是为什么,怎么可能生气,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别白费功夫了。
于炀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只是低声道:“哪有那么绝对的事。”
有时候祁醉是真的想不通,于炀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韧x_ing,在他眼里,似乎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祁醉清楚自己的右手是于炀心里怎么也过不去的一个坎,不再多言,随便于炀了。
一下午,祁醉看着于炀去整理了房间。
配合媒介部门录了一会儿视频。
去露台上抽了一支烟。
回来后上了游戏,单排了几个小时,保持手感。
关了游戏,于炀避开众人,下楼去了。
几分钟后,谢辰给祁醉发了消息。
祁醉放下心了。
于炀一去就是两个小时。
祁醉在外面看着时间,不明白于炀怎么能坐得住。
祁醉从未做过心理疏导,不清楚这是怎么个流程,也想不透,聊什么能活活聊两个小时。
就在祁醉担心于炀已经跟谢辰聊出感情来时,于炀出来了。
脸色差的可怕。
祁醉皱眉,回到自己房间,给谢辰打了电话。
“我的天……”谢辰擦了擦汗,唏嘘,“累死我了……”
祁醉:“什么情况?”
“细节需要保密,不能跟你说,只能告诉你……非常不乐观。”
“于炀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复杂。”
“我判断有误,他不算是广泛意义上的焦虑症,怎么说呢……”
“他因为一些我不能透露给你的事,有了一个思维误区。”
“这个思维误区,长年累月的催眠他,让他没法接受别人的近距离接触了。”
“他倒是够坦诚的,全说了……不过跟我交流的时候,他内心冲突非常大,但又克制的非常好,让我很意外……”
“他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有个很严重的负x_ing情结,是他的思维误区造成的,我刚才想带他感受他的心理原因,逐步松动调整一下他的感受,但是没用。”
“他反而更激动了。”
“你可能听不懂,简单说……我需要通过他的经历,往另一个方向给他引导,让他理解,让他接受,一开始还好,但我在试图……给一个人的行为做解释,安抚他的时候,他没法接受了。”
“他不接受我为其他人的行为做出解释。”
“他不接受我淡化以前的事,不原谅,也不想去理解……我承认,要是我,我比他更抗拒。”
“但这样对思维引导无益。”
“Youth……没法释怀,所以进行不下去了,他不接受我的疏导,甚至开始抗拒抵触我了。”
“只能暂时中断了。”
祁醉沉默半晌,“所以说,你现在知道了他以前的事,但是不能告诉我,也没帮上忙,是么?”
谢辰尴尬:“可以这么说吧……不然,你还是劝他去找个专业的医生?我只是咨询师,不是大夫啊。”
祁醉冷笑。
“别激动,我也有成果。”谢辰忙道,“我至少清楚他的情况了,怎么说呢……我给你两个建议吧。”
“第一,找个比我强一百倍的医生,再带Youth去治疗,但是……Youth这个情况,你要做好准备。还有,提前告诉大夫,慎重的去尝试转化他的误区认知,这个对他来说基本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