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炀呼吸开始急促。
“我们循序渐进。”祁醉放开于炀的手,后退一步,笑笑,“至少我们牵过手了。”
于炀控制着呼吸,尽力调整情绪,有点恍惚道:“循序渐进?”
“嗯,今天是手臂,明天可能就是肩膀?”祁醉坐在自己桌上,拧开矿泉水灌了半瓶凉水,绅士的询问,“可以接受这种练习吗?”
于炀抿了抿嘴唇,轻轻点头。
祁醉心中大石落地。
祁醉正要再说什么,贺小旭上来了。
于炀狼狈的躲回自己电脑后。
贺小旭一边吸静心口服液一边飙泪:“祁醉你的这个狗 r-i的……”
祁醉头大,忙不迭的躲了,愤怒的贺小旭跟了出去。
祁醉去找理疗师做按摩了,把贺小旭关在了门外。于炀则把自己关在训练室,手上凭着肌r_ou_记忆练枪,脑子里都是祁醉刚才说的“练习”。
于炀有点微微的兴奋,他发现祁醉刚才在握住他手臂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太痛苦。
所以说……脱敏是真的可行的。
没有人比于炀更渴望可以和祁醉更亲密的接触了。
于炀从小没感受过温存,祁醉的温柔太诱人,像毒|品似得,诱惑着于炀。
于炀甚至不自觉的打开了excel,想做个计划表。
在楼下的祁醉意| y- ín 哪天可以和于炀接个吻时,于炀已在计划表上把车开到了城市的最边缘。
于炀写完表格,犹豫着要不要发给祁醉。
于炀边在自定义服练枪一边想这事,纠结到了天亮,也没好意思把文件传给祁醉。
天蒙蒙亮时,于炀脸红着把表格删除了,准备去睡觉。
断网前,于炀打开论坛扫了几眼……都早讨论他和祁醉的事。
互为男友的事已被盖章,祁醉身上更隐秘位置的纹身成功击溃了虐待传闻,论坛已经完全被cp粉占领,于炀放下心,关机睡觉去了。
……
同一时刻,一北方三线小城的老住宅区里,早起的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一个男人裹着一件半新夹克衫,脚步虚浮的下楼,他溜达到隔壁街区的库房,接别人的班,替工厂看守仓库。
同他一起轮班的是个少年,和男人住同一栋家属楼,街坊邻里的,都熟悉。
少年玩了一晚上游戏,眼珠通红,见人来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招呼。
男人应着,进门坐在椅子上,他骨架很大,压的椅子吱呀声响。
男人探头看看少年笔记本屏幕,顺口问:“你玩什么呢?”
“PUBG,唉说了你也不懂。”
刚刚六点钟,早餐摊还没摆呢,少年想着买了早饭再回家,又想着蹭库房这边的网下几部电影,也不着急走,退出游戏界面,逛论坛刷帖子。
男人没什么娱乐可做,跟少年又聊不到一起,还嫌他在这碍事,烦躁道:“玩这个有什么用?”
“说了,你能懂?”少年笑笑,“玩好的,一年能赚好多钱,知道吗?”
男人嗤之以鼻:“玩好了能怎么?去网吧看机子?”
少年跟他聊不到一起去,懒得理会,又想起自己父母聊天时说的闲话,笑笑,“您以前那便宜儿子是网吧看机子的,您就觉得所有人都是看机子的?玩的好的……来,看这个人!”
少年随意点开一个帖子,指着上面一人道:“就他!刚退役这个,他们俱乐部给他一年开三千万的签约费,这光是签约费,别的……哼哼。”
男人依旧不信,执拗又粗鲁,“他干嘛了就给他三千万?露着个肚子,给富婆当小白脸了?”
少年大笑起来:“小白脸?你告诉我谁养得起他?再说他也不喜欢女的,哈哈哈哈哈……”
男人浑浊一笑:“没男人不喜欢女的。”
“算了……跟您说不着,我买套煎饼果子去,别动我机子啊!”早餐摊推出来了,少年拿起钱包就出去了。
男人远远看着笔记本屏幕上的人,难得的有点好奇,他没把少年的嘱咐放在心上,走了过来,想到底看看这人有多厉害,一年能赚这么多钱。
可惜,这个帖子并不是讨论薪金的,论坛里的人说的每个字男人都能看懂,但合在一起变成句子,他就完全懵了。
男人拉扯着鼠标,兴致寥寥,左看右看,也没觉得这个小白脸哪儿值三千万。
少年买了早餐回来了,见男人在碰他电脑火了:“哎!哎!嘛呢?说了没别动啊!”
男人脾气也上来了:“你个小崽子嚷嚷我?!碰一下怎么了?!”
男人脸庞浮肿,印堂发黑,一上火气脸颊迅速紫涨起来,看上去有点吓人,少年记着自己妈嘱咐的别招惹这人,忍了忍,没再多言,扯过自己书包来收拾东西。
男人呸了下,骂了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转身去接水了。
少年十分瞧不上这个没什么本事的老光棍,无声的咒骂了几句,他想要走,无奈电影还差一点儿就下载完了,只得忍耐着。
少年看看下载进度条,坐下来,继续刷帖子。
男人想轰他,抬眼看过来,愣了。
“这是谁?!”
少年烦得要死:“您今天是没完了?这是谁,这是谁你认识啊?”
男人几步冲过来,指着屏幕里一人道:“这……这小崽子怎么在你这?”
少年嫌恶的要死,“说了你听不懂,还小崽子?这是炀神!是HOG现在的一队队长!瞎叫什么。”
“人家比我还小一岁,刚从韩国打比赛回来,赚的奖金够在咱们这付个首付了。”少年不屑的看看男人,“少见多怪。”
男人喃喃:“比你小一岁……九九年的……没错了……”
“听不懂你说什么。”
少年的电影下载完了,他迅速关机,背着书包跑了。
男人独自倚在库房的办公桌上,许久突然咧嘴一笑。
第44章
HOG基地三楼于炀的房间里,于炀睡在床上,额间沁汗,淡黄色刘海被打s-hi了,粘在鬓角。
于炀眉头拧起,呼吸粗重。
他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了。
特别是这几个月,于炀几乎每天都是沾床就睡,他身体太累,精神却很放松,不容易焦虑,睡眠质量比过往十几年都要好,偶尔做梦,也是关于祁醉的,而只要是跟祁醉有关的,都是好梦。
也许是这几天纹身事件的压力太大,于炀少有的做噩梦了。
于炀梦到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
拥挤的房间,昏暗的楼道,面目模糊的继父的脸庞……
小于炀好像又被打了。
他被打晕了过去,醒来时浑身都在疼,满脸都是血。
为什么挨打……不清楚了。
于炀每次挨打都不知道原因。
电视声音大了,可能会挨打。
电视声音小了,也可能会挨打。
书本没收拾的整齐,可能会挨打。
书本收拾的太整齐,可能也会挨打。
地上有一片碎纸屑,洗手台上有一片水渍,挂在阳台上忘记及时收起来的衣服……
这些都可能是他挨打的原因。
继父揍他的原因千奇百怪,往往是突然暴起,上一秒还在说着闲话,下一秒就一个巴掌扇过来了。
久而久之,小于炀习惯了和人保持距离,就算是在学校里,最温柔的女老师讲课时离他近了,小于炀也浑身别扭。
潜意识里,和蔼漂亮的女老师可能下一秒就会把书砸到他头上。
于炀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天想起来,今天挨打,好像是因为他咬了那个人渣一口。
咬出血来了。
于炀从来没老老实实的挨过打。
虽然他每次都被揍的更惨,但任凭别人怎么劝他,他也不会向那个人渣服软求饶。
现在打不过他,长大了就行了。
于炀就不信,他和他妈妈会被这个人渣折磨一辈子。
于炀从来就觉得自己真的会烂在这滩泥里。
小于炀被打的有点头晕,一直犯恶心,不自觉又晕过去了。
梦里的小于炀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妈妈红着眼睛,拧了s-hi毛巾擦他脸上的血。
于炀睁开眼,无力的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跑?”
妈妈哽咽着摇头。
刚才挨打,是因为放学后,于炀听见卧室里有动静。
那个人渣在打他妈妈。
于炀丢了书包就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
后面的事……就记不太清了。
小于炀躲开毛巾,又一次的提议:“咱们走吧,我想点办法,大不了不上学了,总归能活命……他根本没给你花什么钱,还得你伺候他……没他的话……”
妈妈还是流泪摇头,再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