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卷一：默世之初 014：它番心思
等到汪禄从办公室出来，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了，看到姑父出来，杜凡轩立即站起身。
“等久了吧？”汪禄拍了拍杜凡轩的肩膀。
杜凡轩淡淡摇了摇头，等待的时间他也没浪费，足够想清楚一些事情了。
“小凡，赔偿的事情估计有戏，后天局里会拍专门负责这个的人去你家再看一下，确定下来之后，我再陪你来局里填写一些资料，你就可以申请到赔偿了。……算了，先回去再说吧！别让你姑姑等急了。”
说着，汪禄就要拉着杜凡轩往外走。
杜凡轩定在原地没动。
汪禄见势向他递去一个不解的目光。
杜凡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封面，第一页写了一句话——
我有事情跟姑父说。
汪禄愣了一下，遂即便笑了。
“有什么事情回去说不行么，都这个时候，你不饿？”
杜凡轩摇摇头，目光坚定看着姑父，翻开第二页——
这个事情只能告诉姑父。
扫过这句话，汪禄神色一变，微微眯起眼睛，试探地问，“小凡是不想你姑姑知道？！”
杜凡轩抿了抿嘴，点头。
汪禄更加不解了，不过，杜凡轩没有让他多费思绪，翻开了第三页——
我打算把门市卖给姑父。
汪禄眼睛一瞪，没想到杜凡轩竟然在这个时候提起门市的事情。
看了眼身边几个拿着资料的员警，汪禄连忙拉着杜凡轩出了办公楼，来到外面的小花园，正好还有一个供人休息的长椅。
汪禄从衣服里取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杜凡轩从始至终表情平淡，看着姑父吸了几口烟，平复下来之后，从口袋里取出前两天就写好的东西，满满两页纸。
汪禄将香烟放在一边，接过那两页纸，入眼第一句，他的表情便彻底变了。
勉强压下心底那些不断涌出的疑问，汪禄继续往下看，两页纸他足足看了半个小时。
“这……这就是你的打算？”汪禄深深吐了口浊气，抬头郑重看着杜凡轩。
杜凡轩也笔直迎着姑父的目光重重点头。
“哎！~~~~其实，说老实话，我也不赞成你姑姑说的在市里买房子，你还小，而且也没有稳定的收入，根本供养不起公寓房的物管费。”汪禄徐徐说道，“不过，你打算修老房子这件事，你真的想清楚了？”
杜凡轩那两页纸上明确写了，将门市卖给汪禄之后，拜托汪禄联系一家好的建筑工队，推了老房子，重新修新房。
杜凡轩把事情考虑得非常细致，甚至关于重修的房子，纸上面都有提到。另外他也拒绝了姑姑的好意，并不打算去他家借住，而是另外拜托汪禄帮他联系人补墙。
汪禄将两页纸折叠好，还给杜凡轩，又抽了一支烟，沉吟许久之后，叹气道，“行，你既然有这个打算，那晚上我就跟你姑姑商量一下买门市的事情。老房子确实不能再住下去了，你要打算修，我也不是不赞成，不过啊，这么大的事情，不能瞒住你姑。”
说到这里，汪禄顿了顿，
“小凡，你姑姑虽然是刻薄了点，但心眼儿不坏，说到底你也是她的亲侄子，当年那件事是她的不是，我没想到你还一直记得……
可是，现在你的屋子坏了，你又一个人，万一出什么事，我和你姑姑都会担心的。”
杜凡轩挑眉，“当年那件事”是什么事他可真不知道，不过感觉应该是姑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不过此时此刻杜凡轩也不会去计较之前的谁是谁非，重要的就是他不会去姑姑家住。
汪禄见杜凡轩神色没有半点松动，心里也明了杜凡轩的态度了，他即便再想让杜凡轩去他家，但当事人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
沉默许久，汪禄站起身，“好吧！既然你要住在家里，那我也不反对，我明天帮你联系一个师傅修修楼下的裂缝。”
杜凡轩嘴角一扬，点了点头。
重新坐上车，杜凡轩偏头看着窗外，虽然是个镇子，但还是非常热闹的，今天附近十村八乡的人都来赶集，街上来往都是人，沿街不少摆摊的人，反正也没有城管。
汪禄一边开着车，目光不时看向身旁的少年，恍然间他觉得身边这个少年好陌生，这还是他妻子嘴巴里傻愣愣的侄子么？
……
第15章 卷一：默世之初 015：步步经营
回到家，杜凡轩的姑姑老早就守在门口了，冲着姑父抱怨道。
“怎么这么慢，我这边等了快仨小时了，”姑姑转而又向杜凡轩说道，“小凡呐，姑已经把衣服什么的给你收拾好了。”
果然，杜凡轩往里面一看，一个胀鼓鼓的旅行包放在门口的椅子上。
汪禄深深看了一看杜凡轩，叫过妻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杜凡轩姑姑不明所以走过来，“什么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杜凡轩耸耸肩，大步跨进房子，身后隐隐传来姑姑诧异的惊呼，然后就是两夫妻刻意压低的话声。
没过多久，姑父进了屋，“你姑那边也同意了，那我们就走了，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发短信。”
杜凡轩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淡淡的，有种汪禄看不懂的成熟。
汪禄坐上驾驶座，没去看冷着脸的妻子，默不作声将车开到路上。
“老汪，你说我作为长辈，作为他姑，有哪点对不起他了，东西都把他收拾好了，怎么说不去就不去，说到底我还不是为了他好。”
汪禄皱了皱眉，“房子的事情，我明天联系一个修房子的师傅，把那个裂缝补上就是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儿，你跟他计较什么？”
“什么叫计较啊！我是他姑，我不管他谁管他，等着其他家的人么？就他车祸这件事，谁出来说一句了……”
又是这个，杜凡轩车祸这件事已经反反复复被她挂在嘴边说了不下三四次了，再多的恩情也被这反复的念叨磨没了，汪禄觉得有些不耐烦。
“当初撵人的是你，现在喊人回去住的也是你，合着你都好，行了吧！”
“你————”女人顿时语塞，狠狠瞪了一眼丈夫，最后心有不甘地补了一句，“当初小凡要是没拿那钱，我，我也不会……”
汪禄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是不是小凡拿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最后这句话彻底将女人问得哑口无言。
……
姑父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修房子的师傅就来了，鼓捣了一下午，就把那道裂缝补上了，师傅还安慰杜凡轩，地震只是震裂了砖墙墙壁，但是房子的根基没事云云。
杜凡轩听了顿时心里小小松了口气。
墙也补上了，杜凡轩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安排，姑姑那边一直没消息，不过他并不担心，毕竟主动权都在他手上。
这天中午，隔壁老太太来提醒杜凡轩这个星期要去交水费了，因为杜凡轩所在的地方是个小镇，所以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事先看好水表，水电费就统一在月内的某个星期缴纳。不像城市里，可以网上支付或者充值水电气卡。
杜凡轩立即回屋子取了钱，跟着老太太到了缴费的地方，报了家里的地址，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眼睛一瞪，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一千六百四，四十七块六毛！”
旁边的人听到这钱，也惊讶了。
镇上的水费，按照一立方是二块五，杜凡轩这一千六百四十七块的水费，几乎就是快六百多立方的水。
普通一家人一个月撑死水费也不过用个十三四块钱，由此可以想来工作人员为什么这么惊讶了。
杜凡轩却似乎并不怎么惊讶，打开书包，取出了一千六百五十块，递给了工作人员。
负责收钱的是个妇女，将钱点清之后，好心提醒道，“小朋友，你家的水费有些不正常，最好回去看看是不是家里水管破了，早点修好，不然钱都浪费了。”
杜凡轩点点头，收回找好的钱和缴费单。
看了下墙上的挂钟，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出了缴费处，匆匆忙忙赶回家。
回到家里，二话不说来到一楼的一房间门口，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屋里。